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苓嬪輕聲淺笑,對着茹嬪的一雙怒目,面上絲毫沒有介意,玲瓏的身子在輕紗的掩蓋下,悠然的散發着引人注目的色彩。

轉過臉看向身邊的白玉,苓嬪卻見她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她們的話,一直是雙目盯着戲臺,只是偶爾淺抿一口茶。

瞧着白羽,苓嬪挑了挑眉,一雙媚眼之間帶了幾分探究,片刻,苓嬪將眼光從白羽身上收回,坐直了身子。

“哼,太后處罰誰還是另說,苓嬪妹妹未免太過自信了!”茹嬪良久平靜下來,收斂了情緒,臉上強扯出一抹笑,眼底卻難掩無邊的恨意。

太后和二公主的第一排離着衆妃嬪的第二排還是有些距離的,苓嬪和茹嬪在這邊低低碎語縱然太后那邊能聽到卻也聽不真切,只以爲是她們在評戲。

中間太后肩膀動了動,兩人頓時心照不宣地住了嘴,看着太后並沒有什麼動作,兩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互看一眼,茹嬪面色稍稍發白,眼底是冒火的怒意,苓嬪卻是白中透粉,笑意吟吟,臉上的輕蔑之色帶着幾分挑釁的意味。

“哼!苓嬪妹妹自詡柔媚惑心是每個女子所求而不能及,可是入宮這些日子也並沒有收到皇上的另眼相待,如今看來,空有一副皮囊也是不行的!”茹嬪一雙眸子中帶着冷意,稍稍瞥了苓嬪一眼,冷哼一聲。

“自進了宮,咱們就是姐妹了,侍奉皇上伺候太后纔是正經,兩位妹妹又何苦鬥嘴傷了感情呢?”瑾妃聽她們聲音越來越大,恐怕太后聽到,終於開口了。

晴妃一直在旁邊聽着苓嬪和茹嬪你來我往,這臺下的戲可是比臺上有趣得多,雖說她並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只是有戲可看她也不是那種平息寧事的人。

如今聽瑾妃出口勸阻,晴妃臉上動了動,依舊沒有吱聲,不過看着茹嬪,臉上又多了幾分厭惡。

原本茹嬪寄住在茉晴宮就已經讓晴妃帶着十萬個不願了,往日裡她對然是眉眼帶笑,不過她也不是蠢笨的看不出真情假意,天天提防着同住一個屋檐下的人,就算她在謹慎小心,也是會累的。

“哼!”

“哼!”

茹嬪和苓嬪互看一眼,雖然聽了鬥嘴,卻也依舊是互看不爽,兩人怒目而視,各自瞥向一邊。

看着她們終究是不再鬥嘴,瑾妃也不多說,高雅的淨麗的面上依舊是和善溫婉,看着苓嬪和如嬪一眼,不由得搖搖頭,端正了身子,將目光鎖在戲臺上。

演戲的都散了,晴妃這個看戲的自然也感覺無趣,不由得撇撇嘴,也坐直了身子。

墨瀲如波的水眸之間漾着點點笑意,手中的杯盞又續滿了茶,她伸手端起,送至脣邊輕輕吹了吹,淺抿一口。

“太后,您嚐嚐這果子!”月靈換了衣服,隨着宮人的引路到了戲園子,見太后和二公主坐在前面上笑意勾起,讓隨行的宮女端了她從斬月帶來的乾果子。

正值換場,太后收回深思剛喝了一口茶水,就聽到貼近耳邊,月靈那清鈴的脆聲,不由得擡起頭。

換了晴妃賠罪的那件秋歌羽賞,原本的桃紅色換成了乳白色,更顯得月靈傾城脫俗,高雅之間不帶俗氣,飄逸之間透着靈動,卻不知比那些鮮豔招搖的色彩更加令之奪目。

太后向來喜歡素雅的,如今看月靈這身裝扮,不由得面上帶了幾分讚許,再看月靈手裡的果盤,面上有些驚奇。

“太后,這是斬月皇室的供果,有美容養顏的功效,您嚐嚐!”說話間,月靈撥開一顆果子,醜陋的外皮撥開,裡面露出鮮嫩柔滑的果肉,伸手遞至太后脣邊。

太后面上帶着笑,見月靈遞過來,張口吃下,牙齒輕磕果肉,果汁順着齒縫四處溢出,一時間滿口都沾滿了清香的果汁,觸及味蕾,一股清冽的甘甜滿口留香。

太后一雙炯炯有神的眼中頓時帶着驚喜的光芒,面上的笑意更甚,當即便賜月靈坐在她邊上。

月靈頓時一喜,對着身後的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會意將另一盤遞到了二公主跟前。

晴妃在後位看着月靈不僅穿了她的陪嫁,如今更是得了太后的歡心,坐在太后跟前,眼底噌地冒出一股怒火,死死地盯着月靈的後背,眼底視線如利刃一般,恨不得要將她盯穿!

墨瀲一直安安靜靜的看着臺上的戲,茹嬪和苓嬪這邊的戲也是沒有落下,不止是茹嬪和苓嬪,其他人的表情也都被墨瀲收進了眼底。

看着衆妃嬪的神色,墨瀲心底也是有了瞭解,如波水眸平靜之下,卻是脣角微微勾起,太后興高采烈地給皇上納了衆多嬪妃,卻也是同樣招了一堆麻煩。

許是茶水喝得有些多了,一齣戲還沒結束,墨瀲便覺得腹下有些漲,轉頭便喚了身邊的宮女。

剛剛平息了的鬥爭,茹嬪依舊是面善氣憤不已,只覺得周圍一陣低壓,憋悶不已,見墨瀲起身如廁,也跟着起身,怒氣衝衝地跟了出去。

晴妃百無聊賴地看着戲臺,原本她就對戲不感興趣,如今見墨瀲和茹嬪一前一後的出去,眼底一道精光閃過,便也起身跟了過去。

苓嬪塗着鮮紅丹蔻的指甲捏着斂着一顆紫透的葡萄往嘴裡送,一雙媚眼微微眯着,餘光掃到身側陸續離開的人,眼底閃過一絲玩味,特別是瞧着晴妃的背影,面上便是沉了一分。

三人一前一後的走着,墨瀲在前頭步履平穩,儀態自若,只是後背,便讓茹嬪感覺到了一種永遠無法超越的挫敗感。

女人對女人,相比之下是會嫉妒的,但是,對於墨瀲,看着她的後背,茹嬪卻發現自己根本對她嫉妒不起來,原來,兩個人相差太遠,連嫉妒都是不能的!

