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漸漸的覆在了棺木上,很快封土便完成了,一隊士兵留在這裡看守,只等着來日便在這裡修建一座陵寢。
衆人都被紅袖的舉動給震撼住了,北漠的規矩,未出嫁的女子不得自剪其髮,否則很不吉利,所有接近她的男子,都會染上黴運。
又聽到紅袖說要爲寒夜飛一生守寡,個個都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
紛紛睜着大眼珠子,面帶恐懼的看着這個行爲如此出格的女子。
“這,這成何體統啊?”
“未被王寵幸,也未遵循宮格禮儀便自已把自己嫁給了大王,這於理不合啊?”
一時間,衆人紛紛倒吸着涼氣,都不知道該拿這個紅袖該如何是好了。
她是寒夜飛生前最信任的人,在王庭也頗有地位,可是再有地位也不過是一介女子,怎麼能她說嫁,就嫁呢?
看着這些無老的嘴臉,紅袖若無其事的勾起嘴角,對着他們道:“我早已經是大王的人了,難道,這還不夠資格嗎?”
她一出口,衆人又是被震了一震。
按照規矩,紅袖就已經是寒夜飛的妃子了,只不過事出突然,還未來得及被冊封,寒夜飛便死了。
寒賽有些疑惑的看着紅袖的舉動,沒有明白,她爲何非得要在寒夜飛的葬禮上,說出這些話來。
難道?他的目光在紅袖的小腹上掃了幾眼,可是那裡依舊平坦,根本看不出有任何隆起的跡象。
“紅姑娘,你這話是何意?”猜不到紅袖真正的意圖,寒賽只得親自開口問道。
紅袖扯了一下嘴角,她有何意,她能有何意?
她只不過是一介小女子,現在又懷有身孕,她只想安安靜靜的把孩子生下來,好好的守着寒夜飛罷了。
“我只想以待妾的名份,爲大王守陵,其他的想法,根本就沒有。”紅袖說這番話時,確實是發自她內心真正的感受。
寒夜飛的死,給的她打擊太大了,她不想以後的孩兒也要捲進爭奪王位的血河裡去。
只想讓他們平平靜靜的過完這一生。
紅袖的話一落,不管其他人是什麼想法,風無邪的眉頭就緊緊的皺起了。
只怕紅袖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她現在沒有顯懷,那些人可能會放過她,一旦她露出孕相,又沒有自保的能力,只怕她和孩子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即然你是這樣想的,看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本世子就準了。”還以爲紅袖會有什麼大動作呢,原來不過是兒女情長,衆人緊張的心放了下來,全都鬆了一口氣。
可還未等他們的這口氣完全呼出,便聽到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你如今懷着身孕,在這裡只怕不妥。”
風無邪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衆人只覺得耳邊響起一道驚雷,炸的他們顯些魂不附體。
有孕?大王的子嗣?
寒賽的目光緊緊的鎖在了紅袖的肚子上,目光閃過一絲陰騭,這,這怎麼可能?怎麼會這麼巧合?
如果讓寒夜飛的孩兒出世,那他的美夢,豈不是要破滅了?
其餘的人也都以一種懷疑的態度,看着紅袖,剛剛她還說沒有所求,現在卻被爆出了懷有身孕,這是何居心?
“你說你懷的是王嗣?這有何證據?”寒賽有些咄咄逼人的道,左右現在寒夜飛都死了,他這樣說,真的讓紅袖很難堪。
紅袖也是以一種不解的目光看向風無邪,不明白爲何她要把自己懷孕的事公佈出來。
當衆人刀子一般的眼光刺在紅袖的身上時,紅袖好像明白了風無邪的用意。
如果自己沒有懷孕,只不過是寒夜飛身邊的一個女人罷了,但懷了孕後,那就不一樣了。
這關係到王位的繼承,按照規矩,紅袖的這一胎如果是男嬰的話,理當爲下一代大王。
如此一來,也就沒有了寒賽的事兒了,所以他的語言纔會如此尖酸刻薄。
紅袖的眼眸微閃,手輕輕的覆在了小腹上,在進行着激烈的思想鬥爭,風無邪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道:“想必你已經知道怎麼做了。”
袖底下,紅袖握住了風無邪的手,重重的點頭:“是的,我不會再退縮了,我要爲我的孩兒去戰鬥。”
從衣袖中拿出王令,紅袖高高的舉起,大聲的道:“這就是證據,如果我不是懷了王嗣,大王又怎麼會把王令交到我的手上?”
