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沁玥的回宮,出乎很多人的意料。每個人的心思,都有一個棋盤。如何繼續這棋盤,就看各自心中的盤算。
第二天,安沁玥回來的事情,整個後宮裡無人不知。因爲擔心安沁玥身體有恙,君莫奕派遣了各個御醫,前來一一爲安沁玥診治。直到大家都說,安沁玥只是身體還有些虛弱,需要調養些許時日,君莫奕這才放心。
靠在貴妃榻上,安沁玥慵懶地開口:“彩兒,本宮不在的這些日子裡,宮裡可發生什麼事情?”
走上前,彩兒恭敬地回答:“回稟娘娘,這段時間裡,宮裡還是比較安靜的。皇上因爲娘娘出事,情緒低落,因此也不曾去任何娘娘的寢宮,一直都呆在養心殿內。而那期間,只有熹妃與皇后曾多次看望。只是每一次,卻都是怏怏地離去。”
也就是說,從這點上無法提取出可懷疑的人。安沁玥半眯着眼睛,淡然地開口:“嗯,那蘇貴人,可有什麼舉動。”她留給她的那些藥,恐怕早已用完。不知道,她是怎麼做的,安沁玥多了一抹好奇。
“蘇貴人一直都呆在碎玉軒中,不曾出去。記得有一日,奴婢聽一些婢女說,蘇貴人有一夜十分痛苦,在那痛得大叫。宮女本想去傳喚御醫,卻被蘇貴人阻止。並且言明,這件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彩兒面露疑惑地說道。
聽到這件事情,安沁玥的眼中浮現出驚訝。沒想到,蘇貴人並沒有將她給她下毒之事說出去。本來她可以通過這次的機會,讓御醫爲她診治。若是君莫奕詢問起,她也可以將事情都推給安沁玥。只是她的做法,卻超出了她的想象。
坐起身,安沁玥嬌笑地說道:“看來日後,要對蘇貴人另眼相看。”從這一點上,安沁玥對她有了信任。
環兒走上前,恭敬地彎着腰,說道:“啓稟娘娘,皇后與郭妃、宸妃在外求見。”
這三個人會一起來?安沁玥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道:“嗯,讓他們進來。”纔剛回宮,就要進入戰場。正如上官睿鴻所說,這裡並非她喜歡的生活。
孟靜嫺走在最前面,看着依舊坐着的安沁玥,眉心蹙起,卻很快恢復平靜。“德貴妃安然回宮,瞧氣色,想來恢復得不錯,並無大礙。”孟靜嫺面帶笑意地說道。
聞言,安沁玥的眼睛微眯,笑着回答:“臣妾身體雖無大礙,卻還是有些虛弱,無法向皇后娘娘行禮,還望娘娘莫怪。”
郭妃與宸妃走上前,異口同聲地行禮:“臣妾參見德貴妃娘娘。”
伸出手,安沁玥悠悠地回答:“都免禮吧,賜座。彩兒,命人去泡幾杯熱茶來。”
彩兒福了福身,恭敬地說道:“是,娘娘,奴婢這就讓人去辦。”說完,彩兒轉身往外走去。
孟靜嫺走到安沁玥的身邊,在貴妃榻旁坐下。注視着她,孟靜嫺冷笑地說道:“聽聞妹妹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掉下去,卻可以安然無恙。妹妹這命,確實挺硬。”
坐起身,靠在柔軟的枕頭上,安沁玥神情淡然地回答:“本宮有皇上保佑,自然洪福齊天。多謝皇后的掛念,只可惜怕是讓皇后娘娘失望。若是本宮這次一去無返,皇后便是最高興的一個。”
臉上帶着冷意,孟靜嫺嘲弄地說道:“本宮豈會那般歹毒,是妹妹心中有鬼吧。妹妹平日裡爲人心狠手辣,這次會有此災禍,日後妹妹可要悠着點。若還有下次,恐怕妹妹就沒法那麼幸運。”
神情平靜,隨意地瞥了她一眼,安沁玥低笑地說道:“這可就不勞皇后娘娘費心。不要說本宮了,就連皇上恐怕也不會讓那些殺手,有機會再來一次。”
聽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宸妃嬌笑地說道:“皇后姐姐與沁玥妹妹就別在那說那些了,聽聞沁玥妹妹平安無事,臣妾的心也就放下了。沁玥妹妹,以後你可別出宮了,還是身子要緊。”
將視線落在宸妃的身上,安沁玥友好地回答:“多些燕兒姐姐的關心,本宮知曉該怎麼做。本宮可以給他們一次傷害本宮的機會,但絕對不會有第二次。”
郭妃冷靜地看着安沁玥,淡漠地說道:“德貴妃娘娘,既然你身子有恙,這些日子還是不要太勞累。掌管六宮之事,還是交給皇后處置。畢竟皇后是一國之母,若是讓一名後宮嬪妃帶着病弱的身體管理六宮,怕是要惹來非議。”
明白她的意思,但安沁玥可不是輕易將得到手的東西,歸還的那種人。側過頭看着孟靜嫺,安沁玥微笑地說道:“本宮的身體雖然抱恙,但卻還沒那麼弱。處理後宮之事,還是可以的。再者,皇上都不曾要求本宮歸還鳳印,郭妃娘娘也不必費心,越俎代庖不是?”