晴妃在後頭看着茹嬪雙手不自覺地絞着帕子,脣角勾起,不由得冷哼一聲,看着三人走的一條直線,心中計策閃過。

行至一個拐角處,晴妃緊走幾步到了茹嬪跟前,身側跟着的宮女也緊跟着快走了幾步,一時間,原本就有些窄的走廊,便有些擠了。

走過最狹窄之處,身側丫鬟只能靠後隨着,先讓墨瀲她們走,墨瀲看着晴妃過來的步子,不由得脣角微微彎起,擡起頭,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

果然,三人湊近之時,晴妃手上一擰,在衆人來不及看清楚時,長裙下膝蓋用力磕到前面茹嬪的膝蓋上。

原本是直着腿,身後被猛然一磕,茹嬪條件反射的屈膝往前撲去,眼看就推到了墨瀲身上。

跟着墨瀲的宮女大驚,要是被茹嬪這一下子撞到,那可是不輕的,若是肚子裡的孩子有個什麼意外閃失,她們這些人死一百次都不夠的!

順着茹嬪撲過去的瞬間,晴妃裝作去扶墨瀲,手裡一抖,長袖遮蓋,晴妃手裡的東西就從袖口到了墨瀲的腰間。

感覺到腰間的一觸,墨瀲順着茹嬪撲過來的方向化解了力道,又佯裝被衆人拖住一般,瞬間轉到了一旁。

墨瀲側身,剛剛站穩這才瞧出來晴妃身邊穿着大宮女服侍的女子,就是公主府曇花宴會那天跟着晴妃的碧桃,而如今,當日碧桃協助晴妃的那一招,如今卻是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波的水眸之間冷光一閃,墨瀲側身,寬鬆的琵琶袖拂過腰間,瞬間手臂往外張開,在碧桃過來攙扶她的瞬間,站穩了身子。

碧桃並沒有觸及墨瀲,只是,墨瀲卻是瞧得清清楚楚,剛纔若是碧桃真的“扶住”了自己,那麼,這個跟頭便是實實在在的摔了!

茹嬪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摔倒倒是還好,若是撞倒墨瀲,導致她肚子裡的孩子不保,莫不說她的大好前程,如今恐怕還沒沾到龍牀的邊便被打進冷宮了。

想到這裡,茹嬪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裡衣的後背都被汗漬溼了一片,貼在身上黏黏的。

晴妃在後頭仔細地瞧着,見碧桃並沒有碰到墨瀲,不由得眼底生恨,怒瞪了碧桃一眼。

碧桃心裡一緊,面上帶着慌張,不敢再看晴妃,不過轉過頭看向墨瀲,卻是帶了幾分怨氣。

“哎呦!你們怎麼伺候主子的!連扶都扶不住!”晴妃一張尖利的臉上帶着幾分慍怒,聲音高揚,似乎要讓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她掃了一遍衆人,道:“你們這幫沒用的,害得茹嬪娘娘站不穩差點推到了沁側妃,這個罪責你們可擔得起?若是沁側妃腹中胎兒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們死萬次都不足以謝罪!”

衆宮女一聽,趕緊都跪在了地上,低垂着頭,身子瞬間便帶了幾分顫抖,口中直求饒。

墨瀲看着晴妃一臉威嚴地怒斥着那幫跟過來的宮女,不由得脣角勾起一絲冷笑,這話聽起來,晴妃是巴不得她附中的胎兒有個三長兩短!

自公主府曇花宴會第一次見開始,晴妃便是對墨瀲萬分嫉妒,女人之間,與誰交好,看誰不順眼,本來就是沒有緣由的,想晴妃這樣高傲跋扈的人,自然是容不得比別人優秀,否則,她也不會在曇花宴會上找月靈的茬。

只是,墨瀲向來低調懂得收斂鋒芒,如今看來,卻依舊是被這晴妃當成了眼中釘。

藉由茹嬪將墨瀲摔倒,讓她有了閃失,再嫁禍到茹嬪身上,果然是一石二鳥的好計策!

“分明是晴妃娘娘故意磕了我的膝蓋,否則誰會平白走着路往前撲?”茹嬪站穩身子,雖然剛纔她有失穩重,卻是很快的回過了神,聽着晴妃的話,不由得快速地整理了思路。

晴妃冷冷一笑,清麗的面上帶着三分尖刻,她長目斜了茹嬪一眼,口中嗤笑,道:“茹嬪可是長了後眼,自己不穩重,卻要賴到他人頭上,本宮身後可是跟了不少的人,你可問問她們誰看到本宮故意磕你了?”

茹嬪一愣,轉身看着跪了一地的宮女奴才,卻沒有一個人敢太后,自然,也就根本沒有人應她。

“哼!剛纔明明就是晴妃娘娘你站在我身後,除了你,並沒有別人!”茹嬪臉上通紅,不知是因爲剛纔的動作過大,還是因爲被晴妃污衊氣得,如今一雙美目瞪得大大的,塗了鮮亮丹蔻的雙手緊緊握住,指甲嗑在手掌膈得生疼。

清肺冷哼一聲,原本帶着笑意的臉上瞬間冷凝若冰霜一般,道:“你自己走路不穩妥差點撲到沁側妃,卻瘋狗亂咬人地指責別人,你當別人都是瞎子的嗎?”

墨瀲自始至終面上都是柔和溫婉的表情,就算剛纔差點摔倒,也並沒有出現驚慌失措的表情,說話間,晴妃轉過來,看了墨瀲一眼,心裡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瞬間,面上帶笑,道:“沁側妃剛剛可是看到本宮推了茹嬪?”

將剛纔慌亂時抓出摺痕的衣服撫平,墨瀲白皙純淨的臉上帶出一抹笑意,她看了茹嬪一眼,又轉向晴妃,道:“墨瀲走在最前面,自然什麼都看不到!”

一句話,既不說是看到了晴妃推了茹嬪,也不說是茹嬪自己沒走穩,卻讓二人同時臉色變了變,這位看似風輕雲淡溫婉柔和的沁側妃,並不是能隨意任人捏扁搓圓的!

