沒有想到的是,這病沒有治好,人卻暈了過去。
赫連世子病倒在西楚,事關重大,他的下屬再也不敢隱瞞,急忙上報了朝廷。
楚帝震怒,當晚便命太醫去了驛館,說是無論如何,也要保住世子的命。
現在多事之秋,如果赫連世子死在西楚,勢必又會引起戰亂,此事處理不好,極有可能會把大丹推向東齊。
又連夜命御林軍包圍了風家,誓要查個水落石出。
一旦定罪,謀害世子,殺無赦,株連九族。
半夜,一隊御林軍悄然的將風家包圍的水泄不通,刀槍泛着森寒的氣息,待衛臉上的殺氣叫人心顫,一院子的老老小小都被搜了出來。
黑壓壓的跪了一地,人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低垂着頭顱,瑟瑟發抖。
風清雲被待衛帶了出來,脖子上架着鋼刀,雖然禍從天降,但他依舊沉着冷靜。
只是吩咐冬香看好小姐,千萬不要爲他掛心。
冬香含淚應下,風清雲則被捕入獄,下了死牢。
誰都知道,此次他這一去,肯定沒有生還的可能,冬香還算是冷靜,知道風無邪與晉王爺宮默然交好。
拿着玉佩,連夜去了晉王府,將此消息傳達給了宮默然,期望他能伸出援手,救一救風清雲。
宮默然也大吃一驚,沒有想到此事竟然連牽連到了風清雲,可是謀害世子不是小罪。
在沒有查清楚之前,他也無能爲力,只能上下打通關係,讓風清雲少吃一些牢獄之苦。
又連夜給風無邪去了信兒,讓她趕快回來。
這一來一回,早已經是五天之後了。
雖然有晉王爺的特別關照,但此事關係到兩國之間邦交,楚帝又下了死令,就算獄頭想放水,也不敢。
風清雲被打的遍體鱗傷,卻依然不認罪,而他不認罪,這案子就沒法結案。
所以纔會拖到現在。
可是大丹那邊還在不斷施壓,如果交不出兇手,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大理寺也在抓緊時間蒐集證據,就算風清雲不認罪,只要證據到手,這罪他不認,也得認了。
風無邪在雲陽城外,易了容,換了裝。
現在風家是衆矢之的,就連徐氏都被軟禁在家,如果她以本來面貌回去,就算不會被抓起來,也會被軟禁。
只待罪名確立,人頭落地。
還不如暫時躲避一下風頭,以另一個人的身份混進城去,也好爲營救風清雲做萬全的準備。
不多時,一名翩翩公子從樹林裡走了出來,杜淳則站在一旁爲風無邪放哨,看到她出來後,當下眼就直了。
這人長的好看,就連穿男裝穿在身上也是俊逸非凡,錦衣穿在風無邪的身上,女兒家的氣息全部掩去。
長髮在頭頂挽了髮髻,用一根竹木簪子束住,白皙的皮膚稍作改變,像蒙了一層蜜色,斜眉入鬢,眼角微微上挑,更顯風流倜儻。
只是連日的奔波,讓風無邪的面色顯的有些疲憊。
風無邪現在可沒有時間跟杜淳在耽擱時間,一個翻身上馬,朝着晉王府的方向奔去。
宮默然見到突然出
現的杜淳和他身後的少年,一時間有些愣神,還是杜淳機靈,指着風無邪道:“這是我的表弟,想來晉王府謀個差事。”
風無邪上前,朝着宮默然行了一個禮,低聲道:“小人容喻,見過晉王爺。”
宮默然細細看了一眼容喻,隨即便明白了過來,這纔對風無邪點頭道:“不必拘禮。”
隨後便讓身邊伺候的人退了下去。
風無邪上前一步,雖然是在晉王府中,她也不敢掉以輕心,而是用男音跟宮默然小聲說道。
“不知現在赫連世子醒來沒有?”