王令一出,頓時讓雜亂的局面安靜了下來,衆人紛紛跪倒在地上,就連寒賽也不得不跪下參拜。
可是參拜過後,又有人發出疑問:“可是離小王子出生,還有十個月之久,在這之前,王位總不能一直空着吧?”
衆人點頭,紛紛稱是:“王位空懸必定會引來四方敵人的覬覦,眼下最重要的,便是選出一位能力暫代王位,等到小王子出生以後,再行登基。”
寒賽陰冷着的臉,總算是有了一絲笑容,就算是有了子嗣又怎麼樣,十月懷胎,日子長着呢。
誰也不敢保證,在這十個月裡,會發生些什麼。
如果紅袖一不小心崴了腳,或是失足掉進湖裡,又或者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這些都是未可知的啊。
就算是她僥倖把孩子生了下來,可是等到那孩子長大成人,也得是十年以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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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是什麼樣的光景,誰又能說的清呢?
寒賽清了清喉嚨,掩住眼裡的笑意,一本正經的道:“那依大家之所見,該推舉何人呢?”
有人步出,思考了一下,說道:“康平世子年輕勇爲,是咱們北漠少有的勇士,又有着尊貴的皇室血脈,依老夫看,最是合適不過。”
“這,這怎麼能行,不妥不妥。”寒賽假意的推諉,連連擺手。
他都說了自己不行,別人又怎麼敢有想法,只能順着他的話道:“世子爺眼下是最合適的人選,就不要推辭了。”
一旦有人附和,其餘的人也就跟了風,紛紛推舉寒賽爲新王,暫時代爲管理。
風無邪不由的擰緊了眉頭,她太清楚這些人心裡是怎麼打算的了,一
旦讓寒賽登上了王位,想要讓他吐出來就難了。
可是北漠沒有女子當王的慣例,就算是風無邪再不願意,眼下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正在這時,卻聽見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這本是王庭的事情,朕本不該管,可是如果讓我眼睜睜的看着,也實在是看不下去。”
衆人回頭,就只見君夜離邁着悠閒的步子,正慢慢的踱步進來,天生就有着王者的氣勢,他所到之處,衆人紛紛讓出了一條道路。
君夜離毫不客氣的在高位上坐下,這讓衆人心中頗有微詞,但礙於他的身份,卻是敢怒不敢言。
那王座只有北漠的大王才能坐的地方,君夜離卻坐了下去,雖說他是皇上,但這也太囂張了。
“新代理大王,不能是寒賽。”君夜離幽幽一語,卻頓時讓人羣炸開了鍋。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不解的神情。
有膽子大的上前一步,對着君夜離拱手一禮,道:“可是眼下北漠羣龍無首,這王位總不能一直空着吧。”
風無邪也暗中點頭,認同這位元老說的話,可是放眼王庭,最有資格稱王的就是寒賽了,只是他的野心太大,王位一旦交出,只怕紅袖的性命不保。
想必君夜離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這纔沒有同意寒賽登王。
他緩緩環視四周一圈,目光深邃而幽深,輕笑一聲道:“此事很好解決,只要選出四位德才兼備的長老,組成內閣,王庭所有的事務都由內閣商議決定,這個問題便不都迎刃而解了?”
“這個方法,好雖好,但是如果連內閣都解決不了呢?到時該如何是好?”又有人質疑道。
君夜離把目光落到了紅袖的身上,幽幽的道:“那你們可以請示王令啊。”
這孩子還沒出生,君夜離就把紅袖的身份給定了下來。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紅袖的身上,新大王的母親,可不就是太后了嗎?
寒賽的心中非常不滿,他冷眼掃了一眼紅袖,不贊同的道:“皇上,這不妥吧?紅姑娘的身份低微不說,再者女人是不許干政的。”
他本以爲這招會把紅袖打擊的體無完膚,但沒有想到,君夜離突然拍了拍手,隨即一名小太監便走了進來。
手中拿着一卷明黃的聖旨,對着衆人宣讀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紅袖姑娘蕙質蘭心、德才兼備,朕心甚悅,特封其爲安平公主,賜與北漠王……”
後面小太監說的什麼,衆人都聽不到了,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頭腦一片空白。
安平公主,自楚帝登基以來,還從未有人獲封過這麼高的品階。
而且還是君夜離親自下旨賜的婚,這下衆人再有微詞,也不敢再說出來了。
“現在,她有資格了?”君夜離淡淡的掃了衆人一眼,眸中的銳芒如刀鋒一般剜向衆人。
連旨意都下了,誰還敢再亂說什麼。
尤其是寒賽的臉,黑的如同炭一般,他緊緊的握着拳頭,胸口憋悶的幾乎快要吐出血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