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還怕衆人不夠吃驚似的,就在衆人以爲鳥兒已經不再飛進來的時候,卻有人驚歎一聲,“天啊,居然還有蝴蝶!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會有蝴蝶!”
再擡眼看去的時候,卻見一羣五彩斑斕的蝴蝶翩踏而至,越過衆人,齊齊朝木鳶兒飛去,那些蝴蝶有的落在木鳶兒的肩頭,有的落在她的身上,很快,木鳶兒就像是穿了一件五彩的舞衣一樣。
剩下的蝴蝶卻盤旋在她的周身,按照簫聲翩翩起舞。
衆人看的面面相覷,目瞪口呆,甚至忘記了剛纔的冷嘲熱諷,只是張大嘴定定看着站在中間的木鳶兒,很久回不過神來。
南慕宸黑眸中卻顯示出一絲奇異的色彩,眸光也投在木鳶兒身上,有了幾分深意。
等木鳶兒一曲奏完,卻見那蝴蝶依舊在空間翩翩起舞,最後竟然擺成了一個大大的“福”字。
“祝吾皇福壽於天齊。”木鳶兒微微彎身行禮,聲音清冽動聽。
她說完之後,剛纔還停留在樑柱上的百鳥便紛紛飛了下來,也跟着在空中盤旋,片刻之後,便盤旋成一隻巨大的鳳凰!
“皇后娘娘,您母儀天下,雍容華貴,所以才得百鳥朝拜,此乃萬民之福!”木鳶兒微笑着對目瞪口呆的皇后說道。
隨後,她揮了揮手,那百鳥和羣蝶,像是有靈性一般,井然有序的飛出了長樂殿,很快就消失不見,像是根本沒有出現過一樣!
直到皇后笑了笑說道:“今日這麼多千金姑娘表演,最後竟是二姑娘拔了頭籌,寓意也好,皇上,您說呢?”
衆人這才紛紛回過神來,聽皇后如此說,心中都暗暗有了計較,有的開始暗暗懊惱剛纔還嘲笑譏諷木鳶兒,如今她卻得到了皇后最盛的稱讚。
又想到這次木鳶兒診治瘟疫有功,皇帝恐怕要大加嘉獎,自然是得罪不得,衆人又紛紛稱讚一番,只把木鳶兒誇的天花亂墜,似乎剛纔嘲諷她的不是他們一般。
南君敖不動聲色的看着木鳶兒,卻見她依舊面容平靜,眸中絲毫沒有波瀾,他心中也暗自吃驚,這木鳶兒小小年紀,怎麼居然就有了這種定力!
“皇后說的是,今日這宴會進行的也差不多了,朕還有一件事要說。”南君敖輕輕點頭,俊朗的面容上帶着淡然的微笑,“這次整頓災區災民,診治瘟疫,數幾個皇子和丞相府有功,來呀,幾位皇子和丞相以及二姑娘聽賞!”
二皇子南慕風和四皇子南慕哲便站起身來,規規矩矩走到皇帝前面,行了禮,嘴裡謙虛,“父皇,這次整頓災情,本應當是兒子們分內的事,只要天下太平,兒子們也算盡了孝道了!”
“皇上,微臣和兩位皇子想的一樣,這診治瘟疫也是微臣分內之事,皇上要賞賜,微臣萬萬不敢擔當啊!”帶着木鳶兒一起跪在南君敖面前,木江州說的誠惶誠恐。
他現在已經位居丞相,在朝堂內已經算是權勢遮天,也明白功高不能蓋主的道理,這番話倒是發自於內心的。
“這次你們都有很大的功勞,就不用推脫了!來呀,南慕風、南慕臨聽封。”南君敖爽朗一笑,揮了揮手,似乎毫不在意。
南慕風和南慕臨一起跪倒,“父皇,兒臣聽封!”
“這次你們整頓災情有功,朕封二皇子南慕風爲沐南王,四皇子南慕臨爲晉西王,在宮外各自賞賜府邸。”南君敖朗聲下了旨意。
南慕風和南慕哲一起跪倒謝恩。
衆人心中卻齊齊吃了一驚,這冷月國皇室子嗣等級十分嚴格,除太子之外,其他皇子不分級別,也沒有太大的實權,只能呆在皇宮內,隨時等候皇帝的調遣。
除非建功立業,才能封爲王爺,因爲王爺不僅可以有各自的府邸,而且可以擁有實權,相當於級別沒有變,但是卻掌握了實權。
前朝因爲幾位王爺爭奪皇位太過於激烈,所以自從南君敖上位之後,他便遲遲沒有封王,只有六皇子南慕宸因一次敵國侵犯出謀劃策立下大功,這才封了恪親王。
今日,皇帝竟然一下子封了兩位王爺,這又豈能讓所有人不吃驚?這甚至意味着,朝堂上以丞相木江州和將軍莫無勝分庭抗禮的局面要發生轉變了!