“如今索性並沒有人傷着,這件事便不要再計較了!”晴妃冷着臉看了墨瀲和茹嬪一眼,轉過身對着在地上已經跪得腿發麻的宮女奴才,道:“還不趕緊扶着沁側妃!一個個的都沒點眼力勁兒!”

衆人聽得晴妃的聲音如臨大釋,趕緊起身到各主子身邊攙扶,經過了剛纔的一出,更是小心翼翼。

茹嬪咬咬牙,看着晴妃深明大義的樣子不由得恨得牙根癢癢,平日裡她住在茉晴宮就如同寄人籬下一般,處處被晴妃牽制,雖然沒有看清楚,但是她卻肯定,一定又是晴妃在背後下黑手,使幺蛾子想着把她趕出茉晴宮!

想着,茹嬪看着晴妃臉上便更加憤恨,伸手甩開過來扶着她的宮女,自己走了過去。

晴妃在前頭走着,心裡卻是有些忐忑,剛剛那一下按理說怎麼樣茹嬪也會撲在墨瀲身上的,可是卻沒想到竟然一點都沒有沾到她!

白瓷一般的牙齒嗑在紅脣上,留下了一圈青白的痕跡,晴妃一邊走着,腦子裡又開始盤算。

涼亭遠處,苓嬪離着她們有百十來米遠,剛剛茹嬪差點撲倒在墨瀲身上的時候,苓嬪就停下了腳步細細地看着。

晴妃那細小的東西,一絲不差的落進了苓嬪的眼裡,她妖冶的紅脣勾起,嫵媚的臉上漾出笑意,不只是剛纔晴妃的細小動作,就連墨瀲側身的一瞬間,動作細微卻恰巧的躲開了碧桃的手,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她們離開,苓嬪嫵媚的臉上帶着淺淺的冷笑,喚了身邊的,步子不緊不慢地依舊跟在她們身後。

衆人解決完了衛生問題,漫步悠然地往回走,一個身着素衣秋錦短衫的宮女匆匆的進了人羣中,在人羣后的碧桃跟前小聲地說了幾句話,便悄然離開了。

碧桃面上變了變,緊走幾步到了晴妃跟前,低聲地說了幾句,晴妃悄然的點了點頭。

墨瀲走在一旁,看着晴妃的小動作,不由得冷嗤,心裡嘆了一口氣,有些人,你與她並沒有利害關係,她卻處處與你爲難,也或許,皇宮原本就是個你爭我奪,你算我斗的地方!

“娘娘,您瞧這瓦楞上垂着的吉祥掛,還都是嵌着珠子呢!”一個小宮女許是最近得了寵,便在晴妃跟前賣起了乖。

晴妃在前頭走着,帶着衆人過了走廊到了一處小涼亭邊上。

那亭子四面環水,只有一條道與路邊是通着的,亭子正中的瓦楞上掛着一個碩大的吉祥掛,每個節骨處都嵌着眼珠一般大小的珠子,陽光灑下來,光彩奪目,亭子正上一塊紅底金字的匾額上,“修竹亭”三個大字龍飛飄逸灑脫。

“這算什麼呀,前些日子皇上可是賞了咱們晴妃娘娘一顆罕見的梨雪珍珠,就算晚上整個屋子不掌燈,夜如白晝一般,亮堂無比,那纔是真正的寶貝呢!當時茹嬪娘娘也瞧見了,喜歡得緊呢!”碧桃說着俏皮討巧的看向茹嬪。

茹嬪本來就憋着氣,如今碧桃又拿着皇上對晴妃的寵愛來刺激她,更是一肚子火沒處發,看着碧桃的笑臉,狠狠地回了她一個白眼。

晴妃冷哼,卻並沒有阻止碧桃和那丫鬟的多嘴,反而走過茹嬪的身側,來到墨瀲跟前。

“沁側妃可否有興致到涼亭休息片刻?”晴妃親親熱熱的拉起墨瀲的手,仿若她們原本就是情如姐妹一般。

墨瀲面上平靜柔和,任由晴妃拉着,面上帶着淡淡的笑意,道:“如此甚好,只是太后若是發現咱們不在了,該生氣了。”

晴妃面上笑容盪漾,瞧着墨瀲,更是柔和,說話間便已經拉着墨瀲的手上了涼亭,道:“沁側妃放心便是,本宮已經派了人在太后跟前伺候,若是太后找人,我們便隨時回去便可。”

墨瀲停了停,面上笑容依舊,也不拒絕,便任由晴妃拉着她的手上了涼亭。

派人在太后跟前伺候,其實是雖是向她回報太后和二公主的情況吧,如今看來,這晴妃除了囂張跋扈之外,還是有幾分腦子的!

茹嬪在邊上滿眼怒意地瞪了晴妃一眼,正猶豫着要不要跟過去,眼前一襲熟悉的身影閃過,卻見苓嬪已經進了涼亭。

咬了咬牙,茹嬪冷哼一聲,也跟着進了涼亭。

幾個人剛進了涼亭,便早有宮女端上了熱茶和點心,又有隨身跟着的女官給墨瀲的座位上墊了軟墊子,這才扶着墨瀲坐下。

晴妃和茹嬪坐在墨瀲身側,眼中似是看着四周的景色,卻各自心裡已經打起了各自的小算盤。

苓嬪自進了涼亭便站在一角出,一雙勾魂攝魄的嫵媚眸子微微眯起瞧着遠處的垂柳綠蔭,由着輕風一陣一陣的吹過臉頰,面上依舊是帶着點點的笑意。

“聽說沁側妃多才多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今日此情此情美輪美奐,本宮十分渴望能聽得沁側妃的清麗嗓音,不知沁側妃可否一展歌喉呢?”晴妃滿臉含笑,眼中盡是無限真誠,她清麗的面上帶着柔和的笑意,看着墨瀲,似乎是充滿了敬佩與崇拜。

外表僞裝下,晴妃這一句話出,卻是讓衆人不由得深色一變!

崇天王朝向來以文化禮儀較他國更勝一籌,隨便一個小家碧玉便是出口成章,琴棋書畫也都是羅知一二,只是,這歌卻是不在閨中女子必修的範圍之內,向來只有獻藝賣唱或者青樓女子纔會借景獻唱!

