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都是一路跟着他成長,不管他是東啓城主的時候,還是如今管理東啓城堡護衛隊的時候。
每一個人,如同兄弟般的存在,每一條性命,他都分外珍惜,如今一個又一個兄弟倒下,一條又一條性命在眼前消失,如同剜心,胸口傳來的疼痛,窒息且難受。
“別再做困獸之鬥了,不論是你還是你帶隊的這些人,誰也逃不了。”雄大凜似是看出凌風城主的不甘,脣角含笑,眼中蕩着深深寒意,目光諷刺至極。
呵,滅了鐵鷹傭兵隊,當然要付出點代價。
殺了他以及這些人,還算是便宜了他們。
要不是顧忌到東啓城堡的鬼王,他怎麼也要多折騰幾番,讓對方越痛苦越好。
雄大凜如此篤定的口氣聽得凌風城主中一滯,眼中劃過深深寒意。
對方是鐵了心要置他們於死地。
而且眼下的情況,對他們城堡傭兵隊,極其不利。
一瞬間,凌風城主感覺巨大的絕望悲傷,要是這些人真的因此而喪生在這裡,不管是於他還是於東啓城堡而言,都絕不想看見,都是絕對的打擊。
東啓城堡纔剛剛重建,這支隊伍纔剛剛在他的帶領下有了雛形,纔剛剛重振起希望,如今卻給他致命一擊。
“殺!”一聲嘶吼響徹,城堡傭兵隊的一名少年雙目猩紅如血,口中狂噴一口鮮血,揮劍朝着對方狠狠砍去。
咔嚓一聲,伴隨着血液飛濺,少年高舉着長劍的手臂被身後之人生生砍斷,瞬間折成兩半。
哐當,長劍同砍斷的手臂一同跌落在地,傳來刺耳聲響。
“王兄。”隔着數米距離的青袍少年嘶喊,眼珠子瞪得恨不得滾落在地。
恨,恨意滔天,翻涌不斷。
他的兄弟們,死了,城堡傭兵隊,毀了,都是眼前這羣劊子手,都是他們。
“嗤,自己都自身難保還顧着別人。”青袍少年身後的一人冷笑,話落,手中的長劍朝着少年後心直刺而去。
感受到危險,少年避閃,企圖逃開。
被數人圍攻,體力靈力都大大消耗,如同雄大凜說凌風城主的,只是困獸之鬥,屬於強弩之末。
他只覺得越來越乏力,反應速度越來越慢,而周圍圍攻的壓力,也在不斷攀升中。
他只是再堅持一下,一下就好。
堪堪避開刺向後心的劍,然而,迎接他的又是另外一柄寒光熠熠的長劍。
少年只覺面頰刺痛,那柄劍劃過面頰,移到耳畔,左耳直接被利落地削了下來,痛得少年齜牙咧嘴,身軀輕顫,左耳處,血紅一片,鮮血淌下,很快染紅左肩的衣袍。
“哈哈,痛快,一起上。”那名成功得手的雄鷹隊員驕傲不已,砍下了青袍少年左耳不夠,更想要了他的命。
隨着他那聲低喝,周圍的雄鷹隊員一同涌了上去,揮着長劍刺向少年,實則早就迫不及待了。
他們可不想讓那小子一個人搶了功勞,對付城堡傭兵隊這事可是團長親自下令的,這個時候表現得越多,對他們越有利,團長對他們的印象也會越好。
數十道劍芒破空而來,青袍少年身置衆人圍攻之中,早就身疲力乏,周圍迫人的氣浪襲來,想要避閃,卻連動一分的力氣都沒有,目光眼睜睜看着,瞳孔收縮,心中只剩蒼涼絕望。
真的要死了,他們這支跟隨凌風大人的護衛隊,就要全軍覆沒,喪生於此。
不甘,不甘啊……
少年心中哀鳴一片,周圍劍芒破空,劍影浮動,身體各處同一時間傳來刺痛。
僅僅一剎,靈魂騰空,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身體被砍成一塊又一塊,血腥刺目,沒有一處完整。
噗……
雄大凜一掌擊中凌風城主胸口,巨大的撞擊之下,凌風城主直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體震動,胸口處窒息難受,疼得彷彿被生生撕裂。
“認栽吧,手下敗將,你若認輸,本團長或許還能給你留個全屍。”雄大凜譏諷地盯着凌風城主道。
凌風城主偏過頭,目光朝着場上看去。
死了,全都死了。
城堡護衛隊,在他的手中全軍覆沒,除了他,沒有一人安好。
他註定了要讓丫頭失望,她的期待,她對他的信任,全在這一場交戰中,毀得什麼也沒有。
恨啊……
一邊恨着眼前這些人的打壓,一邊恨着自己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看着一個又一個兄弟喪生,一個又一個倒在他面前。
“看見沒,作爲這支隊伍的帶隊人,本團長對你還算是優待的,至少你還有選擇全屍的機會。”雄大凜勾脣笑得好不得瑟。
人生得意之事莫過於看着仇人在自己眼前狼狽難堪,這種將人打壓到極致,看着對方絕望的樣子,真的很爽。