“丞相木江州和次女木鳶兒聽旨!”就在木江州和木鳶兒暗自揣測皇帝封王的用意時,卻聽到南君敖淡淡的聲音傳來。
所有人立刻都將注意力轉到了丞相和木鳶兒的身上,想要看看皇帝南君敖會賞賜給他們什麼。
南君敖深不見底的黑眸從兩個人身上掃過,過了半晌纔開口說道:“丞相木江州這次治理瘟疫有功,朕就加封候爵稱號,賞賜黃金一千兩!”
“臣謝過皇上隆恩!”木江州趕緊俯下身去謝恩,不敢有絲毫怠慢。
這候爵其實算不上級別,只能算一個封號,但丞相已經算是朝堂內級別最高的官員,這次南君敖賜予候爵稱號,又賞賜了百兩黃金,倒也賞賜得當。
“木鳶兒,你在這次診治瘟疫中有不可磨滅的功勞,做事果敢大方,深得朕心,你倒說說你想要什麼?”等輪到木鳶兒的時候,南君敖倒和氣的詢問起她的意見來,“賞賜、賞封、賜婚,你選擇那樣?”
衆人心裡暗暗心驚,這還是第一次,皇上賞賜一個人的時候,還要聽聽她的意見。
可是這分寸一向難以把握,君心難測,稍有不慎就會惹的龍顏大怒,掉了腦袋!
“皇上,這次鳶兒本只是出了一份應該出的力而已,其他都是王爺和爹爹在奔波,鳶兒不敢居功,如果皇上真要賞的話,鳶兒就選賞賜吧!”木鳶兒不慌不忙開口說道。
南君敖一雙黑眸不停的在她身上來回巡視,半晌沒有開口說話。
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長樂殿內氣氛異常壓抑。
“好,很好。”半晌之後,南君敖才緩緩開口,“看來,你膽子不小,竟然敢故意忽視朕的意思!”
南君敖剛纔還爽朗的聲音,此刻多了幾分陰鬱,渾身散發着讓人倍感壓迫的威嚴,直直盯着跪在地上的木鳶兒。
木鳶兒搖搖頭,“臣女不敢妄自揣測皇上的意思。”
衆人又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暗道木鳶兒大膽,這皇帝雖然讓她選擇,但是話語裡分明有了賜婚的意思,這木鳶兒竟然敢裝作沒有聽出來,皇帝能不生氣嗎?
“不敢?”南君敖冷笑,冷冷拍了拍龍案,“朕看你敢的很!你分明就懂了朕的意思,卻偏要裝作不懂,簡直是膽大妄爲!”
一看情況不妙,木江州趕緊跪下身來求情,“皇上,是臣教女無方,請皇上不見怪罪!”
“父皇,二姑娘這次診治瘟疫有功,您要是這般生氣,可就嚇着她了。”這時候,南慕哲從座位中站出來拜倒,“要是這樣的話,以後還有誰敢幫父皇您做事了,您豈不是要整天忙的團團轉?”
南慕哲忽然出來求情,不僅讓衆人愣了愣,就連皇帝南君敖也愣了愣,劉貴妃趕緊笑着說道:“皇上,八皇子年齡尚幼,雖是一片好意,但是說話口無遮攔,臣妾回去好好教訓教訓他!”
在場的人都知道,這整個朝堂之內,敢這樣跟皇帝說話的,恐怕也只有八皇子南慕哲了。因爲他是最小的皇子,而且生性天真爛漫,南君敖在他面前倒像是尋常的慈父,並不像君王。
此刻見他一番話說的俏皮,卻有點不合時宜,簡直又好氣又好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父皇,孩兒倒覺得八弟說的對,鳶兒姑娘這次有功,父皇理應當賞賜。”就在南君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時候,一直很少說話,長相溫文爾雅的太子居然也站起身來爲木鳶兒求情。
南慕臨也接着說道:“父皇,孩兒這次整頓災情,鳶兒姑娘也出了不少力,希望父皇念在她救災有功的份上,不要責怪於她!”
眼見已經有太子和兩個皇子爲木鳶兒求情,在場的其他女眷更是又眼紅又嫉妒,卻偏偏無可奈何,都差點責怪自己的親孃老子沒有將這次救助瘟疫的事情攬了下來,讓她們出出風頭了!
“好好好,木鳶兒,你好大的面子,朕的三個皇子都爲你求情了。”南君敖似笑非笑,撫摸着手中的玉扳指,“如果朕非要給你賜婚呢?”
還是第一次見自己的三個皇子爲一個女子求情,南君敖倒有些開始佩服木鳶兒了。
木鳶兒深深跪拜下去,聲音誠懇,“皇上,鳶兒天資魯鈍,樣貌又生的粗苯,實在配不上皇上賜婚!”
此言一出,滿座震驚,木江州更是急的滿頭是汗,卻不知道該怎麼挽回這句話。
“木鳶兒,朕念在你救災有功,這才一再寬容你,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南君敖臉色瞬間變的冷冰異常,周身的寒意深到了極點,“你還想打算把朕的幾個兒子挑來挑去,還是要把冷月國的公子們挑來挑去?你最好給朕一個足夠好的理由,否則……哼……”
南君敖的語氣裡,分明有了怒意,卻還是給了木鳶兒一個臺階下,就看她如何解釋了。
木江州急的直磕頭,“小女年幼無知,口出無狀,請皇上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