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無奈左權苦戰不下,此刻在明亮的月光下,左權早已經看到,對手是什麼人……
墨琛。
左權看到墨琛,不禁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全力以赴用盡渾身解數,左衝右突起來。不多時,兩個人都筋疲力盡,他是那種力大無窮之人,墨琛是那種靈巧的人,所以天下之至柔馳騁於天下之至剛。
暫時並沒有什麼危險,樑煙雲聽到打鬥聲停止,頓時覺得不妙,爹爹與家丁一個比一個還要厲害,且人人多勢衆,要是這麼多人都戰鬥不下,那麼過來偷襲的人究竟多麼厲害?
她簡直不能想,也不敢去想。時間好像已經凝固住了一樣,一步一步焦急而又踉蹌的,終於還是到了前院的位置,然後樑煙雲看到了,對手居然是墨琛。
她從來就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情況,墨琛的夜襲,意味着什麼,墨琛究竟是什麼目的,墨琛此行究竟要做什麼?在看到墨琛的剎那,樑煙雲簡直沒有辦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爹爹,是王爺。”距離很遠,大概別人都認不出來,但是樑煙雲好似心有靈犀一樣,很快已經辨認出來,是墨琛。
“是王爺?”其實,爹爹分明是早已經看出來的,但是就是要裝糊塗,正是因爲這樣,爹爹纔可以與墨琛周旋,拳來腳往中,早已看出來是墨琛,不過左權並不清楚,究竟墨琛過來造紙機,所爲何事。
“啊,失敬,失敬,原來是王爺啊,真正是不打不相識了。”一邊說,一邊躬身行禮,這邊樑煙雲已經朝着墨琛去了,墨琛只是淡淡的點頭,對於剛剛有意無意的誤會並不是十分在意的樣子。
或者,他早已經知道了,自己到這裡是會吃閉門羹的,雖然左權以前對樑煙雲並不好,但是現在,左權還是同情樑煙雲的遭遇,樑煙雲是自己僅有的也是唯一的一個女兒,面對樑煙雲,除了惻隱之心還有很多很多雜七雜八的感覺。
任何一個人,都不情願自己的女兒讓人欺負的,做父親的大概都是這樣。
“說吧,王爺深更半夜過來造訪,有何公幹。”剛剛,他是讓人給認做了賊,現如今,就連說話的口吻也是這樣子尖銳,讓人一聽,不免耳骨發麻。
不過,墨琛還是忍耐住了發作,在迷離的月色下,看着曾經這個和自己朝夕相伴的女子,她還是老樣子,除了眼睛周圍有黑眼圈以外,基本上並沒有太多的變化。
大腹便便而又盛氣凌人的樣子,兩個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墨琛一言不發,已經朝着樑煙雲這邊走了過來——“阿雲——”其實,是要致歉的。不過因爲剛剛的舉動,讓樑煙雲誤會了。
剛剛,他是那樣冷漠的就朝着自己走了過來,看起來那樣冰山可謂,那種感覺,讓樑煙雲渾身一冷,這男人究竟還是沒有變,究竟還是老樣子啊。
“爹爹,夜深了,您暫時去休息,這裡我陪一陪王爺。”
“你……”爹爹看着樑煙雲,待走,忽而覺得自己要是這樣貿然離開,要是墨琛強行帶走樑煙雲或者對樑煙雲動粗,這……
“岳父大人暫時回去休息就好,大人力大無窮,招招致命,想必一定是累了,好生回去養精蓄銳吧。”墨琛這邊已經揮揮手,但是那一句“岳父大人”還是從側面證明了,在墨琛的心目中,他始終沒有忘記,自己與左權的翁婿關係。
“是了。”左權只能去了。
不但是左權去了,樑煙雲接二連三的揮手,旁邊的侍從一個一個跟着也是消失了,兩個人的目光這才定焦在了一起,對望一下以後,樑煙雲苦澀的牽動嘴角,“白天不來,爲何晚上來?”