宮默然身上的蠱毒雖然已經除清,也恢復了本來的相貌,但他依然戴着面具,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沉重:“赫連世子中毒頗深,已經昏迷了五天,如果再醒不過來的話,恐怕凶多吉少。”
風無邪略一沉思,便對宮默然說道:“我想去看看赫連世子的毒,或許我能幫的上忙。”
對於解毒這一塊,風無邪顯的信心十足。
天下百毒,沒有她不能解的,再不濟還有靈泉呢,只要把赫連世子的命先吊住就好辦了。
至於風清雲那邊,受點牢獄之苦再所難免。
宮默然略一沉思,便點頭應允:“世子那邊我去安排,現在宮中的御醫都束手無策,你倒可以一試。”
當下宮默然便乘了軟轎,一行人往驛館的方向而去。
外堂站了五個御醫,個個神情凝素,楚帝可是下了死令,如果救不活赫連世子,讓他們提頭來見。
這方子也開了,藥也餵了。
可是這赫連世子根本連眼都沒有睜開過,眼看着一天不如一天,氣弱遊絲,五個御醫全都急壞了。
如果再醒不過來,他們就直接把後事一交待,陪着赫連世子上路了。
衆人紛紛唉聲嘆氣,一籌莫展。
現在赫連世子連藥都喝不進去了,這人吶,沒救了。
整個大廳都死氣沉沉,所有的人都屏氣凝神,就連進出的丫鬟,腳步都輕的沒有一點聲音,低垂着頭,眼睛只看着自己的鼻尖。
晉王殿下的到來,讓衆人略顯吃驚。
誰不知道這晉王身染重病,時日無多了。
可是當宮默然由丫鬟扶着走進來的時候,卻讓衆人眼前一亮。
雖然晉王殿下臉色依舊蒼白,腳步虛浮,但比起前些日子半死不活的樣子,卻是好太多了。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咳咳……
一聲輕咳打斷了衆人的遊思,紛紛回過了神來,給晉王請安。
宮默然在香兒的攙扶下,在一椅子上坐下,這纔對衆人微微擡手,示意他們請起。
王思明身爲太醫院之首,硬着頭皮上前一步道:“不知晉王殿下此刻前來,是有什麼指示嗎?”
衆人惶惶不安,不知這晉王爺是何種心思。
晉王身染重病不經常露面,但太后卻是極寵這個孫兒的,吃穿用度全都是按照最好的來。
所以縱然是一個沒有實權的王爺,這些太醫院的人也不敢怠慢。
面具下的宮默然只露出刀削般的下巴,光滑的下頜讓人有種恍然,晉王殿下的毒是不是好了?
可是如果真的好了,怎麼還戴着面具?
就在衆人胡亂猜測的時候,宮默然卻指着風無邪輕聲道:“這位是給本王醫治的醫師容喻,擅長解毒,我看不妨讓她一試。”
他的聲音輕柔,看似沒有什麼份量,但在這羣太醫的心中卻如同巨石投入了平靜的湖裡。
這赫連世子的毒早已經攻入五臟六腑,現在只剩下了一口氣用蔘湯吊着,如果這個小子胡亂醫治,把人治死了怎麼辦?
這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更何況,他們這些太醫都沒有辦法,這個毛頭小子真的有此能耐?
衆人偷偷的瞄了一下風無邪,各個頭上直冒冷汗。
這小子身材瘦弱,風一吹就會倒,相貌平平,一臉菜色,怎麼看都跟神醫挨不上邊兒。
一時間,屋內無人說話。
或者說無人敢接話,無人敢駁晉王殿下的面子。
突然,屋內傳出一聲驚呼:“世子,世子……”
隨即便傳出了陣陣哭聲。
風無邪急的額上直冒汗,有心想要把這幾個老頑固踢開,但卻生生忍住了。
只得壓低聲音,降低態度,極其誠肯的道:“各位前輩,就且讓我試上一試,如果真的救不了,我自會親自向皇上說清楚,絕不連累各位大人。”
說着,深深的鞠了一躬。
這裡面的人就只剩下了半口氣,要是別的人早就跑的遠遠的了,現在竟然還有傻子乾巴巴的往上湊,幾個太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點頭同意了。
如果赫連世子救不活,反正有這小子頂着。
風無邪沒有理會他們的神情,快步走了進去。
屋內圍着一羣人,正伏在赫連世子的身上痛哭,風無邪皺了下眉,便對晉王道:“煩請王爺讓裡面的人出去,在我施救的其間,萬不可有人打擾。”
晉王還是有些魄力的,聽到風無邪如此說,當下一揮手,一隊御林軍便衝了出去。
三下五除二,便將那些人全部扔到了門外,其中有一個反抗着不願離去,嘴裡說着大丹語的人鬧的尤其嚴重。
甚至拔出匕首,彎着腰做出保護的姿勢,不讓任何人靠近。
風無邪冷冷一眼瞥去,眸中滑過一絲疑惑,但現在時間緊迫,根本容不得她思考。
只是指尖輕輕一彈,便打在那人的麻筋上。
噹啷一聲,匕首落在了地上,待衛一哄而上,將他帶了出去。
屋內清靜了,風無邪只讓杜淳留了下來。
其餘的人包括晉王在內,全都趕到了門外,那幾個太醫伸長了脖子想要看個究竟,卻被杜淳的門一關,吃了一鼻子灰。
風無邪先給赫連世子把了脈,脈搏微弱,眼瞼上翻,眼看這就要斷氣了。
當下便讓杜淳把他的衣服脫了下來,拿出銀針照着他心口的幾處大穴刺了下去。
現在只能先把他的命吊住,再解毒。
風無邪先從靈泉空間取出了紫血靈芝,切成薄片讓赫連霆含在了嘴裡,用來續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