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夜離沒有想到風無邪會提出如此要求,如果不是看她一副防備之態,他都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低低的嗯了一聲,君夜離不敢再看風無邪的眼睛,那雙眼睛太過清冷,似能直接看透人的內心,平靜的沒有一絲溫度。
可是君夜離的心卻有些受傷,他希望風無邪對他笑一下,可又害怕她笑。
一時間,兩種矛盾的心情在他心裡糾纏不休,索性不再看風無邪,縱身飛到了岸邊。
拔出腰間的長劍,將一旁的樹枝削成尖銳狀,君夜離走到湖裡水齊膝的地方站定。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水底,突然一個用力,一條活魚便被他刺中。
“這裡的魚味道非常鮮美,等到晚上小的給大人燉上一鍋魚頭湯,包讓大人回味無窮。”
“魚湯?你居然會做飯?”風無邪有些意外的道,她還以爲這些死士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
畢竟他們是赫連霆的親信,做的事情十分的危險,也理應會享受到優越的待遇。
君夜離站在齊膝的河水裡,身上的衣衫被河水打溼,在陽光的照耀下完好的身材若隱若現。
風無邪擡起手,擋住了他的頭部,只露出他的身體,只這麼一看,心中便翻起了滔天的巨浪。
如果不看黑虎的臉的話,他簡直就是另一個版本的君夜離,如果他身上的氣勢再強悍一些,性子再妖孽一些,簡直跟君夜離是一模一樣。
可是,就連白梟也說君夜離在京城中,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長的,跟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風無邪騎在馬背上,看着君夜離的身影,陷入了沉思中,想當初她跟君夜離齊齊的掉下懸崖,他便是如此捉魚給她吃的。
看着他的背影,風無邪陷入了沉思之中。
突然,眼前的人影腳下一滑,噗通一下坐在了水裡,濺起了巨大的水花。
黑虎整個人都撲進了水裡,濺了一身的水,衣服渾身上下都溼透了,他有些憨厚的看向風無邪,無措的道:“剛剛有條水蛇從我身邊游過去,嚇我一跳。”
“哈哈哈……你居然怕水蛇?”風無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沒有想到殺人不眨眼的人,居然會怕一條水蛇。
可是笑着笑着,風無邪又想起了那次在山崖底下,她與君夜離兩人在河岸邊上相互依偎的情景來。
臉頰上燒的通紅,風無邪猛的驚醒過來,她這是怎麼了,明明不想要去想那個男人的,現在看到一個跟君夜離的背影有些像的人,居然就想起他來了。
風無邪暗暗的唾棄自己一下,真是沒出息,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又換上了平常冷漠的表情,對着君夜離道:“我們回吧。”
隨後不再看君夜離,調轉了馬頭往回走去。
而坐在水裡故意惹風無邪笑的君夜離,卻發現劇情根本沒有按照自己想象中行走,這讓他有些摸不清這個女人的心思了。
撣了撣身上的水珠,君夜離從水裡走了出來,撿起地上的魚緊緊的跟了上去。
是夜,風無邪一行人便在山腳下紮了營,她自己獨自一個人住一頂
帳篷,白梟自己一頂。
其餘的幾頂小帳篷分別給待衛們住。
這一路上基本上沒有遇到危險,所以風無邪的心情很是放鬆,倒不像是去執行任務,有點像遊山玩水。
晚上大家在一起把隨行的乾糧拿了出來,又熬了一鍋鮮美的魚湯,白梟特意的拿出兩罈好酒,給大家去去寒氣。
雖然現在已經進入了五月,但到了晚上寒氣依舊大,衆人都領白梟的情,對他連連道謝。
不多時,魚湯便散發出濃濃的香味兒,勾得大家的饞蟲都出來了,盛了魚湯端在手裡,又有好酒,別提有多愜意了。
風無邪很少在衆人面前露面兒,但今天晚上受他們的感染,心情很好,也坐在篝火堆前跟衆人一起。
因爲風無邪隨和,大家也從緊繃的情緒逐漸放鬆了起來。
由其是老孫,喝了些酒,這酒意一上來,又開始胡言亂語起來:“如此良辰美景,要是有個娘們兒來唱上一曲,那該多美啊。”
孫業平在這羣人中年紀最大,年過三十好幾了,可連房媳婦都沒有娶上。
所以他平常除了喝酒,最大的愛好就是談論女人,以排遣寂寞。
大家都是在刀口上舔生活的人,就算是有心儀的姑娘,也不敢冒然去求親,如果自己哪天突然死了,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嗎?
孫業平此話一出,大家都鬨笑起來,故意打趣他:“怎麼的老孫,想女人了?”