他承認,他很享受這一刻。
他生平最喜歡的,就是將人踩在腳下,一點一點,踐踏掉他所有的尊嚴希望。
胸大凜的話如同利刃一般狠狠刺着凌風城主的心,他臉上的笑,他語氣中的傲慢,以及眼中流露的得意譏諷,一切的一切,是那般刺眼,一下又一下打擊着他,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瀰漫,將他包裹得密不透風。
向來受人尊敬,頗具威嚴自尊的他,何曾想過有朝一日會受到此等侮辱。
不,這何止是侮辱,這簡直就是赤裸裸地將他踩在腳下碾壓,就是將他最後的一層遮羞布都毀掉,同時毀掉了他最後的尊嚴。
無邊的屈辱潮水般涌來,讓他窒息,也令他難受異常。
凌風城主站在原地,儘量控制纔不至於上了他的當,目光盯着對面的雄大凜,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同歸於盡。
跟着他的兄弟們都死了,城堡護衛隊在他手中毀了,再加上被眼前的人赤裸裸的羞辱,他還有什麼顏面去見離丫頭,還有什麼顏面活着回到東啓城堡。
“能不能留下全屍,還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凌風城主勾脣,忽然笑了。
笑意未達眼底,留給人只有森寒。
那一雙古井無波的深邃眸子,隨着那冷冷的笑,好似一口巨大的深淵,醞釀着令他們看不懂的東西,只是令人下意識覺得危險,下意識感覺到一股懾人的寒意。
“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不過本團長現在改變主意了,就算你跪着求我留你全屍,本團長也不會施捨。”雄大凜輕嗤。
他的靈力等級本就高於這小子,再加上在來之前正巧服用了興奮的藥物,戰鬥力大大提升,想不壓過他都難。
在他看來,取下凌風城主腦袋,只是想不想的問題。
凌風城主隨着雄大凜那句話落,身形驟然如獵豹一般射出,體內源源不斷的能量擴散,讓他體表形成一層令人心顫的能量波,所過之處,衆人無不退閃,唯恐被那股看起來很是懾人的能量波波及。
對面的雄大凜顯然沒有料到凌風城主會突然發動攻擊,見他頗具氣勢地攻擊過來,僅僅訝異了一分便立馬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在他看來,對面這人就是純粹的找死不是麼。
既然想死,那就來吧。
他倒要看看東啓城這個昔日的城主到底有幾分能耐。
不過大抵是沒啥能耐的,畢竟是在一個女人手下做事,光是這份屈居於女人之下的行爲,便已經深深令他瞧不起。
凌風城主就似沒有看見雄大凜應對的架勢一般,速度提高再提高,整個人跟裝了一個馬達似得,簡直不要命。
轟!
在雄鷹傭兵團衆團員的注視下,兩人生猛地撞在一起,看得圍觀衆人忍不住抽氣,只覺疼得緊。
雄大凜的攻擊則直接被凌風城主這野蠻的方式化爲烏有,身體震動,身上的每一處細胞都叫囂着痛。
這個小子,是屬牛的麼?
撞得這麼猛,他完全相信對方絕對打了要將他用蠻力撞死的主意。
巨大的衝擊之力,讓兩人同時朝後反彈了數米。
然而,就是衝着對方發矇的機會,凌風城主再次動了,繼續如獵豹一樣逼近。
不過這次他倒沒有學上招使用蠻力,而是一揮手,無數的瓶瓶罐罐,趁着對方沒有支起能量罩的時候,盡數撒在了他身上。
嘶!
雄大凜抽氣,身上傳來的刺痛讓他驟然回過神,又痛又癢又麻又難受。
痛得撕心裂肺,癢得如上萬只螞蟻噬咬,難受得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
這種滋味,簡直就是煎熬,他發誓,他這次確實是太輕敵了。
“團長!”雄鷹傭兵團衆中驚呼,看着自家團長,特別是肩膀處被藥液腐蝕露出腐爛的血肉的畫面,太特麼刺激人,嚇得所有人忍不住心顫了起來。
這種一看就痛,想想就煎熬的體驗,讓所有人的小心肝都忍不住顫了顫。
媽呀,對方太兇殘了,這種手段也能使到自家團長身上,衆人心臟抖動,忍不住瑟縮了下,看向凌風城主的目光多了幾分畏懼之意。
他們可不想學團長一樣體驗這種經歷。
“媽的,這小子傷了我們團長,大夥上。”事實證明,還真有那麼幾個不怕死的存在,某男子操着大嗓門,一臉的義憤填膺,恨不得當場吞了凌風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