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鳶兒和如意在前面緩緩前行,兩個婆子跟在身後,寸步不離的跟着。
“二姑娘,你真的什麼都不準備嗎?”警惕的看了看身後跟着的兩個婆子,如意悄悄拉了拉木鳶兒的衣袖。
“如意!”一陣冷風吹來,木鳶兒緊了緊衣服,眸光漫不經心的掠過身後連個婆子,聲音帶了微冷,攜裹着空氣呼嘯而過!
感受到木鳶兒語氣中的寒意,如意趕緊閉了嘴,不敢再說些什麼!
木鳶兒只是款款前行,似乎沒有意識到如意眸中的瑟縮,如意太過於天真爛漫,她必須讓她早點學會冷淡和鎮靜!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柳煙煙的房間,木蘿兒站起身來,眸中劃過得意,臉上卻是滿滿的溫柔和善解人意,款款站起身來拉住木鳶兒的手,“鳶兒,今天晚上你便先伺候孃親吧,孃親這幾日腳難受,夜裡你要當緊些,別睡的太死了!”
“大姑娘,你才伺候夫人不到一天而已……”知道木蘿兒是故意的,如意還是忍不住開口替木鳶兒說話,小臉氣的通紅,雙拳緊緊捏在一起。
“姐姐,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大娘的!”木鳶兒也不生氣,淡淡一笑,神態異常柔順,卻特意加重了“好好照顧”四個字。
既然柳煙煙和木蘿兒要故意爲難她,那她怎麼能掃了她們母女的興?
走到門口的木蘿兒,彷彿根本沒有聽懂她話裡的意思,只是嫵媚一笑,淡淡說道:“鳶兒,讓你照顧孃親是爹爹的安排,現在恐怕丞相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你要照顧孃親,你可要好好做纔是。”
她在威脅木鳶兒!
她在告訴木鳶兒,如果柳煙煙有任何差錯,整個丞相府就知道是木鳶兒動的手腳!
甚至,就算她沒有動手腳,柳煙煙依舊可以誣陷她!
“姐姐,我明白。”只是雲淡風輕笑了笑,木鳶兒的表情沒有絲毫不悅,轉身帶着如意走進了裡間。
柳煙煙半躺在暖榻上,旁邊有一個婆子和丫鬟伺候着,她嫵媚的臉上依舊帶着蒼白,卻比之前要有了幾分紅潤,像是已經沒有那麼疼痛了。
“大娘,鳶兒已經按照你的吩咐過來了。”站在離柳煙煙暖榻三步之遙處,木鳶兒神情淡然。
見她進來,柳煙煙扭頭示意婆子和丫鬟站到一邊,朝木鳶兒招了招手,一臉慈愛和誠懇,“鳶兒,你挨着大娘坐,給大娘揉揉後背,咱們孃兒兩也說說貼心話。”
如意趕緊走上前去,恭敬低頭說道:“夫人,二姑娘沒有做過這個,還是奴婢幫您揉吧!”
那旁邊站着的婆子猛然冷下臉來,狠狠推瞭如意一把,聲色俱厲說道:“你難道沒有聽懂夫人的話?夫人讓二姑娘揉背,自然是想拉近她們孃兒兩之間的關係,什麼時候輪得到你說話了?”
如意一個不防備,猛然被推到暖榻邊角處,額頭結結實實撞在暖榻角上,疼的她緊緊咬着嘴脣,卻不敢再吭聲。
柳煙煙分明注意到,木鳶兒美目中飄過一絲冷意,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常態。
柳煙煙冷笑:木鳶兒,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現在只是剛開始而已。
“二姑娘……”用小手捂着額頭,如意委屈的看向木鳶兒。
“這媽媽說的沒錯,你先下去吧,我替大娘揉後背就是了。”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如意額頭上的紅腫和眼中的委屈,木鳶兒款款走到暖榻前坐下,伸出纖纖細手,“大娘,鳶兒雖然不是你親生,但是也是你的女兒,你如今受傷了,做女兒的當然應該好好伺候你纔是。”
見木鳶兒不僅讓如意退下,甚至還表現的如此柔順溫和,旁邊的婆子和丫鬟交換了一個詫異的眼神,柳煙煙妖嬈的眸中也劃過一絲迷惑。
什麼時候,木鳶兒竟然也變的如此好說話了?
她原本還以爲木鳶兒會心中不滿,揉背的時候自然就會表現出來,如果輕重拿捏的不當,她便可以趁機拿住木鳶兒的把柄,狠狠的再向木江州告上一狀。
可是,對於剛纔那婆子教訓如意的事,木鳶兒似乎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反而顯得異常溫和有耐心,揉背推拿的手法拿捏的相當準確,甚至比柳煙煙貼身一直伺候的小丫鬟還要舒服。
隨着木鳶兒小手的移動,柳煙煙只感到後背涌起一股暖流,漸漸傳送到了四肢百骸,有着說不出的舒服和愜意,甚至讓她不自覺舒服的閉上了雙眸。
看到柳煙煙的神色,旁邊的婆子和丫鬟更是滿臉不解和詫異。
推拿了大概有半個時辰,柳煙煙竟然漸漸睡着了!