“勞資,就是想了,怎麼滴,難道你不想啊?”孫業平倒是不含糊,伸手指着一名長相比較黑的人道。
那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想,咋能不想呢,可想有啥用啊,人家閨女又不願意跟我。”
他這話一出莫名的有些心酸,本來好好的氣氛被他一帶,陡然冷了下來。
“幹嘛說這種喪氣話,咱爺們就是有一天過一天,來,看我給你們唱個十八摸。”
說話的人是一個胖子,五大三粗,滿臉的絡腮鬍,乍一看長的跟張飛似的,別看是個粗人,但此人的心卻很細,所以大家都叫他胖三。
被胖三這麼一吆喝,衆人的眼眸突然亮了起來,紛紛慫恿他:“唱,唱,一邊唱一邊摸,哈哈哈……”
這胖三也不扭捏,大家都是男人,那點心思他能不懂,當下就站了起來,指着坐在地上的人道:“摸就摸,不過勞資要是摸了,你們得給銀子啊。”
他們在一起玩笑慣了,都亂起了哄:“給你銀子有什麼用,你還能娶個肥婆娘跟你配對啊,哈哈……”
“滾蛋,還聽不聽了?”胖三一擺手,竟然有幾分女人的風情,惹得衆人又是一笑。
“聽,聽,趕緊唱吧。”
這裡四下無人,胖三清了清喉嚨,真的唱了起來。
緊打鼓來慢打鑼,停鑼住鼓聽唱歌,諸般閒言也唱歌,聽我唱過十八摸。
伸手摸姐面邊絲,烏雲飛了半天邊,伸手摸姐腦前邊,天庭飽滿兮癮人。
伸手摸姐冒毛灣,分散外面冒中寬,伸手摸姐小眼兒,黑黑眼睛白白視。
伸手摸姐小鼻針,攸攸燒氣往外庵,伸手摸姐小
嘴兒,嬰嬰眼睛笑微微。
伸手摸姐下各尖,下各尖匕在胸前,伸手摸姐耳仔邊,凸頭耳交打鞦韆。
伸手摸姐肩膀兒,肩膀同阮一般年,伸手摸姐脅肢灣,脅肢灣彎摟着肩……
胖三掐着的嗓音真如女人一般尖細,再加上他的動作實在是不堪入目,風無邪只聽了半截便想跑了。
白梟也微擰着眉,面上一片赤紅,想要出聲喝止他們吧,又有些於心不忍。
都是男人,他懂。
“要不,你回賬裡歇歇?”白梟雖然在跟風無邪說着話兒,但眼睛卻時刻的瞄向君夜離。
生怕他一個發怒,就將這些人拍個稀碎。
風無邪有些微囧,耳根子燙的厲害,她也覺得這些歌實在有些不雅,但是此時明月高懸,四周又是鳥語花香。
在如此的美景下,她的內心生出了幾分豪氣,喝了一口碗裡的酒,整個身子都暖融融的。
她對着白梟搖了搖頭,眼睛看向了熊熊燃燒的火堆,對着他道:“隨他們去吧,讓他們也開心一下。”
風無邪如此說,竟然沒有阻止他們停下來,不光是白梟愕然,就連君夜離也驚訝不已。
可是任那些粗漢子在她的面前胡言亂語,他又十分不爽,於是便高聲道:“天色不早了,大家散了吧。”
他一出聲,正在玩鬧的衆人把目光都投到了君夜離的身上,孫正業聽的正起勁兒,被他一打擾,便有些不悅了。
“咋的了黑虎,是不是你小子扛不住了?”
“對啊,對啊,扛不住了吧,哈哈,要是實在憋的慌,你去那邊解決一下。”
有人伸手指着對面的灌木叢,不懷好意的笑道。
“你說什麼?”君夜離的臉突然拉了下來,冷冷的看向那名好事者,身上的殺氣似要噴薄而出。
那名待衛被君夜離莫名的怒氣給震懾的呆在了原地,連口大氣也不敢出。
但這麼多人都看着呢,他又豈能怕了他,所以他梗着脖子道:“你這人怎麼回事,大家不過是玩笑,這麼兇做什麼?”
白梟的眼睛突然瞪的老大,想君夜離的身份無比尊貴,何時受到過這種侮辱。
急忙趕在君夜離發怒之前,把他拽住了:“去給公子倒杯熱水來。”
白梟一個勁兒的給他使眼色,現在也只有風無邪能夠壓得住他了,果然,一聽到風無邪的名字,君夜離的目光便柔和了起來。
二話不說,轉身就鑽進了營帳。
風無邪也覺得這個黑虎的火發的莫名其妙,目光在他身上流連了幾下,便轉過了頭來。
見場面冷了下來,她清了清嗓子道:“今天大家興致很高,我也給你們唱一曲吧。”
風無邪一說話,僵硬的場面又緩和了回來,大家忘了剛纔的小插曲,紛紛轉頭看向風無邪,一臉期待。
“督軍想要唱什麼?”
“你們想聽什麼?”風無邪笑問,黑色的眼眸閃閃發亮,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她的臉頰浮起了兩團紅暈,越發的顯的光彩照人。
“大人唱什麼,我們就聽什麼。”衆人喊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