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他們兩人究竟以怎樣的狀態並存,只是下意識覺得,有他,便沒了小王爺,這種認知,讓她內心生出一股煩躁,一種無力和茫然,有點難以接受。
“鬼王魔尊鬼桀!”鬼王很肯定地給出一個答案,與其說他和司徒桀是同一個人,還不如說是思想獨立的兩個人。
他堂堂鬼王魔尊,怎可屈居於一介凡人,但事實上,他和司徒桀就是同一個人,只是彼此不願承認罷了。
就如同他不願承認司徒桀的弱小,而司徒桀不願承認他的邪氣一樣,兩個獨立的性格,各自堅持己見,不願屈服於另外一重性格,長期以往,幾乎快蛻變爲兩個獨立的靈魂。
“小王爺,去哪兒了?”南宮離神情驟冷,得到答案,心中的那層恐懼更甚了一分,如果他是鬼王,那麼小王爺呢?
明明前一刻小王爺還站在眼前,後一秒,儼然變成這個強大至廝的男人,她承認,小王爺同他一比,確實弱上不少,但在她心中,小王爺纔是她的夫婿,是她此生的歸宿。
如今,現實卻給了她諷刺一擊,如此詭異令人不可置信。
“在你心中,本王還比不過那個廢物?”鬼王倏忽逼近,居高臨下地盯着南宮離,聲音微沉,含着一絲怒氣。
在他的面前,總是提那個男人,她就不擔心他會生氣麼?
他若生氣,後果,很嚴重。
“我說過,他是我夫君,不是廢物!”南宮離眼神也冷徹了下來,最討厭別人說小王爺是廢物。
即便真是廢物又如何,是廢物,不代表沒人關心,是廢物,不代表沒有存在的價值,至少在她心中,他很重要!
“如果他永遠都回不來呢?”鬼王神色微斂,黑洞一般的雙眸劃過懾人精芒。
話落,南宮離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
“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永遠都回不來?
明明這具身體就是小王爺的,對,只要有這具身體在,小王爺便一定能回來。
“我是說,他已經死了,從此以後,都只有本尊一人。”鬼王傾身,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南宮離耳畔。
南宮離渾身一個激靈,遍體生寒,無邊的恐懼絕望讓她整個人都呆滯了起來。
“不可能,你把他還回來,把他還給我。”失神半秒,南宮離歇斯底里地狂叫起來,不可以,她絕不允許他消失,小王爺,怎麼可以永遠都回不來?
她不要這樣的結果,就算是他們兩人共同存在着,也好比司徒小王爺一個人的消失好。
旁邊的南宮烈等人也被鬼王口中的消息驚呆了,司徒小王爺死了?
小玄玉驚得張大嘴,心中強烈的震撼打擊,雖然姐夫變爲鬼王很令他驚訝振奮,但並不表示他就希望姐夫死去,畢竟姐夫和鬼王在他心中是兩個不同的人,而且姐夫死了,最二姐的打擊也是最大的。
南宮離幾乎是瘋狂地捶打着鬼王的胸膛,心中強烈的怨恨不甘,即便這個男人多次救了自己,即便從他的角度,他沒有丁點的錯,她還是忍不住地埋怨和不滿。
“如果說,本王和他,你只能選擇一個,你會選誰?”鬼王魔尊大手一攬,直接將小女人拉進自己懷中,目光盯着她,問道。
原本掙扎激動的南宮離瞬間安靜了下來,那一雙原本神采奕奕的雙目此時除了迷茫依舊是迷茫,彷彿迷失的小獸,無助而呆滯,看得鬼王心中一痛,再捨不得令她痛苦一分,攬在她腰間的大手收緊了一分。
“放心,他沒有死,只是沉睡一段時間罷了。”
南宮離心中一鬆,困擾着自己的問題解決,整個神經都鬆懈了下來,只覺說不出的疲憊。
沒死,就好,小王爺,還活着!