示意那婆子和丫鬟不要出聲,木鳶兒輕輕站起身來,甚至還貼心的替她蓋上了錦被之後,這才款款朝側房走去。
她剛走進側房,就見如意迫不及待迎上前來,瞪大了一雙圓圓的眼睛,不服氣的問道:“二姑娘,你真的替夫人揉了這麼長時間的後背?”
猛然想到木鳶兒既然替柳煙煙揉了半天的後背,現在肯定異常勞累,如意又趕緊替她倒了熱茶放在了桌上,繼續用一雙圓圓的眼睛看向木鳶兒。
“你放心吧,這一次之後,她恐怕再也不敢讓我揉什麼後背了!”眼光瞥過如意額頭上的紅腫,木鳶兒淡淡喝了一口茶,說的淡然自信。
“可是……”如意不明白她的意思。
如意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證實,大概一個時辰之後,正房裡間忽然傳來一聲慘叫,木鳶兒娟秀的小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二姑娘,好像是夫人的聲音,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悚然起身,站在門口細細聽了許久,如意這才折回身來,圓圓臉上帶着驚疑不定,低低詢問木鳶兒的意見。
木鳶兒一隻手支着頭,一雙美目微微閉着,“看自然是要過去看看的,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
如意不知道何時纔是時候,但是卻不敢違拗木鳶兒的意思,只是悄悄站在側房門口,緊張不安的觀察着。
大約過了片刻之後,聽到一震嘈雜的腳步聲朝正房走去的時候,木鳶兒這才站起身來,款款朝正房走去。
“相爺,經過李大夫診治之後,夫人已經好了很多,不知道這腿怎麼忽然就疼了。”等她們走進去的時候,那個一直在旁邊伺候的婆子滿臉着急向木江州說道:“不過,一個時辰之前,二姑娘替夫人揉過後背……”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放眼朝暖榻上看去,卻見柳煙煙此刻正疼的齜牙咧嘴,一雙手狠狠抱着一條腿,往日嫵媚端莊的臉上此刻滿是蒼白和細汗,一頭青絲也因爲四處滾動而凌亂不堪,嘴裡不停喊疼,柔媚的聲音更是因爲疼痛而扭曲的變了音。
手忙腳亂的安慰着柳煙煙,木蘿兒也顯得狼狽異常,美麗的臉上全是擔憂和痛心,“爹爹,大夫已經說孃親好了很多,偏偏鳶兒揉過後背之後就變成了這樣,會不會是她搞的鬼?您看孃親疼成了什麼樣子,她居然也會下得了手!”
“李大夫怎麼還不過來?”陰沉着白皙的臉在屋內走來走去,木江州的聲音帶着十分的寒意。
他本想借着這個機會讓柳煙煙和木鳶兒冰釋前嫌,沒想到居然又鬧了這一出出來,他當然鬱悶至極。
隔着簾子看的膽戰心驚,如意驚恐的拉了拉木鳶兒的衣袖,卻見她像是沒有聽到裡面都在指認她一樣,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鳶兒,你,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疼,好疼啊……”柳煙煙第一個發現木鳶兒,滿臉的疼痛和狼狽,立刻變成了憤恨和怨毒,剛說了一句話,卻又疼的在暖榻上滾來滾去,神情顯得異常狼狽,往日貴婦人的形象蕩然無存。
木蘿兒也蹭一聲站了起來,平時的溫柔終於消失不見,冷冷對木鳶兒說道:“鳶兒,爹爹讓你伺候孃親,你卻對她下如此毒手,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爲什麼就這麼狠?”
木江州陰鬱的目光,立刻朝木鳶兒籠罩過來,顯然,他也懷疑這是木鳶兒動的手腳,“你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目光從暖榻上的柳煙煙身上掠過,木鳶兒一向淡然無波的眼眸中終於蕩起了滿滿驚詫,清淡的聲音更是帶了滿滿的無辜和不解,“爹爹,大娘讓我揉後背,我便按照吩咐揉了大概有半個時辰。若是我真的動了手腳,大娘當時爲什麼會舒服的睡着呢?”
木江州凌厲的目光朝旁邊婆子和丫鬟掠過,卻見她們兩個人猛然垂下了頭,想來木鳶兒說的是真的。
可是,柳煙煙現在的疼痛是做不來假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爹爹,您讓我伺候大娘,我怎麼敢有半分懈怠?”眸光掠過那個婆子和丫鬟,木鳶兒輕輕蹙起娥眉,“爹爹,我只是來伺候了半個時辰而已,若說一直伺候在大娘身邊的,要數這媽媽和丫鬟了,爹爹應該問問她們纔是。”
那婆子和丫鬟一聽,臉上閃過滿滿的慌亂,忙不迭的跪下來,誠惶誠恐說道:“相爺,奴婢們伺候夫人,飲食起居不敢有半分怠慢,這次委實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夫人怎麼就會疼成這樣……”
那婆子更是痛哭流涕,信誓旦旦表示對柳煙煙的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