墨瀲面上稍稍泛起冷意,只是片刻,她伸手端起眼前的杯盞,青綠色的茶水之間飄着幾片茶葉,虛幻縹緲,她看了一眼,擡手,淺酌一口,慢慢品嚐,似乎根本沒有聽到晴妃的話。

茹嬪和苓嬪也是一愣,眼睛看向晴妃,卻見她面上帶笑瞧着墨瀲,眼底深處,卻是帶着幾分不屑。

茹嬪驚訝過後,不由得微微勾起脣角,一臉幸災樂禍地瞧着晴妃,今天她跟苓嬪鬥完嘴,緊接着又被晴妃陰了一把,如今正是一肚子火沒出發,正想着怎麼扳倒晴妃一局,如今卻見她自己倒主動惹上了沁側妃。

苓嬪除了剛纔的微微一愣,面上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除了一雙嫵媚的眸子裡多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並沒有什麼特別,瞧了墨瀲一眼,她依舊是轉過身,看着遠處的垂柳綠蔭。

晴妃期待着墨瀲的暴怒,卻發現良久她都沒有動作,慢慢地,晴妃臉上的帶出來的笑意僵在了脣角。

“沁側妃這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裡了?”晴妃冷目,清麗的臉上頓時漲紅,雖然剛纔她說的話十分刻薄,可是她卻是面帶笑意的,卻沒想到墨瀲連理會都沒有理會她,真是讓她在衆人之間下不了臺了!

墨瀲脣角微微勾起,剛纔除了聽到晴妃的話一瞬間出現的冷意,根本與平日並無差別,面上依舊是平靜溫婉,如波的水眸瀲灩盪漾,直教人不由自主的陷進去。

“晴妃娘娘剛纔說的什麼?墨瀲未曾聽清楚。”墨瀲迎着晴妃圓瞪的眸子,面上帶着三分笑意,她緩緩移開杯盞,轉過臉面對着晴妃。

晴妃一愣,看着墨瀲傾城的面上帶着柔和的笑意,不由得暗自咬緊了後槽牙,她明明是故意的!

“聽說沁側妃多才多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今日此情此情美輪美奐,本宮十分渴望能聽得沁側妃的清麗嗓音,不知沁側妃可否一展歌喉呢?”晴妃深呼吸一口氣,暗自翻了個白眼,耐着性子又將剛纔的話說了一遍。

“呵呵……”墨瀲淺笑出聲,將手裡的白瓷杯盞放回大理石雕刻的石桌上,杯底觸碰磨光的岩石面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墨瀲瞧了晴妃一眼,道:“墨瀲一直以爲,自古以來都是男子觸景喜歡聽清歌小曲,沒想到,晴妃娘娘也有這樣的喜好,剛剛還以爲是聽錯了。”

墨瀲的話音一落,晴妃的面上頓時鐵青,看着墨瀲柔和依舊的面容,真是忍不住拿自己塗了丹蔻的指甲狠狠地刮上兩道!

衆人只是聽着墨瀲的話,卻是低垂着頭不敢擡,生怕晴妃盛怒之下將自己當成了發泄對象。

茹嬪脣角邪邪一勾,帶出一抹嘲諷的笑,也不顧晴妃張大眼珠子瞪着她,只顧喝茶看笑話!

“你!”晴妃狠狠瞪了茹嬪一眼,轉過身看着墨瀲,她氣的不輕,連身子都跟着微微顫抖了。

身後碧桃見晴妃有些失了分寸,不由得上前攙了她一把,暗地裡,卻是緊緊地抓了晴妃手臂,讓她稍稍安定下來。

顯然,碧桃的這招是常用的,剛纔那一把,已經讓晴妃從震怒中回過了神,她稍稍整理了情緒,面上勉強扯出一絲笑。

“人人洗好美好之物,如今此情此景自然是配上沁側妃的天籟之音才完美,沁側妃若是拒絕,豈不是辜負了這景色?”晴妃說着,餘光瞧着遠處若隱若現的一片明黃和幻紫,脣角高高地揚了起來。

墨瀲淺笑,傾城的面上不染雜色,那般純潔,她微微勾起脣角,道:“看樣子,晴妃娘娘沒少經歷這樣的風景了,若是皇上知道了,肯定要誇讚晴妃娘娘多才多藝,見多識廣了!”

晴妃一怔,原本帶着點點笑意的臉上瞬時冷了下來,略施粉黛稍顯紅潤的面色,也瞬間變得蒼白。

“嗯,晴妃娘娘向來是見多識廣的,也難怪皇上對晴妃娘娘高看一眼!”茹嬪口中含着茶,差點沒有噴出來,待嚥下,便接了墨瀲的話,說話間,還一臉讚賞的看向晴妃。

晴妃恨恨地瞪了茹嬪一眼,也不多理會她,轉過身之餘,那一抹明黃和幻紫已經越來越近了,晴妃不由得心裡一頓。

“沁側妃可是太過蠻橫了!本宮誠心與你交好,你卻咄咄逼人,拂了本宮的好意不說,竟然還夾槍帶棒的嘲諷本宮,若不是看你懷有身孕,本宮定要拉你去太后面前評評理!”晴妃明顯的提高了聲音,並且面上帶着委委屈屈的神色,說話之間,聲音竟也有了哭腔。

說着,晴妃往後退了幾步,幸好碧桃及時扶住了她。

“怎麼回事?大清早的在這裡吵鬧!”

一聲威嚴中帶着磁性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衆人一愣,待看清楚過來的是溫穆凨和溫穆颺時,頓時條件反射般地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參見皇上!”

“參見王爺!”