“你可以收回你的爪子了。”南宮離嫌棄地看了身邊的男人半秒,吐字道。
既然不是小王爺,當然要和他劃清界限。
即便這個身體是小王爺的,她也沒法真正將他看做小王爺,畢竟,他們代表的身份不同。
鬼帝嘴角抽了抽,着實拿這個小女人沒辦法。
天上雨停了,烏雲散去,太陽很快自雲層出來。
大戰後的東啓城凌亂不堪,地上積水混着血水,殘屍斷臂,看起來觸目驚心。
南宮離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對於鬼王最後的那絲怨恨也徹底消散,如果沒有他,死的人,只會比這更多,甚至整個東啓城真如那個老東西所言,從此淪爲一座死城。
“感謝鬼王尊者出手相救。”凌風城主走到鬼帝面前,對着他恭敬一拜,不管他和司徒小王爺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不可否認,因爲他的出現,東啓城保住了。
鬼王魔尊只是淡淡地點點頭,依舊一副冷清漠然之態,如果說唯一能夠令他改變的,大概也只有南宮離了。
災難後的重建工作,這些事自然是凌風這個城主的責任。
南宮離給那些受傷嚴重依舊還殘留着一口氣的傷者看了傷,包紮治療,弄完之後這纔回到天賦園後院。
這個時候,南宮烈、丹老等人都還在幫着凌風城主重建東啓,維持東啓大戰後的秩序,小玄玉也跟在南宮烈後面折騰,儘可能幫着做些事。
等到她回來,整個天賦園後院只剩下她和鬼王兩人。
看着一襲黑色衣袍,盯着司徒桀那張妖孽魅惑的俊顏,偏偏配着一雙妖異黑洞的雙眸,怎麼看,怎麼都令南宮離有點小不爽。
“現在總可以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吧?”南宮離眯眼,危險地盯着對面的男人問道。
別以爲這樣就想糊弄過去,他和司徒桀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必須好好地給她坦白坦白。
“正如你所見,本尊和他,一體兩思想。”鬼王魔尊勾勾脣角,黑洞的雙目閃過懾人光澤,看着小女人,玩味道。
此時隱忍着怒火的小女人如同一隻炸毛的夜貓,亮得仿若寶石般的眼眸恨不得噴出火來,流光溢彩,閃動着波光靈韻,小女人味十足,讓人忍不住親近和戲弄。
“一體兩思想,那就是雙重性格嘍!”南宮離目光頓時一亮,整個人瞬間激動了起來。
說來說去,他們還是同一個人。
什麼一體兩思想,用現代心理學來講就是雙重性格。
所謂雙重性格,就是一個正常的人,在相同的時刻存在的兩種截然不同的思維方式,這兩種思維方式和決策互不干擾,完全獨立運行。
所以,她根本就不用擔心小王爺的消失,他一直都存在着,不,應該說,眼前的鬼帝也就是小王爺,只是性格截然不同罷了。
本質上講,他們還是同一個人。
鬼帝被小女人亮得驚人的雙目盯得抖了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衝動,是不是承認了自己是司徒桀,她就能像喜歡司徒桀一樣喜歡着自己?
這個念頭一出,鬼王瞬間被自己驚嚇到了,不行,他怎麼能夠自甘墮落,說什麼也不能承認自己就是那個廢物。
他是鬼王,堂堂的鬼王魔尊怎可與一介廢物爲伍,太損他鬼王的面子了。
“呵呵,原來你們本就是同一人!”南宮離忽然傾身,鬼王魔尊坐在凳子上,南宮離忽然靠近,此時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不,整個人近得就快趴到他身上,或許是因爲解除了心底的這一困擾,南宮離對鬼王的排場瞬間消散,反而生出一股強烈的憐惜和同情。
能夠生出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必定是受了什麼刺激,沒關係,有她在,她一定會慢慢將他治好的。
不得不說,不管是單薄柔弱的小王爺,還是強大至廝的鬼王,骨子裡都流着霸道的血液,那種融進骨髓裡的冷,並不會因爲兩重性格而有所不同,也難怪在她面對鬼王的時候,總能從他身上找到一絲熟悉感。
只因他和小王爺,本就是同一個人。
“女人,你在同情本王?”鬼王目光眯起,眼底含着一絲危險。
怎麼也鬧不明白他哪點值得同情了?
“是啊,連另外一個自己都不敢承認,你說,這不該同情麼?”南宮離戲虐地笑了,難得看到鬼王大人這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呵,他和小王爺,可不就是值得同情和憐憫?
明明就是同一個人,偏偏卻要搞得好似生離死別一樣,如此悲壯排斥,一山不容二虎。
鬼王神色暗了一分,垂於身側的大掌伸出,一把攬在了南宮離腰間,拉着她的身體朝自己逼近了一分。
南宮離的身體被迫倚在鬼王身上,清澈水眸同他那黑洞一般的雙目對視,瞬間被吸進巨大的漩渦,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耳際,帶來一絲麻癢,讓她忍不住掙扎,有種想要逃離的衝動。
媽呀,又來了,不管是他還是小王爺,都喜歡來這招,曖昧什麼的,真心不要太過。
“現在想逃,會不會太晚了?既然你自己承認了本王就是那個廢物,那麼本王就來收取一些身爲丈夫所能行使的權利。”鬼王說完,對着那若櫻花般粉嫩嬌豔的紅脣吻了下去。
貌似,偶爾承認一下自己就是那個廢物也不錯,至少可以任意“欺負”身邊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