聞言,郭妃的眼中浮現出不悅,但卻沒有繼續開口。孟靜嫺早知道,安沁玥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淡然地說道:“既然妹妹要把持着鳳印,那本宮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不過本宮如今依舊是皇后,皇上一日不廢除本宮,本宮也是在你之上。日後該注意的禮節,不能荒廢。”
“是啊,既然德貴妃娘娘身子無恙,日日向皇后請安之事,應當可以吧。”郭妃接口地說道。
後宮規定,每日要舉行早會,是在掌管鳳印之人的手中。而順便,要向皇后請安。只是古往今來,執行這二者的都爲一人。如今安沁玥掌管鳳印,但卻並非皇后。去向孟靜嫺請安,也在情理之中。
臉上帶着從容的笑靨,安沁玥鎮定自若地回答:“那是自然,既然皇后娘娘都開口,臣妾自然照辦。不過本宮掌管鳳印,每日的早會,以及相關事宜,皇后也要遵守。後宮的大小事宜,本宮都會妥善處置。到時若皇后娘娘違背本宮的意思,本宮也不會顧念皇后,而另行處置。”
言下之意,她對孟靜嫺不會手軟。“大膽德貴妃,竟敢如此與皇后娘娘說話。”郭妃冷着聲說道,“皇后是一國之母,你也太放肆。”
尾音還未落下,安沁玥忽然重重地拍了下案几,薄怒地說道:“郭妃,這話應該是本宮對你說的吧。一個小小的妃子,竟敢與本宮如此說話。來人,告訴郭妃,後宮的規矩如何。”
彩兒走上前,擔憂地看了郭妃一眼,這才如實地說道:“回稟娘娘,按着後宮的規矩,對位分較自己高的娘娘若是不敬,當行掌摑。”
神情冰冷,安沁玥冷酷地開口:“郭妃,你可聽見?如今你是妃,本宮是貴妃。對本宮不敬,當行掌幗。來人,讓郭妃娘娘長點記性。”
衆人互相看着,卻沒人敢上前。郭妃曾經是協理六宮之人,就算如今被貶,在後宮依舊有一定地位。平日裡,大家對她依舊十分尊敬。見此,安沁玥的眼中透着冰冷。緩緩地走上前,朝着郭妃而去。
孟靜嫺與郭妃素來交好,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大膽德貴妃,你對本宮無禮,本宮是否也該對你執行掌摑。”
轉過身瞧着她,安沁玥冷笑地說道:“本宮對皇后,只是未行禮。皇上下過命令,本宮無需對任何人行禮,皇后不記得了?再者,本宮何曾對娘娘像郭妃對本宮那般不敬。”
孟靜嫺慍怒,但卻找不到可以辯駁的。安沁玥走到郭妃的面前,眼含冷意地說道:“郭妃,本宮今日便給你長點記性。”尾音還未落下,安沁玥揚起手,啪地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響起。一個鮮紅的五掌印,落在郭妃的臉頰上。
捂着臉,郭妃惡狠狠地瞪着安沁玥,卻沒有繼續伶牙俐齒。在安沁玥的眼中,並未有懼怕。脣邊勾起一抹弧度,安沁玥輕笑地說道:“過了今日,若郭妃依舊對本宮不敬,本宮便奏請皇上,讓皇上替本宮做主。”
聞言,衆人都保持沉默。郭妃心中不甘,垂在身側的拳頭用力地握緊。恰巧此時,尖銳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所有人紛紛站好,孟靜嫺走到安沁玥的身邊,瞧見君莫奕,一起行禮地說道:“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君莫奕伸出手,微笑地開口:“愛妃免禮平身。”說話間,君莫奕將安沁玥扶起。
瞧見郭妃臉頰上的五爪印,君莫奕疑惑地開口:“愛妃,你這臉怎麼回事?被何人打了?”
郭妃面露委屈地看着安沁玥,低聲地說道:“皇上,臣妾請皇上爲臣妾做主。這巴掌,是德貴妃娘娘打的。”
驚訝地看着安沁玥,君莫奕的眉心不由蹙起。雙膝跪地,安沁玥面露嘲弄地說道:“皇上是想怪罪臣妾嗎?那請皇上責罰。”
彎腰將她扶起,君莫奕溫和地問道:“沁玥,出什麼事情了。朕知曉,你並非是那種無緣無故責罰人之人。什麼事,說給朕聽聽。”
臉上帶着清冷,安沁玥雲淡風輕地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臣妾在後宮身份低微,可以任由人呼來喝去,肆意對待。郭妃對臣妾不尊重,對臣妾指手畫腳,臣妾只是小小教訓。皇上,是要責怪臣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