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眼中的毒辣一閃而過,搖了搖頭:“都死了。”
張三和李闖都以爲她的家人是被洪水給淹死了,便沒有起疑。
“那姑娘可許配人家了?”張三又問道。
林婉婉又搖了搖頭。
“那你看我這兄弟咋樣?家裡只有一個老孃,至今還未娶妻。”張三一把將李闖推了過來。
林婉婉羞澀的低了下頭:“只是綠珠也沒有個差事,我怕會拖累李大哥。”
“哎,那也不妨,現在府裡廚房不是還缺個丫頭?趕明兒跟安大娘說一聲,如此一來,你倆就有了差事,好好過日子吧。”
聽到張三這麼說,林婉婉羞澀的低了下頭:“只是綠珠有孝在身,暫時還不能成親,等到孝期過了以後,再……”
不等林婉婉的話說完,李闖便急急的點頭:“行,行。”
後院多了一個丫頭,相貌平平,護院李闖這幾天樂開了花,時不時便往後廚看上幾眼。
風無邪一行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災民的身上,誰也不會對一個不起眼的丫頭多留意。
這天林婉婉端着一分菜到水井去洗,卻發現院中的那輛馬車,裡面似乎有些響動傳出來。
她剛想上前查看一下,卻又被安大娘叫住了。
當夜半無人的時候,林婉婉終於找到了機會,悄悄的靠近了那輛馬車,先是側耳聽了一下,果然感覺到裡面的貓膩。
林婉婉伸手敲擊了一下,很快車內便傳出了一絲響動,她伸手將車簾打開,這才發現車廂的夾縫裡,竟然有人。
徐洪遠這幾天很是頭疼,對於突然出現的賑災糧,有些手足無措。
誰不知道當得知三元縣被淹的時候,周圍的幾個縣令全都突然生病,連牀起不了了?
怎麼突然之間,一下子又全都病好了,而且還運來了救命的糧食?
按理說,他接下這麼大的爛攤子,對些這些救命糧應該感到高興纔是,可是眼下,徐洪遠卻憂愁了起來。
災民們有了糧食,誰還去買那些商家手裡的高價糧?
如此一來,糧食壓在手裡,賣不出去不說,再加上這潮溼的天氣,那是會要發黴的呀。
一連幾天,他府裡的門檻都快要被那些商家給踏破了。
想當初,也是他提議讓那些商家屯糧,然後等災民來了之後,再高價賣出去。
可是不知怎麼回事,這事情卻突然脫離了他的掌控。
商戶們不幹,紛紛要徐洪遠給想個辦法。
糧商李老闆,大腹便便,坐在椅子裡都直冒虛汗,他拿着一條手絹,不停的擦着額頭上的汗。
“徐大人,這你要想想辦法呀,再這麼下去,我們可就真的要喝西北風啦。”
這些賑災糧一出,價格又非常低,連帶着他們手裡的糧食,全都貶了值,這都一連好幾天沒有開張了。
麪粉商鋪張老闆和其他的幾個糧商,也都紛紛點頭,要求徐洪遠給想個辦法。
一時間,徐洪遠被這幾個商戶給搞的一個頭,兩個大,好不容易將他們哄走,身子一軟便倒在了椅子上。
銀子飛了,他比任何人都着急,可現在他又有什麼辦法?
事情來的太突
然,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那總不能把那些人給轟走吧?
一想到這裡,他就有些煩悶,怎麼感覺這像一個陷井?
徐洪遠的手指敲擊着桌面,思來想去,也沒有想出個妥善的辦法來。
窗外,忽然有人影靠近,徐洪遠警惕的擡頭:“是誰?”
待到他追出去時,早就沒有了人影。
徐洪遠心中有些不安,不知道窗外的人到底是何種目地。
待他回到屋裡時,卻看到桌子上有顆被紙條包裹的石子,他的心中一頓,將石子撿了起來。
果然,紙上面有字。
看完了那些字後,徐洪遠只覺得背後直冒涼風,連身子都輕微的顫抖起來,隨後面上露出了兇光。
難怪前幾日總覺得這個張知秋有些不對勁,原來問題是出在了這兒。
可是如此重大的事件,又豈是他一個縣令能定奪的,思來想去,最終寫了一封書信,交給了門外的護衛。
命他連夜送往鎮遠將軍府,切不可對外聲張。
隨後趁着夜色,又悄悄的摸到了後院,讓自己的心腹將馬車的暗夾打開。
一打開,徐洪遠的臉色頓時變的煞白起來。
車內的人正是張知秋和他的小妾,兩人的眼睛圓瞪,身上捆綁着繩索,口中塞着布條。
他哆嗦着伸手去探他們的鼻息,心中一涼,竟然沒有氣了。
急忙又命人將馬車的夾板復原,這才手腳發軟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內,只是這一夜,徐洪遠睡的極不安穩。
一想到自己的後院睡着兩個冒名頂替的人,他的心裡就一陣發慌。
當天晚上,徐洪遠就接到了左丁寒的消息,信上只有寥寥幾個字:黑白雙煞,暗中解決,不可聲張。
徐洪遠的心一抖,這黑白雙煞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江湖上傳聞此二人一男一女,專門幹殺人越貨的勾當。
官府通緝多年,卻總是被二人逃脫,沒有想到卻讓自己碰上了。
那信使見徐洪遠的神情有些猶豫,便又在他的耳邊悄悄的說了幾句話:“將軍說了,會在暗中相助。”
鎮遠將軍手下猛將無數,這麼多人難道連兩個毛賊都擒不住?