原本安靜的小花園,此刻響起了衆人的叩拜聲,一時之間將近處樹林子的鳥驚起了幾隻。

溫穆凨虛擡手,衆人見狀紛紛起身。

晴妃原本就是行的蹲禮,見溫穆凨喊起,動作迅速地湊到了溫穆凨跟前,眼中還帶着點點淚光。

溫穆凨和溫穆颺過來的瞬間,溫穆颺第一眼便看到了墨瀲,如今走過來,眼中依舊是隻有墨瀲一人,還沒等墨瀲起身,身子已經被溫穆颺攬在了身側。

苓嬪冷眼地瞧着,脣角不由得勾起,這就是差別,一個男人,若是他心裡有你,便會時時處處在你身上流連,並不需要你的刻意湊近。

想着以前,苓嬪眼底帶出幾分冷意,曾經,她以爲自己可以融化他的心,可是後來她終於看清楚,走進一個人的心,和努力無關。

“皇上……”晴妃湊近溫穆凨,伸手拉了他的衣袖,下意識的來回搖晃了幾下,直到溫穆凨低下頭看她。

“愛妃可是受了什麼委屈?”溫穆凨見晴妃面上委委屈屈的神色,一雙清亮的雙眼中盈着淚水,不由得心裡一顫。

“臣妾……臣妾有心和沁側妃交好,卻不想沁側妃卻是一點臉面都不給臣妾留,還出言嘲諷臣妾!”說話間,晴妃還下意識地抽噎了兩聲,更是顯得無限的悽苦。

溫穆凨聽着晴妃話,伸手將她拉進懷裡,擡眼意味深長的看向墨瀲,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溫穆颺面上一愣,將視線從墨瀲的身上移到晴妃臉上,一雙深邃的眸子如同深井古潭一般透出的極冷陰森之氣,只是一眼,便叫晴妃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往溫穆凨懷裡靠了靠。

“晴妃娘娘可是說清楚一點,沁兒如何嘲諷於你的?”溫穆颺的手臂在墨瀲腰上緊了緊,擡起眼皮看了晴妃一眼,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晴妃面色一凜,不由自主地擡眼看溫穆凨,卻擡頭撞上溫穆凨溫柔剛毅的深邃眸子。

只是不知怎麼,平時看到溫穆凨這樣的眼神,晴妃會十分欣喜,如今,她卻心裡一突,下意識地暗自吞了口口水,心裡快速地算計權衡。

“其實也是臣妾的不是,臣妾只是跟沁側妃開了一個小玩笑,卻不想沁側妃是個臉皮薄的,如今太后設宴本是愉悅的事,我們便不仔細計較了。”說話之間,晴妃面上一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轉過臉對着墨瀲示意。

墨瀲瞧着晴妃快速地變臉,不由得心裡冷笑,剛纔還說是墨瀲嘲諷她,如今卻說不計較,就算不提,也當着衆人的面給墨瀲扣了一頂高傲目中無人的帽子,果然是忠勇侯府老太君親手教導出來的,當真能在後宮遊刃有餘!

心裡早就將事情的前後想透了,墨瀲心裡冷哼,不過,還是順着晴妃的意思,微微帶笑地點了點頭,道:“自然是不計較,太后向來喜靜,若是太過聒噪擾了她老人家,可就不美了!”

晴妃堆在臉上的笑還沒有綻開,卻被墨瀲這句輕柔細語凍在了脣角,她自然知道太后的身子是墨瀲幫着調理的,她自然是清楚太后靜養的事,若是說墨瀲挑事惱了,如今她這麼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苓嬪在一旁看着,偷偷用絲絹掩了脣角,一雙勾人的眉目彎成一勾月,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溫穆凨倒是見多了女人之間的你來我往的鬥嘴,若不是有傷大雅,如今的日子,他倒也不追究,只是察覺到苓嬪掩嘴偷笑,不由得將目光從晴妃身上挪到了苓嬪這裡。

墨瀲被溫穆颺攬着,如波的水眸之間瀲灩其華,瞧着溫穆凨面上的表情,不由得心底暗笑。

茹嬪原本也是看晴妃的笑話,只是她原本就是庶女的身份,在家就是喜興不表於色,就算心裡直拍手叫好,如今也是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裡,相比起來,卻顯得苓嬪性情真實,可愛多了。

同樣也注意到溫穆凨的眼光,茹嬪一雙纖白如蔥的玉手暗自緊緊地攥了起來,從小到大她都知道,想得到的東西必須要靠手段才能到手!

晴妃在這邊一臉怒意卻是沒有注意到溫穆凨的眼神,看着墨瀲面上平靜柔和沒有絲毫的變色,晴妃卻是一口銀牙險些咬碎!

“皇上……”晴妃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輕柔,她面上扯出一抹自認爲十分親和的笑,拉了拉溫穆凨的胳膊,道:“臣妾聽說沁側妃蕙質蘭心,對珍奇異物十分的喜歡,今日臣妾說話惹了沁側妃心裡不痛快,不如借花獻佛,將皇上賜給臣妾的那顆東林黑珍珠送給沁側妃,如何?”

溫穆凨聽得耳邊晴妃的聲音,不由得一怔,將目光從苓嬪身上收回來,低頭看着晴妃滿眼含笑,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傳神動人。

“既然已是賜給了愛妃,便憑愛妃喜歡便好!”溫穆凨聲音中褪去了那份威厲,多了幾分輕柔。

說話之間,溫穆凨看向墨瀲,卻首先看到了溫穆颺攬在她腰間的手,恍然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也是緊緊地攬着她的腰,只是,當時只是爲了逃命。

“謝皇上!”見溫穆凨應允,晴妃面上笑容綻放,欣喜之色難以掩飾,對着碧桃道:“碧桃,將皇上賜的東林黑珍珠拿來!”

“回娘娘,那顆東林黑珍珠你十分喜歡,從來不離身的,您忘記了?”碧桃恭恭敬敬的,聲音不大,卻恰恰能讓溫穆凨聽見。

自然,墨瀲和溫穆颺也是聽見的,墨瀲看着碧桃一副驚訝的樣子,不由得佩服,這樣的表情動作,真真是比臺上的戲子都要表演的好了。

“瞧臣妾一着急,便忘了!”晴妃面上也是一愣,面上稍帶些許尷尬,主僕二人一唱一和,卻是配合的極好!

墨瀲心裡不由得嗤笑,晴妃和碧桃如此,自然是看不出任何不妥,若是放在後宅的姨娘夫人跟前,或許也是一場好戲,只是,她卻找錯了人!

溫穆凨身爲皇上,面對朝臣衆卿,一句話一個表情都是難以糊弄了他,它身本就是萬分敏銳,而溫穆颺領兵行軍,更是不用說!

晴妃沉浸在自編自演的戲中,根本沒有注意到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溫穆凨和溫穆颺面上均是變了變,她說話的同時,便伸手去拿自己的隨身的衣袋子。

“我的衣袋子怎麼會破了一個洞?!”將衣袋子抓在手,晴妃發現衣袋子已經空了,底部還似乎是被什麼利器勾了一個大窟窿,形狀,剛好能將一顆眼珠大小的珍珠漏下去!

