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是住在冷宮,但這裡的待遇卻是瞬間上升到了另外一個程度。所有的房間都重新翻修了,精心裝點一番之後,簡直比她之前呆過的宸瑾宮還要富麗繁華。御膳房的人也不再對她們愛理不理,只要是她們想要的一定會最快做好送來,每日的各種補品甜點也是一批批按點送來,狹窄的房子都快裝不下,這翻身的速度當真是讓這後宮三千佳麗看傻了眼呀。
一夜之間,由貴妃淪爲冷宮棄婦;再一夕之間,便又從棄婦翻身做了太子的養母,這個身份可是比皇后更讓人羨慕呀。
看着這些連自己都難以預料的變化,南宮瑾並沒有多大的高興。因爲她深深知道,這所有的榮寵,都是那個孩子的,與她無關。
自從小寶住在這裡之後,凌珞軒幾乎每日按時報道,可見他對這個唯一的侄子是疼到骨子裡面去了,明顯勝過親爹凌珞宸。也更是因爲如此,孩子,幾乎不用南宮瑾來管,即便凌珞軒不在的時候,還有梧桐她們陪着他玩。更準確地說,南宮瑾除了那日在凌珞宸懷中將小寶接過來之後,就再也沒有碰過他了。
小日子過得很悠閒,南宮瑾卻是一點兒也沒有忘記過她進宮的真正目的,即便夜無痕已不復存在。
種種跡象表明,凌珞宸便是策劃這一切的最終主謀,而小寶也是極有可能就是她的孩子。只是南宮瑾不明白,既然南宮瑾在失蹤的一年內都和凌珞宸在一起,兩人甚至發展到了連孩子都有了的地步,凌珞宸爲什麼還是不知道麒麟神劍的下落呢?還是說,連南宮瑾自己也不知道它的下落。
世人皆傳,凌珞宸是個荒淫無度的皇帝,因爲他重男色,虐后妃,朝中大小事務更是幾乎都由丞相納蘭仁澤處理,他只負責吃喝玩樂。
然,在南宮瑾看來,這卻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一切,都只是他的僞裝而已,他的陰謀從未間斷,包括她剛進宮那晚的一切。
千辛萬苦將她騙進皇宮,卻又在入宮當晚以失節的理由將其打入後宮,爲何呢?
梧桐幾次出宮帶回來的消息已經顯示了答案,南宮瑾一倒,整個南宮世家也跟着倒臺了,不過因着南宮月的受寵還有少部分姓南宮的官員在朝中支撐着,不至於死得太慘。
南宮慕滄聽說到現在都還沒回府,南宮瑾想,這次估計是真的貶到洛水去辦差了。不過南宮瑾倒也不擔心他的安危,作爲要挾南宮瑾的王牌,凌珞宸是絕對不會讓他發生意外的。更何況,打擊南宮家的勢力根本就不是凌珞宸的真正目的,不是嗎?
從梧桐那裡,南宮瑾還得到了略爲吃驚的消息:夜影竟然向她打聽他家主子的消息?!
夜影竟然不知道夜無痕的真實身份?那麼,偌大的一個殺手盟——夜又是怎麼回事?不敢想象,凌珞宸竟然未雨綢繆十多年發展這麼大的一門勢力,只爲了日後不知何時的幫助。
南宮瑾真的很好奇,凌珞宸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收回政權,絕非這麼簡單的事情。憑他現在的實力,將一個凌霄王朝握在自己手中,綽綽有餘。
很快,南宮瑾便察覺了端倪。
朝中傳來消息,洛水的賊頭幾度對凌霄王朝不敬,像是綁架王爺,後又刺殺皇帝,凌珞宸忍無可忍,決心反攻。起初,爲了發兵的事丞相納蘭仁澤多次上書勸誡,說凌霄王朝兵力不足,即便是要發兵也不急於這一時,此時易勸降不易開戰。但凌珞宸卻像是被逼急了一般,硬要開戰,尤其是在大婚那日發生混戰之後。兩人僵持不下,朝中臣子不是站在丞相那邊就是緘口不言,凌珞宸一氣之下,下了另一道讓人不得不從的聖旨:十日後出兵洛水,納蘭鳶翔領兵!
納蘭鳶翔,從來都是御前帶刀侍衛,卻突然被調遣出兵洛水,凌珞宸的居心路人皆知:你不讓我出兵,我就讓你兒子去送死!
於是,這一對君臣槓上了!
然,這還遠不止於讓丞相納蘭仁澤動氣。
一個昏庸的皇帝,大不了一句“豎子不足與謀”,不幹了得了。
真正讓納蘭仁澤氣的,卻是那個視爲掌上肉的寶貝兒子。
凌珞宸在朝堂上提議此事時,一開始並不是如此強硬的態度,而是很謙遜地問了納蘭鳶翔的意見。凌珞宸的意思很明顯,只要他稍微有一點勉強的意思,他便當做什麼都沒有說過。
但結果是,納蘭鳶翔沒做任何猶豫,便答應了,即便知道此行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顯而易見,這齣好戲的真相是這樣的:權傾朝野的丞相兼太傅的納蘭仁澤,到頭來被自己的親生兒子和自己算得上是仇人的皇帝擺了一道,怎能不氣?!
明裡看來,凌珞宸決心出兵洛水是因爲和納蘭仁澤賭氣,畢竟領兵的只是一個小小的御前帶刀侍衛而非能兵善戰的北辰家。然,摒棄凌珞宸昏庸無能的幌子,他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
藉着出兵一事將兵權從北辰家收回部分,而後更是可以趁勢滅掉常年爲患的洛水賊寇。
或許,這纔是他真正的目的吧。南宮瑾心想。
而在這一戰之後,凌珞宸的真面目也便可以慢慢揭曉了,到那時,恍然大悟已晚矣!
就在南宮瑾搖搖晃晃地躺在竹椅上,享受着溫暖的陽光,細細分析回味着凌珞宸的奸詐時,他人來了。
“南宮瑾,你這日子過得還真是悠閒呀,別忘是你現在是小寶的養母,小寶人呢?”
凌珞宸的身影傳進耳中,只覺刺耳極了。蹙着眉睜開眼,轉過頭去,果然見着了那站在陽光底下黑着臉的凌珞宸。當然,還有跟在他身後的納蘭鳶翔。
想必是終於忙完了,想起了他的兒子了吧。
南宮瑾站起身,和之前一樣想都沒想過要去給凌珞宸這個威嚴的皇帝行禮,即便那明晃晃的龍袍甚是耀眼。
“來看兒子的吧,給!”說着,便只見着屋內的南宮瑾將一物呈弧形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