一邊說,一邊已經不等墨琛回答,朝着前面的位置去了,安安靜靜的月色下,月朦朧鳥朦朧,一切都是乾淨的,好像進入了另外一個慢節奏的世界,桃花源。
他跟着樑煙雲往前走,到了前面的走廊盡頭,照壁的位置,樑煙雲頓住了腳步,其實早已經淚流滿面,不過她還是用力的咬住了自己的脣瓣,不讓一滴淚水泄漏自己的心。
眼瞳閃爍了一下,很快就閉上了,這邊墨琛已經上前一步,脫掉了自己的衣服,因爲夜色深濃,他將自己的披風就那樣輕輕的披在了樑煙雲的肩膀上,他大概是也發現了樑煙雲的淚水。
不過,他並不知道究竟應該如何去安慰一個失意的女人,不光光是失意,樑煙雲還是失戀。在墨琛接觸自己的時候,樑煙雲立即推開了墨琛,並且將墨琛的披風很快就抖動,丟在了墨琛的懷抱中。
“不要,不要。”
“你……”墨琛還是好脾氣的握住了披風,披在了樑煙雲的肩頭,她執拗轉動了一下身體,尖銳的簡直好像是刺蝟一樣,“說了不要就不要,你難道聽不懂?”
“抱歉。”墨琛握着披風,將披風放在了旁邊的美人靠上,這纔回眸,看着樑煙雲,樑煙雲並沒有理會自己,好像公事公辦一般。口氣變得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又好像,墨琛是一個陌生人。
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陌生人似的,拳頭暗暗的攥住了,得到了一種稀缺的力量,那力量逐漸集合起來,好像在掌心中形成一個汪洋大海,“墨琛,說吧,你不會平白無故過來的,你不可能是過來看看我。”
“本王……”
“本王過來做什麼,不要拐彎抹角的,我實在是沒有想到,你會對我父親動手,父親知道什麼,在你我的事情中,父親擔任的又是什麼角色!?父親不過是在自己的女兒受了委屈以後,給了女兒一個避風港而已,這樣做,都有錯嗎,墨琛!?”
終於,在獨處的時候,樑煙雲還是爆發了,樑煙雲的情緒在很久以前已經到了臨界點,現在終於再也不能忍耐一分一秒的,她固然希望墨琛過來,但是更希望墨琛是快快樂樂過來的。
只可惜,她猜中了這開頭,但是沒有猜中這個結尾。
樑煙雲看着墨琛,墨琛想要解釋,但是他的一言一行已經遭遇到了樑煙雲嚴酷的審判,哪怕樑煙雲再說什麼,其實都無濟於事,樑煙雲的眼睛望着墨琛,始終也是不含有任何的問殿,我早已經料到了。”樑煙雲說完,又道:“你說就是,究竟是什麼事情,讓我聽一聽究竟應該幫助還是應該袖手旁觀。”樑煙雲看着墨琛,跺跺腳,找一個位置坐下了。
墨琛看樑煙雲坐在那裡,立即也是過去了,在沒有落座的時候,樑煙雲已經站起身來——“公事公辦就好,你我之間再也沒有那種關係,以前是我年幼無知,我看錯了你,現在,你我孤男寡女,授受不親,你站着我就起來,或者你起來我就站着。”
幾天沒有見樑煙雲,樑煙雲果然還是變了,她的一言一行充滿了暴戾與兇狠,是對墨琛一個人發出來的,還是……
“你有孩子,注意自己的孩子,不爲你自己也請爲孩子着想,坐着吧。”墨琛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旁邊的位置,樑煙雲皺眉,不過還是不情不願的坐好了,目光並沒有看墨琛,而是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還沒有到十五,下弦月主將圓滿,半月看上去雖然沒有什麼好的,不過映襯在水中好像多了詩情畫意一樣,樑煙雲看着看着,不禁笑了。
“說吧,究竟過來做什麼?”她終於移動了一下眼睛,湖水有淡淡的漣漪,在微風中鼓譟了一下,終於恢復了平靜。
“皇上那邊……”
“皇上!”果然如此了,不是爲了皇上,大概墨琛是終於不會過來的,其實樑煙雲多麼希望墨琛已經回心轉意,多麼希望墨琛現在是過來與自己重修舊好的,但是墨琛的開場白已經註定了等會兒墨琛要說的內容。
樑煙雲一愕,不過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眼瞳閃爍了一下,壓抑住了心頭微微苦澀的失落感,是啊,要是爲了自己,大概也不會這樣十萬火急就過來的,樑煙雲的目光平靜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