“這……”碧桃身子一愣,眼中帶着驚訝和慌張,一張精緻的小臉上眼睛瞪得圓圓的,道:“娘娘從萬物樓(恭房)出來的時候,衣袋子還是鼓的,怎麼會被撕破?”

碧桃的一聲,將衆人的目光引到了她的身上,自然也就順着她的意思去想。

墨瀲擡起眼皮瞧了碧桃一眼,這孩子年紀和素兒相差無幾,心思卻比素兒要深許多,當日在公主府,晴妃爲難月靈的時候她就是一臉天真地將衆人的目光帶得變了形,如今依舊是一臉的茫然可憐,又讓衆人跟着她走了。

“皇上恕罪!”晴妃拿着空了的衣袋子,瞬間腿一軟,便跪在了地上,面上帶着幾分委屈,聲音顯得悲悲慼慼,道:“臣妾對皇上賜的這顆東林黑珍珠十分喜歡,常常帶在身上,卻不想如今弄丟了!還請皇上責罰!”

墨瀲一雙如波的水眸微動,面色平和地瞧着晴妃豐富的面部表情,冷哼一聲,把話題引出來,便不是送出去當禮物了,如今表示自己十分珍惜,而是將話題轉到了黑珍珠丟了這個重點上,果然是一顆玲瓏心!

碧桃似乎是想了許久,突然眼睛一亮,道:“娘娘的衣袋子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撕破的,更何況,從萬物樓到修竹亭也就半盞茶的功夫,誰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將娘娘的黑珍珠偷了去呢!”

除了溫穆凨和溫穆颺,衆人面上均是一變,眼中帶着猜疑,看向茹嬪。

“你胡說什麼!晴妃娘娘的衣袋子可是貼身物件,怎麼可能被人故意撕破了都絲毫沒有知覺?!”茹嬪面上捎帶蒼白,擡頭看了溫穆凨一眼,卻被他眼中的冷寒凍得一哆嗦,想要說的話,也頓時忘了。

“茹嬪娘娘息怒,奴婢只是記起方纔娘娘險些推倒沁側妃,當時情況混亂,並沒有說是茹嬪娘娘偷了晴妃娘娘的珍珠啊!”碧桃頓時眼中盈滿了淚水,雙膝快速地跪在了地上,聲音中帶着哭腔,匍匐在地上,消瘦的身子也跟着抖了抖。

溫穆颺聽着碧桃的話,面上頓時冷了下來,低頭仔細地看着墨瀲,見她笑着搖頭,這才放下心來,一雙深邃的眸子看向茹嬪,頓時如千萬利刃一般,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看來教引嬤嬤的課程還要在‘穩重端莊’這一項上多加嚴格纔是!皇兄以爲呢?”溫穆颺手臂在墨瀲腰上緊了緊,面上冷若冰霜,寒如深潭,聲音裡亦是沒有一絲溫度。

溫穆凨一怔,看了溫穆颺一眼,沒有答話,看了跪在地上發抖的碧桃一眼,聲音平緩卻帶着幾分生冷,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晴妃眼中悄無聲息地閃過一絲得意,攬着溫穆凨的衣袖,稍稍晃動,面上神色溫和帶着暖意,道:“碧桃說話沒有分寸,皇上切莫聽碧桃亂說,方纔在走廊拐角處,地面不平,茹嬪妹妹沒有站穩,隨行的宮女沒有扶好,險些摔了,沁側妃走在前頭……如今已是有驚無險了,臣妾相信茹嬪妹妹也是無意的,是不是?”

晴妃滿面含笑,一雙丹鳳眼清透黑亮,聽起來句句爲茹嬪開脫,實際確實句句戳着茹嬪的後脊樑!

晴妃說話之間又看向茹嬪,似乎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茹嬪瞧着晴妃那得勢的樣子,暗自咬碎了一口銀牙,袖下雙手攥得更緊了,只是,如今她卻只能順着晴妃的話!

“是……臣妾疏忽了,請皇上責罰!”茹嬪聲音中並沒有添加任何情緒,她也早就在乳孃那裡學得,遇事若是不能改變,那邊誠然接受。

墨瀲側目瞧着晴妃,見她眉眼之間依舊含笑,只是神色稍顯得意,如今,忠勇侯府老太君的本事,她可是真正瞧見了。

原本以爲晴妃是算計着讓茹嬪推到墨瀲,這樣,說不定讓墨瀲流掉了孩子,太后那邊便會更加將她晴妃放在眼裡,再者,也會責罰茹嬪,說不定會讓她從茉晴宮搬出去。

只是以爲她是一箭雙鵰,卻沒想到,晴妃的心思竟然如此深。

到了這裡,墨瀲大概已經看清楚了晴妃的心思,不由得不讚嘆她的心思細膩,晴妃導演了一出茹嬪險些推到墨瀲的戲碼,原來就是爲了引出墨瀲偷了她的黑珍珠的事情,如今,若是這件事按照晴妃的情節發展,墨瀲便再也沒有臉面進宮了,太后便會把心思放在她這裡,既抓住了皇上又拴住了太后,她夢寐的後位便是唾手可得!

只是,看起來,晴妃想要爭奪後位,跟墨瀲並沒有絲毫關聯,女人的嫉妒心理,實在是不可理喻!

苓嬪站在邊上,脣角始終帶着幾分玩味的笑意,一雙媚眼微微彎起,如一汪春水,只是,眼底的嘲諷之色,一閃而過,仿若從未出現過。

“當時茹嬪妹妹在本宮跟前,根本沒有機會碰到衣袋子,碧桃胡言冤枉妃嬪,掌嘴二十!”晴妃瞧着碧桃,面上一本正經的冷了冷,轉而又往溫穆凨懷裡湊了湊!

“娘娘贖罪,奴婢只是感覺奇怪,當時並沒有人與娘娘近身接觸,可是衣袋子卻漏了一個大口子……”碧桃聽得晴妃的話,趕緊在地上磕頭求饒,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猛地擡起頭看向墨瀲,似是突然想起什麼,道:“當時娘娘緊走了兩步去扶了沁側妃這才讓沁側妃站穩了身子!”

衆人猛地一愣,回想起當時的情形,的確如此,若是說謹慎接觸,那也只是墨瀲和晴妃離得近,當時的混亂情況來看,若是墨瀲,的確是有下手的機會!

