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文青羽驟然擡頭，認真的看着洛夜痕：“我的事情必須由我親自來做。洛夜痕，你忘記了，我永遠都做不來一個躲在人身後的小女人。”
洛夜痕看着她，眼底揚起一抹淺笑：“這話你說了許多次，我早記下了。現在，青青可否先放開手，爲夫身上的衣料當時從蜀國帶來的可不多。你弄皺了便再也穿不得了，青青以後可是要爲夫沒衣服可穿？那樣，你纔好爲所欲爲？”
文青羽聞言，臉頰騰一下便紅了，迅速鬆開了手，朝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洛夜痕，你個色胚。”
回眸望去，洛夜痕腰後的衣料似乎的確起了一層明顯的褶皺，她伸手去扯了扯，卻怎麼都無法再扯平整，臉頰便更紅。
“對不起，我……會賠件衣服給你。”
洛夜痕鳳眸一亮：“青青是說，會親手給爲夫做衣服？”
“額？”文青羽一愣，她是說了會賠件衣服給他，可沒說是親手做好吧。
她自小學什麼都非常快，唯獨女紅上面實在拿不出手。
“青青只管放心大膽的做，無論你做成什麼樣，爲夫都不會嫌棄。”
“可……我女紅真的……不大好。”
“無妨，爲夫這裡雖然剩的布料不多，卻足夠給你練手。一件不成做兩件，兩件不成三件，總有熟練的時候。”
“你不是說衣料沒多少了？”
“是沒多少。”洛夜痕鄭重點了點頭：“給青青練手的布料還是足夠的。”
文青羽朝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所以說，有些人說的話從來都不可信！
“青青。”洛夜痕鳳眸眨也不眨看着文青羽：“你是不是，真的想叫鳳側妃去死？”
文青羽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是！可……”
“沒有可是。”洛夜痕脣角勾了一勾：“你既然想她死，她就只能死！”
文青羽心中略過一絲感動：“那樣，會不會給你惹麻煩？”
“如今將她禁足，麻煩一樣不小。爲了將來能少些麻煩，你還是將鳳來居發生的事情仔細跟我說一遍。”
文青羽點點頭，便將鳳來居中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給洛夜痕講了一遍。
洛夜痕靜靜聽着，並沒有插一句嘴，一張如詩如畫般容顏上仍舊平和的沒有半絲波瀾。
這樣的表情，反而叫文青羽心裡越發的沒底。
“那些個證據，你怎麼找來的？”
“是吳乘風臨死前告訴我的。”
洛夜痕面龐上閃過一絲冷笑：“吳乘風這人……還真是能忍。世人皆道他愛傾城公主成魔，卻哪裡想到，他用自己的死狠狠算計了她一把？只怕到現在，鳳側妃都不知道，她是被自己最不屑一顧的裙下之臣給算計了吧。”
文青羽眸色一閃：“你知道？”
“當年吳乘風的確癡迷鳳亦歡，可惜他是嫡子，又是嫡長子。所以，再深厚的情愛也敵不過傳宗接代的重要。世人都道他那個未婚妻是吳丞相硬塞給他的，實際上，那女子是他自己選的。”
文青羽看着他，心裡不是沒有意外。她卻絕對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鳳亦歡自私而又陰毒，從來只有她不要的東西，但即便是她不要的東西也絕對不許別人染指。所以，她偷偷叫人殺了吳乘風的未婚妻，然後將他綁去了宮裡。之後，又命人給吳乘風淨了身，叫他一輩子都不能再碰任何一個女人。”
洛夜痕脣畔劃過一絲冷笑：“給一個男人這樣子的屈辱，吳乘風怎麼可能還會去愛她？”
“所以，吳乘風跟在鳳亦歡身邊，實際上是爲了殺她報仇？”
洛夜痕點點頭：“昔日的第一公子溫文爾雅，文采風流，誰又能想到，他竟然能夠那樣的隱忍，爲了報仇，對自己都能下的去那樣的恨手。”
“難道。”文青羽眼底閃過一絲驚駭：“當日他從火海里救出鳳亦歡，並不是體力不支被燒傷，而是自己將自己燒燬了容貌？”
洛夜痕抿了抿脣，卻堅定的點了點頭：“你見過他出手，憑他的武功，至於救出一個弱女子就體力不支？”
文青羽狠狠吸了口冷氣，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以容貌才學著稱於世的男人，什麼對他最重要？
那便是尊嚴和容貌！
鳳亦歡毀了他的尊嚴，他爲了報仇，便親手毀了引以爲傲的容貌。這男人的心智實在堅韌的叫人覺得可怕。
“吳乘風想要完全取得鳳亦歡的信任，只能將自己徹底的變成地溝裡的污泥，一輩子都翻不了身。鳳亦歡那個蠢女人一向自視甚高，她一心以爲吳乘風愛她愛的連命都可以不要了，纔會對他完全不設防備。終究，叫吳乘風等到了這個機會。”
