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安沁玥明白,她與孟靜嫺的感情,再也回不去曾經。如今,彼此之間,只剩下敵人這個身份。
孟靜嫺緩緩地走出來,雙膝跪地,望着君莫奕,說道:“不用說了,是臣妾,讓驗屍官不要將這件事情上報。因爲臣妾覺得,無論怎麼查,人肯定是德貴妃所殺。在這個後宮裡,除了她,沒人對小玉有怨恨。”
沒想到會是孟靜嫺所爲,君莫奕的眼裡帶着明顯的吃驚。當初,他之所以立她爲後,就是希望她可以好好地在後宮裡保護安沁玥。可是沒想到,真正想要殺了安沁玥的,就是她!現實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像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安沁玥緩緩地走上前,來到孟靜嫺的面前。揚起手,啪地一聲,安沁玥直接給了她一個響亮的巴掌。在場的人全都吃了一驚,卻沒人敢上前。“你敢打本宮?”瞪着眼睛,孟靜嫺不可置信地說道。
臉上透着冰冷,安沁玥的眼裡透着徹骨的冷意:“我曾經懷疑過是你,但卻還是不願相信。卻原來,真的是你。孟靜嫺,我與你兩年的朋友之誼,在你眼裡卻是那麼不值一提。爲了得到皇上的心,你真是對我想要除之而後快。”
看着她,孟靜嫺鎮定地回答:“本宮並沒有將小玉殺害,她是我的貼身婢女,我怎會忍心。在本宮看來,你就是真正的兇手。既然如此,本宮便不會讓你有機會逃脫。”
臉上帶着嘲弄,安沁玥鄙夷地說道:“真兇是誰,誰的心裡清楚。本宮知道你對皇上的心意,也知曉你可以爲了皇上而不折手段。卻沒有料想到,你的心可以惡毒至此。如今,也算長了見識。”
君莫奕走到孟靜嫺的面前,擡起腳,用力地踹了她一腳。下一秒,孟靜嫺摔倒在地,卻沒人敢上前攙扶。“朕一直以爲你賢良淑德,卻原來心如蛇蠍。若不是看在四皇子的面子上,朕一定會殺了你。”君莫奕冷酷地說道。
淚水在眼眶中的打轉,孟靜嫺苦澀地說道:“臣妾心如蛇蠍?呵呵……臣妾不曾殺人,只是不想真兇逍遙法外,難道也算是心如蛇蠍嗎?皇上的眼裡只有她,又怎會看到臣妾的心。”
重重地甩了下衣袖,君莫奕聲音冰冷地開口,說道:“從今日起,打理六宮,掌管鳳印,全權由德貴妃處理。皇后犯下重罪,罰你在佛堂閉門思過一個月。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視。”
說完,君莫奕的腳步不帶有任何的留戀,直接往外走去。孟靜嫺跌坐在地,淚水無聲地落下。他雖然沒有廢了她,但卻也已經差不多。蹲下身,看着她可憐的模樣,安沁玥淺笑地開口:“多行不義必自斃,靜嫺,這是你咎由自取。”冷笑一聲,安沁玥這才離去。
郭妃站在一旁,目睹了孟靜嫺狼狽的全過程。走上前將孟靜嫺扶起,郭妃安撫地說道:“皇后娘娘莫傷心,如今還未到最後關節,皇后可不能輕易言敗。”
擡起眼,孟靜嫺苦澀地說道:“不想言敗又如何,在皇上的心裡,何曾有過本宮。如今,他就是間接地廢了本宮。今後,本宮在後宮裡的日子,恐怕會更加難過。”
輕嘆一聲,郭妃拍了拍她的手掌,安慰地說道:“皇后放心,臣妾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幫助皇后。如今德貴妃得勢,扶搖直上。我們千萬不能輕易放棄,要不然最後遭殃的,就是四皇子了。皇上對他的父子情,可是很淺薄。”
眼中閃爍着淚花,孟靜嫺的眼裡帶着焦急,四皇子……
一時間,後宮裡掀起千層浪。孟靜嫺被禁足佛堂思過,安沁玥掌管後宮大小事務。雖然未直接表明,但是安沁玥儼然已經是新的六宮之主,與皇后無意。因此那些見風使舵的妃子,自然爭先前來。
承乾宮內,安沁玥今日召見了一名意外的人。院子內,安沁玥的手落在那一棵楊柳上。看着楊柳在風中搖曳,安沁玥的神情顯得淡然。
彩兒走到安沁玥的面前,恭敬地說道:“娘娘,雲嬪娘娘帶到。”
安沁玥並沒有轉身,只是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道:“彩兒你下去吧,本宮與雲嬪有話單獨聊,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福了福身,彩兒瞭然地迴應:“是,娘娘,奴婢告退。”說完,彩兒便將所有服侍的宮女全都帶下去。
雲嬪看着她的側臉,淺笑地說道:“德貴妃娘娘真是好興致,都在這裡欣賞楊柳。如今娘娘儼然已經是實際上的皇后,娘娘應該很高興。臣妾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悠然轉身,安沁玥瞥了她一眼,笑言道:“會有今天,本宮還要多謝謝雲嬪妹妹。如若不是你將小玉殺害,本宮恐怕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掌管後宮。”