墨瀲微微勾起脣角,傾城的面上帶着點點的微笑,一雙如波的水眸如春風拂過湖面,輕柔卻帶出了瀲灩的波光。

“沁側妃,你若是喜歡只管開口便是,本宮也絕不是小氣之人,稟明瞭皇上送你便可,你又何必……”晴妃面上神色稍顯暗淡,似乎是有些受傷,她瞧了溫穆凨一眼,想要說下去的話咽在了肚裡,看起來並不想給墨瀲難看。

墨瀲冷笑,面上卻並沒有什麼驚慌和被道破的難看,只見她神態自然,面上始終盈着淺淺的笑意,恍若她纔是看客一般。

“晴妃娘娘真是好本事,官府查案還得靠個人證物證,如今晴妃娘娘只聽一個婢女的話,便認定是沁兒拿了你的珍珠,不知是原本就希望是沁兒拿的,還是……晴妃娘娘就有這個本事知道你那珍珠就在沁兒這裡!”

溫穆颺聲音清洌,威嚴之間帶着冷寒,面對溫穆凨,他卻是絲毫沒有給晴妃留面子。

“你!”晴妃被溫穆颺幾句話噎住,一時原本帶着委屈的雙眸立即冷了下來,轉瞬,抓着溫穆凨的手,道:“臣妾只是一時着急,更何況,當時那麼多人在場,衣袋子又是明顯被人撕開的扣子,如今臣妾也難免會隨着想了……”

溫穆凨倒是並沒有被她們的語爭言戰左右,相比起來,他倒是和墨瀲一樣,更像是看戲的,如此這樣的心情,他倒也樂得一時。

衆人在溫穆凨看了一眼的時候,眼中均是閃爍,畢竟晴妃這樣想也是正常的,有人帶頭點了點頭,表示晴妃說得是事實,一時間,衆人的意願便都偏向了晴妃這邊。

在墨瀲剛要開口的時候,溫穆颺摟緊了她的腰,墨瀲感覺溫穆颺的力道,剛想說的話,便咽回了肚裡。

溫穆颺看着晴妃賣乖偷巧,不由得冷哼一聲,脣邊帶着幾分嘲諷,道:“不知晴妃娘娘可聽說過古芳齋?”

晴妃一愣,沒有明白溫穆颺的話,卻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但是國都的名門千金向來喜好鬥文,古芳齋又是國都最大的古玩字畫名家大作的收藏地,基本上,沒有哪家名門千金沒有去過古芳齋,晴妃入宮之前本就是古芳齋的常客,更別說知道了!

“那晴妃娘娘可知道火麟珠?”溫穆颺如刀刻的五官舒展開來,看着晴妃雖然不似剛纔的冰冷,甚至帶了若隱若現的笑意。

可是這樣的若有似無的笑意,卻讓晴妃身子不由得輕輕一顫,心裡莫名的有些慌張。

晴妃上齒輕磕下脣,印出一圈青白的印子,片刻,她稍稍緩過神來,迎着溫穆颺的深邃眸子,道:“火麟珠是世間奇寶,本宮自然是知道的,據說火麟珠是百年之前或麟山中或噴而出的聖物,此珠囊括天地之浩氣,統領山河之靈魄,珠形正圓,自然散發靈氣,可解百毒,自愈傷口,是時間罕見的靈物!”

“不愧是忠勇侯老太君親自調教出來的奇女子,晴妃娘娘果然見多識廣!”溫穆颺勾起一絲笑,只是,整張臉冰若寒潭,讓這一絲笑便也沾染了冷意。

晴妃並沒有看溫穆颺的臉,只是聽到他的誇讚,不由得喜上眉梢,甚至還帶了幾分得意。

“古芳齋收進兩顆火麟珠,經過六十八位資深的鑑定師傅確認,三顆均爲真品,晴妃娘娘覺得,你的東林黑珍珠與火麟珠比起來,可是如何?”溫穆颺摟着墨瀲,聲音不大,卻是字字清晰地傳進了衆人的耳中。

晴妃愣住,火麟珠是世間奇寶,那東林黑珍珠只是不常見,物以稀爲貴,最多算是貴重,與火麟珠比起來,根本就是上不檯面!

溫穆凨一愣,黑濃的劍眉之間帶着幾分說不清楚的神色,他收起了剛纔如看客的態度,認真地看向溫穆颺。

“這……”晴妃渾身一哆嗦,原本清麗的小臉上頓時變得煞白,她心裡自然是清楚火麟珠的價值並不是金錢所衡量的,只是,那顆東林黑珍珠卻是皇上賜的,這叫她如何回答?

溫穆颺在衆人之間掃視一圈,似是很滿意現在衆人的表情,他勾了勾脣角,繼續道:“如今,古芳齋的兩顆火麟珠,一顆獻給了太后,一顆獻給了二公主,晴妃娘娘或許不知道,這古芳齋是沁兒名下的!”

溫穆颺的話說到這裡,並沒有再繼續,不用說大家也都明白了,人家沁側妃掌着這麼大的古芳齋,什麼珍奇寶貝沒有?

在沁側妃這裡,火麟珠都是拿出來孝敬太后和二公主的,你這東林黑珍珠根本就是入不了人家的眼!

晴妃一頓,一張小臉瞬間沒了血色,身子也不由得微微輕顫,她嘴脣咧了咧,卻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溫穆凨倒是沒有心思注意晴妃,字聽到溫穆颺的話,他的雙目便死死地鎖在了溫穆颺和墨瀲的臉上!

古芳齋,別人只以爲古芳齋是全國都最大的古玩字畫名家大作的收藏店鋪,實際上,這古芳齋卻是先帝留給溫穆颺的遺物,就連太后都不知道。

按照先帝遺願,就算,如果哪天溫穆颺犯了罪,作爲皇帝,他可以抄了他的王府,卻唯一動不得這家鋪子!

只是,溫穆颺卻把古芳齋給了墨瀲!

如今看着他們相依,溫穆凨頓時感覺一陣強光刺痛了眼睛,想要閉上眼睛不去看,卻乾澀得難受,只要闔上雙目便會不由自主地流出淚!

