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已經沒有之前那般圓潤,如今已經虧成了弦月,墨瀲擡頭望着那羸弱的光,心裡莫名的安靜下來。
還有幾日,溫穆颺就要回來了,只是,這次回來,會給鬱凝一個驚喜吧,她苦笑,也許自己還沒有做好準備。
妍嬪的事,就像投入平靜湖面的一枚石子,隨着激盪波紋越飄越遠,最後恢復平靜。
六棵六齒蘚整整齊齊地放在籃子裡,墨瀲擡頭望着那紅瓦高牆陷入了沉思,轉身,素面如波,一絲陽光在她的面頰跳動,更添了一抹怦然心動的美。
“你們先回去吧,我四處走走。”
墨瀲的話淡淡的,卻又一種毋庸置疑的威嚴,不容人否定,看紫嫣還愣着,素兒拉着她,兩人這才轉身。
高牆裡面,卻是一件陰暗的小屋,窗子已經多年沒有人擦洗,上滿布滿了灰塵和蛛網,甚至,有一兩扇已經搖搖欲墜,更別說遮風擋寒。
安靜地出奇,墨瀲擡腳踏進了昏暗的屋裡,四處蔓延着陰冷潮溼的氣息,牆角的矮牀上,蜷縮着在一個人,墨瀲走近,細細地看着她。
妍嬪,如今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囂張跋扈,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嘴脣凍得發紫,被子裹滿了全身,卻依舊止不住地抖。
感覺到了有人的氣息,妍嬪緩緩睜開眼睛卻看到墨瀲凝目瞧着她,一時忘記了寒冷,站起身咒罵着便衝墨瀲撲了過來。
“是你,你這個賤人!”
墨瀲一個閃身錯過妍嬪,看她站不穩地摔在了地上,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院子裡伺候的人已經完全不把妍嬪當主子看了,墨瀲給了幾個錢,便開心的偷懶打諢了,現下她做什麼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知道。
“還有撕打的力氣,看來妍嬪娘娘在這裡過得還不錯。”
墨瀲說着,向四處望了望,嘴角笑意不減,只盯着地上的妍嬪,面如湖水般平靜:“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屢次陷害我?”
“女人之間,這樣問題需要回答嗎?”妍嬪突然笑了,笑得那麼猖狂,那麼放肆,笑到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你算什麼東西,一個青樓的妓女,憑什麼讓皇上對你刮目相看,一品沁夫人,你如何配得上這個稱呼!”
“配與不配,都不是你我說了算,更何況,我是王府的女眷,根本與你們後宮毫無干系,你卻莫名恨我,這,不是匪夷所思嗎?”墨瀲說着,將妍嬪臉上的變化一一收入眼底,嘴角化開一抹笑:“只怕,你並不恨我,只是受制於人!或許,你有把柄被人抓在手裡吧,會不會與四年前那件事有關係呢……”
妍嬪面上一凜,本來蒼白的面上又添了一絲鐵青,恐懼漸漸浮上了妍嬪的臉,她緊緊地抓着袖口,一雙素白的手緩緩爆出了青筋。
片刻,心裡越發恐懼,妍嬪雙手有些顫抖地指着墨瀲,道:“你到底知道什麼?”
“看來妍嬪娘娘是害怕我知道呢……”墨瀲脣畔勾起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眼底卻漸漸散出陰冷,看進妍嬪眼裡的驚慌,不由得嗤笑:“我知道什麼不重要,關鍵是,皇上查出了什麼。”
“我不知道!我真麼都不知道!我也沒有下毒,皇上會把我放出去的!”
妍嬪雙手死死地抓着裹在身上的被子,她想不明白墨瀲給她挖了一個怎樣的坑,只知道原本沒毒的鴨頭湯裡有了毒,這一點她肯定是冤枉的,如今她還心存僥倖溫穆凨查出來能讓她脫離冷宮!
還有芷妃,她不會坐視不管!
墨瀲冷笑,明淨的雙眸裡依然沒有了絲毫的溫度,伸手,勾起妍嬪尖尖的下巴,笑:“你以爲,芷妃還會管你嗎?如今你背上了毒殺太后的嫌疑,她躲你還來不及,當日她替你說了幾句話,雖然沒有被一同送進來,只怕也遭了皇上的懷疑,哪裡還有心思管你?”
“不會的,芷妃一定會替我求情,她不會拋下我……”
妍嬪死不承認,可是說話的語氣卻漸漸沒有了之前的堅定,剛入冷宮的幾天,芷妃還派人打點,如今,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派出去的人回報的不是芷妃不在,就是在忙,一個金樽如玉的娘娘,能有多忙?
“你一心將我往死裡打壓,試問,你我之間仇恨有那麼深嗎?”墨瀲漸漸斂了笑意,低頭看着妍嬪,冷聲:“你事事爲人出頭,你卻得到了什麼,如今身處冷宮的你,還是看不清楚狀況嗎?”
“我不會受你挑撥的!”
妍嬪漲紅了臉,裹在身上的被子一把拽下來,衝着墨瀲扔了出去,怎奈幾頓沒吃飯,全身根本沒有力氣,別說砸在墨瀲身上,扔出去的被子根本沒多遠就全都掉在了地上。
“是不是挑撥娘娘自然心裡清楚,娘娘是明白人,自古以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若是要你毒害太后的罪名坐實,那是易如反掌,到時候別說是你,就連你整個刺史家也難逃其咎!”
墨瀲冷冽的眸子散發出無邊的寒意,直看得妍嬪一個哆嗦,最然對她嫉恨,可是如今她說的的確是如此。
本來郭尚書就是鬱清江一手提拔上來的,刺史一家的富貴都是依仗鬱清江,就連送妍嬪入宮,也是爲了鬱芷着想。
這些年,鬱芷做的事全都是妍嬪做出頭鳥,如今出事,她倒是撇了乾淨。
“影妃娘娘毒害太子,想必妍嬪娘娘出了不少力,相信皇上不假時日就會查個水落使出,我勸娘娘還是提早做打算的好。”
墨瀲風輕雲淡的話裡,卻如偏偏鋒利的刀刃一般,每一字都深深地剜在妍嬪的心上,驚得她一抖,支撐的力量像是被抽走一般,頹然地坐在了地上。
墨瀲脣畔微微一笑,轉身再也不看妍嬪,隻身走出了那件昏暗潮溼的屋子。
陽光撫照在臉上,暖暖的,有一種重見天日的釋然,墨瀲勾起嘴角,眉眼之間依舊是平靜無波瀾。
“不知皇上是否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墨瀲緩緩地輕啓朱脣,脣畔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身子轉向了矮柳依傍的牆邊。
“沒想到你竟能察覺。”明黃龍袍在陽光下更加鮮亮,溫穆凨姣好的身材更加凸顯出來,如刀刻的五官淡然添了一層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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