如此一來,徐洪遠的心纔算安定了下來。
第二天,風無邪和君夜離兩人,便收到了徐洪遠的請帖,說是這幾日爲了災民,兩人着實辛苦。
爲了表示謝意,特意在風滿樓擺了一桌宴席,要犒勞兩位。
風無邪坐在銅鏡前,細細的將人皮面具貼好,對着銅鏡嫣然一笑。
“徐縣令真是大手筆,竟然在風滿樓宴請我們,我還真是有些惶恐。”
“你我二人不去,他才惶恐。”君夜離不知何時站到了風無邪的身後,將她垂下來的一縷發替她盤上。
最後拿了一枚銀簪固定在發上,左右看了一下,覺得甚是滿意:“嗯,很好。”
二人在鏡中相視一笑,隨後便步出了房門。
待到風滿樓的時候,徐洪遠早已經站在門口等候多時了,見到風無邪和君夜離前來,這才急忙迎了上來。
“哎呀,二位真是讓我好等呀,來,快請進。”
徐洪遠做了一個請
的姿勢,君夜離對着他一拱手道:“徐大人還真是客氣,按理說該是張某請你纔是,怎麼好叫徐大人破費呢?”
徐洪遠暗道,還真是能裝,一會兒我看你還裝不裝,心裡雖然是這麼想,但面上卻不露聲色。
“哪裡,哪裡,你我同朝爲官,本該是我盡地主之誼。”
風無邪擡眼看了看風滿樓,見這裡面沒有一位客人,四周又全被重兵把守,顯然這徐洪遠是花費了心思。
便笑道:“徐大人可真是大手筆,竟然包下了整座風滿樓,老爺,你可真有面子。”
小手搭上了君夜離的肩膀,風無邪笑的很得意。
一時,徐洪遠的臉上有些掛不住,明明知道現在是非常時間,風無邪這麼一說,豈不是說他鋪張浪費?
看見徐洪遠的臉色有些不悅,君夜離一把握住了風無邪的手,語氣有些嗔怪:“婦道人家,你懂什麼?徐大人這是爲了你我二人的安全着想,不可胡言亂語。”
說完,便捏了捏風無邪的下巴,眼看着這二人公然調起了情,徐洪遠心中的怒火是壓了又壓。
“進去吧,張大人,請。”說完,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君夜離點了點頭,便拉着風無邪一同往裡走去,待走到門口的時候,風無邪卻倏然停下,用鼻子嗅了嗅,有些吃驚的道。
“老爺,我怎麼聞見了一股血腥味兒?莫不是……”
她的眼睛緩緩的移到了徐洪遠的身上,驚的徐洪遠還以爲自己露出了馬腳,正要解釋時。
卻又聽見風無邪一副瞭然的表情:“莫不是徐大人知道老爺愛吃魚,所以後廚在給老爺殺魚吧?”
徐洪遠額上滲出了一層細汗,猛然醒悟過來,急急的道:“正是,正是,今天有一條很大的魚,實在難得,呆會兒張大人一定要多吃上兩塊啊。”
君夜離卻看着風無邪笑眯了眼,一把將她摟在懷裡:“還真是個小饞貓,明明是你自己想吃,居然推到了老爺我的身上,真是該罰,就罰你一會給我們斟酒吧。”
風無邪不露痕跡的拍掉他的手,嬌嗔的道:“老爺如何說,那小翠兒就如何做。”
說說笑笑間,一行人已經進入了包間裡。
紛紛落座後,徐洪遠命人將酒菜端了上來,風無邪則站起身,爲徐洪遠斟了一杯酒,又爲自己和君夜離斟了一杯。
“徐大人,剛纔我剛纔無意冒犯,這杯酒就當作是給大人賠禮了。”說完,便一飲而盡,還向徐洪遠展示了一下空了的酒杯。
那徐洪遠本就害怕風無邪在酒中做手腳,現在看她將酒一飲而盡,便也放下了心來。
端起面前的酒杯,也喝光了杯裡的酒。
看到君夜離不動筷子,徐洪遠忙殷勤的問道:“張大人怎麼不動筷子,難道是這飯菜不合口胃?”
君夜離笑笑,搖了搖頭:“怎麼會呢,只是我今天對徐大人的那條魚比較感興趣,我怕一會兒吃的太飽了,那魚就沒地方裝了。”
見徐洪遠一副愣神的樣子,君夜離又對他道:“徐大人,你說是吧?”
他的話太高深莫測,一時讓徐洪遠有些摸不着頭腦,怎麼感覺今天他有些不對勁呢?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