“哼,看來,晴妃娘娘可是誤解了好人,沁側妃應該是不會對你的東林黑珍珠感興趣!”茹嬪冷哼一聲,看着晴妃吃癟的表情,甚是開心,一時之間竟然忘了那東林黑珍珠是溫穆凨賜的。

茹嬪說完,擡頭見溫穆凨鐵青着臉,頓時心裡已經,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一時間趕緊噤聲垂下了頭,再也不敢看。

晴妃轉過頭瞪了茹嬪一眼,一張清麗的小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又轉紅,真是五光十色來回變換。

苓嬪冷哼一聲,瞧着墨瀲在溫穆颺懷裡,不由得神色暗了暗,轉過身對身邊跪着的宮女太監道:“如今晴妃娘娘的東林黑珍珠也的確是不見了,你們還不快順着原路去找!”

苓嬪的聲音清亮卻不尖利,只感覺一陣清爽拂過面上,溫穆凨頓了一下,擡眼看向苓嬪。

感覺到溫穆凨的目光,苓嬪轉過臉,迎面正好撞上溫穆凨的目光,苓嬪滿上微微一紅,面上喜色不由自主地帶了小女人的嬌羞,卻不知就是這一個微微的笑容,卻把溫穆凨的心揪了起來。

“東林黑珍珠是皇上親賜給晴妃姐姐的,不管物件珍奇是否,皇上的情誼自是在裡面,千萬不可丟了。”苓嬪聲若撫柳,清脆之中自帶三分柔媚,面上白皙之間透着淺淡的粉,果真是個勾人魂魄的人兒!

溫穆凨似乎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伸手喚過苓嬪,便將她拉進了身邊,觸及她仿若無骨的酥手,他心裡又是一顫。

苓嬪面上一怔,一股不易察覺的冷意稍縱即逝,根本沒有人看到,面上頓時酡紅一片,嫵媚的雙眸之間更是如一汪春水,波光漣漣。

墨瀲原本就注意着苓嬪,她臉上這一閃而過的異常自然也是沒能逃過墨瀲的眼睛,墨瀲眼中的探究多了幾分,只是,很快便將目光從苓嬪身上轉開。

晴妃瞧着苓嬪被溫穆凨拉着手靠近,眼底頓時騰起一片火海,原本是要打壓墨瀲,沒想打壓不成,卻讓苓嬪趁虛而入,如今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苓嬪一雙嫵媚的眸子看着溫穆凨,餘光卻瞧見晴妃咬牙切齒的表情,不由得脣角笑意更濃。

“回皇上,晴妃娘娘,萬物樓到修竹亭都仔仔細細地找了,並沒有發現東林黑珍珠!”不一會兒,一個身着色彩稍顯沉穩一些的大宮女回來稟報。

晴妃原本臉上還帶着怒意,聽到那宮女的話,心裡不由得一顫,如今就算東林黑珍珠在墨瀲身上,她也不能按照原來的戲碼演下去了。

若是真的從墨瀲身上搜出來,就算是衆目睽睽,也會被認爲是栽贓,而且就剛纔的話,豈不是直接告訴衆人她晴妃就是故意在栽贓沁側妃?

“皇……皇上,不如讓她們在這邊找,我們先回戲園子吧,太后還等着呢。”晴妃快速地在腦中思量着,說話間,面上扯出一抹笑,雖然有些僵硬,卻也掩飾的極好。

溫穆凨看着晴妃,剛要說話,卻被苓嬪攙住了手臂,他低頭瞧着苓嬪,心裡不由得一動。

“若是這一路都沒有,許是哪個奴才起了貪念,如今還是搜一搜身最爲妥當,否則,晴妃娘娘和沁側妃之間不是有了誤會嗎?”苓嬪聲音之中自然帶着一股勾心攝魄的魅力,她一雙嫵媚的眸子彷彿會說話一般,直讓溫穆凨從心底酥了。

溫穆凨看向墨瀲,墨瀲面上神色倒是沒什麼變化,只是溫穆颺卻是一臉的嘲諷瞧着晴妃。

“不,不用這般大動干戈,我們還是儘快回戲園子吧!”晴妃心裡突突地直跳,眼神恍惚閃爍不已,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苓嬪脣角勾了一勾,一雙含笑自帶三分媚的眼睛彎起,道:“這東林黑珍珠可是皇上欽賜的寶貝,臣妾羨慕還來不及,沒想到晴妃娘娘卻並不緊張,如此,我們還是回戲園子吧!”

溫穆凨面上一凝,瞧了晴妃一眼,聲音冰冷道:“將隨行的宮人奴才挨個搜身!”

晴妃一怔,轉瞬稍稍鬆了一口氣,她將東林黑珍珠放在了墨瀲的身上,如今搜這幫奴才,自然是搜不出什麼。

溫穆凨的話音剛落,便有跟隨他的太監宮女出來,仔仔細細地將跟隨衆妃嬪的宮人奴才搜了一遍。

“回皇上,並未發現有人私藏東林黑珍珠。”曹德勝親自監督着搜完身,聲音尖細地回來稟報。

溫穆凨面上並沒有太大變化,只是瞧着晴妃,今天她依舊是精緻的妝容,只是看起來卻十分的彆扭。

“皇上,還有一人未搜呢!”苓嬪聲音輕柔,說話間看先跪在地上的碧桃,道:“碧桃是晴妃娘娘的大宮女,想必也是個妥當的人,不過爲了以示公平,還是走一遍這個過場吧!”

“碧桃是臣妾的陪嫁,自小就是伺候本宮的,怎麼可能不妥當!”晴妃瞪了苓嬪一眼,轉向溫穆凨,眼中帶着楚楚可憐的委屈。

溫穆凨本就是看着今天的晴妃有些彆扭,如今她再表現得柔弱,卻也激不起溫穆凨往日的疼愛與縱容。

收到溫穆凨的目光,曹德勝差人將碧桃拉進就近的遮擋屏風處。

晴妃本想阻止,只是見溫穆凨眼中神色不對,想要說出的話,生生被他臉上的冰寒噎了回去!

“啊!找到了!”屏風後面突然傳出搜身宮女驚訝的聲音!

晴妃猛地一抖,轉而帶驚恐地看向墨瀲,一臉的難以置信,她明明是親手將黑珍珠放在墨瀲身上的!

還沒等晴妃收回目光,那宮女便雙手奉着那顆東林黑珍珠走到溫穆凨跟前。

曹德勝見狀,上前接過來,遞給溫穆凨看,溫穆凨只低頭瞧了一眼,便示意拿給晴妃。

看着眼前這個平時寶貝不已的黑珍珠,如今卻像一塊燒紅的烙鐵,只看一眼便心驚膽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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