文青羽半晌無語，只覺得心頭異常沉重。吳乘風的所作所爲實際上處處展示出他無與倫比的超凡能力。
聰明睿智，善於隱忍，心思縝密，若不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意外的被鳳亦歡折斷了翅膀。
他該是能夠展翅高飛，傲然羣雄的人物。
真真是……可惜了！
洛夜痕淡淡看她一眼：“青青不必爲他感到惋惜，他那人心胸狹隘，有仇必報。他要報復的可不單單是一個鳳亦歡！”
文青羽一愣。
洛夜痕輕聲說道：“鳳亦歡毀掉的是他的前途，但真正害他家破人亡，無處容身的人絕對不是鳳亦歡！”
文青羽心中一凜：“你是說？”
她一雙清眸朝着皇宮內城的方向看了一看，聲音不由低了幾分：“不會吧！”
“怎麼不會？”洛夜痕不在意的說道：“當初，宮裡那位放火燒了鳳國皇宮後，便隻身離開，顯然從來沒有想過帶走鳳亦歡。吳乘風若真想報仇，只管見死不救，幾個鳳亦歡都被燒死了。他幹什麼將她從火海里救出來？還放了一把火毀了自己容貌，這才隱藏了身份？”
文青羽閉脣不語。
“他自然是知道鳳亦歡與宮裡那位的關係，所以他將鳳亦歡重新送到了他的面前。後來，眼看着她被賜給了我卻依然沒有絲毫的動作。就是在等一個機會。”
洛夜痕語調沉了沉：“這機會，我從不曾給過他。直到你出現，他利用他的死，將你和鳳亦歡的矛盾擺在了檯面上。鳳亦歡固然沒有好下場，榮王府若想自保也難免會跟宮裡槓上。你以爲，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文青羽狠狠吸了口冷氣，連胤和洛夜痕對上還能發生什麼事情？
自然是大周國祚動搖，憑着洛夜痕的本事，連胤怎麼都不可能再安安穩穩享受他的大好河山了。
她不得不歎服一聲，吳乘風真是好計謀！
以一條命換了大周江山萬里，實在是太值得了。
“對不起。”文青羽地下了頭：“是我太沖動，才叫他有機可乘。”
她當然知道洛夜痕剛纔說從沒給過吳乘風機會，這話是真的。不然，這麼些年，吳乘風也不會安安穩穩一直扮演着鳳來居總管的角色。
一切的改變，的確就是從她入了榮王府開始。
也許，當初鳳亦歡的連番挑釁便是吳乘風在背後出的主意也說不定。
這人……幸好死了！
“無妨。”洛夜痕眼底撫上一抹溫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那樣的人死了也便死了。身爲一個男人，不能叫自己女人隨心所欲，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這男人難免太過太丟臉。”
文青羽只覺得心底裡一片柔軟，第一次覺得做洛夜痕的女人其實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洛夜痕見她難得的沒有反駁，眸子裡的溫暖便越發深了幾分。連脣畔那一絲淺笑也不由更加的真誠。
“無論怎樣，你只需一口咬定鳳側妃就是與吳乘風通姦就好了。其餘的事情，交給我。”
“那些證據……”
“證據不重要。”洛夜痕一聲冷笑：“只要爲夫說她通姦，她便只能是通姦。”
文青羽默了，好吧。
天下間沒哪個男人願意承認自己的女人與人通姦，即便那人只是個妾，這樣子的家醜爆了出來，怎麼都會丟臉。
“爺不但要將這事說出來，還要鬧大。明日便上摺子狀告鳳天南教女無方。”
所以，這種事情一般都只會悄悄的解決了，哪裡有像洛夜痕一般大張旗鼓嚷嚷的生怕全天下不知道似的？
但，若是他真的這樣做了。鳳亦歡便只能死。
即便她身上揹着太后義女，太后救命恩人這樣子的身份，連胤也絕對不好再拿着這件事情做藉口，爲難榮王府！
“至於那個綠萍和藍心……”
“你想幹什麼？”文青羽心中一動：“你不會想殺了她們吧。”
洛夜痕看她一眼：“鳳來居的人沒有一個是乾淨的，不然，你以爲那大片的神仙醉鳳亦歡種出來，真的就是爲了好看？至於藍心，你不該叫她看到了太多的事。”
文青羽顰了顰眉，實在難以想象鳳亦歡臥室裡那個謹小慎微，一笑就露出兩顆兔牙的膽小丫鬟會是什麼人安插的心思歹毒的釘子。
她從不認爲自己是個心軟的人，爲什麼這一世，就這麼容易相信別人？
“藍心，有玉娘子看着應該出不了什麼亂子。至於綠萍……趕出去就行了吧。”
洛夜痕抿了抿脣，鳳眸眨也不眨盯着她，眼底一片暗沉。
文青羽心中嘆口氣：“那……便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