眼裡閃過一抹驚愕,雲嬪卻佯裝鎮定地開口:“娘娘什麼意思,臣妾聽不太明白。”
這下一根楊柳,安沁玥步履緩慢地朝着石桌走去。在椅子上坐下,安沁玥心平氣和地開口:“有些事情,需要本宮說得更明白些嗎?以前的時候,本宮就覺得,你似乎與皇后有什麼矛盾。卻不曾想,你會對小玉下手。兩年前剛認識你那會,你性格淡然,不理會後宮爭鬥。可是當皇后入宮,你卻表現得截然不同。”
雲嬪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的看着安沁玥。直覺告訴她,如今她的解釋開脫,已經沒有必要。“這次你會殺害小玉,加上驗屍官的那番話,想必你與小玉也是舊相識。你們倆有什麼恩怨,本宮沒興趣知道。不過若想要與本宮作對,後果就……”安沁玥的話未說完,手中的楊柳咔擦一聲,被折成兩半。
用折柳警告,雲嬪聽得出來。雙膝跪地,雲嬪平靜地開口:“既然娘娘神通廣大知曉,臣妾也不想再隱瞞。不錯,小玉確實是我所殺。我要殺她,只爲報當年之仇。臣妾將小玉的屍首放在河邊,就是想着,讓孟靜嫺誤以爲是娘娘所爲。”
不錯,按着當日的情景,所有人都會以爲,是安沁玥殺了小玉。而孟靜嫺,更是如此。“你告訴本宮,難道就不怕本宮殺了你,治你的罪嗎?”安沁玥似笑非笑地後索道。
搖了搖頭,雲嬪的臉上帶着一抹篤定,笑着回答:“娘娘若真想治臣妾的罪,便不會讓所有人都退下。臣妾料想皇上舍不得動娘娘,這才嫁禍娘娘。如今小玉已死,孟靜嫺被關,臣妾也算報了仇。娘娘若要怪罪,臣妾願意受罰。”
見她似乎將生死置之度外,安沁玥不由疑惑地問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仇恨,能夠讓你如此。”
眼裡浮現出一抹憂傷,雲嬪沒有直接回答。好一會兒,雲嬪這才說出隱情:“臣妾與孟靜嫺自小便是朋友,親如姐妹。五年前,臣妾入宮,唯一的妹妹則託孟靜嫺照顧。孰料青國一大官看上妹妹,爲了探聽情報,孟靜嫺竟然狠心讓妹妹嫁給大官。妹妹不肯,最後上吊而死。”
看着她的神情,不像是在說謊。安沁玥鎖眉,不由問道:“既然你入宮,爲何還要將妹妹送走。有你在宮裡,對她而言不是更好?”
搖了搖頭,雲嬪似乎看得很開,淡淡地說道:“後宮中不乏爾虞我詐的爭鬥,加之伴君如伴虎,臣妾若不小心犯下任何過錯,都可能連累到妹妹。臣妾當時以爲,將她送到孟靜嫺身邊纔是安全。卻不曾想,會害了她的性命。”
從她的言語間,可以看出她與妹妹感情深厚。如此深仇,也難怪她會仇恨孟靜嫺。“既然如此,這次事情,本宮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有下次,本宮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安沁玥面色如冰地說道,“本宮對敵人,絕不會心慈手軟。”
依舊跪着,雲嬪望着她,勾起一抹笑容,說道:“臣妾在當年見到娘娘時,便覺得娘娘與衆不同。娘娘放心,臣妾不會愚蠢到與娘娘爲敵。”
注視着她的眼睛,安沁玥沒有說話。雲嬪同樣看着她,沒有言語。沉默半晌,安沁玥終於一笑:“好,本宮信你。好了,可以起來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本宮在欺負你。”
站起身,感激地朝着她鞠躬,雲嬪淡然地開口:“那臣妾先行告退,若娘娘有需要到臣妾的地方,儘管吩咐。”
嗯了一聲,算是迴應。安沁玥擺了擺手,示意她離開。雲嬪走後,藍依疑惑地看着她,好奇地問道:“小姐,你都和雲嬪娘娘聊什麼了?”
瞧着她那撲閃撲閃的眼睛,安沁玥展顏一笑。她都快嫁人了,安沁玥不想讓她再知道任何不開心的事情。撫摸着她的頭,安沁玥輕笑地說道:“沒什麼,只是隨意地聊聊。藍依,我都已經爲你準備好嫁衣。待會隨我來,看看合適不合適。若是不合適,現在也還有時間可改。”
雙手捧着臉頰,藍依扭着屁股,害羞地說道:“小姐不用那麼麻煩,隨便穿穿就好。”
捏了下她的鼻子,安沁玥調侃地說道:“那可不成,這可是你成親的好日子。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自然會讓你成爲漂亮的新娘。”說起姐妹,安沁玥忽然記起,還有很多事情,都得慢慢地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