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君莫奕召見傅凱。這次的事情,君莫奕讓他調查,就是不想讓任何人誣陷安沁玥。“事情查得如何?”君莫奕平靜地問道。
雙手抱拳,傅凱跪在地上,說道:“皇上,恕末將無能。末將將宮裡的多數地方全都搜查過,卻沒有絲毫線索。小玉死的河邊,也並未發覺任何遺留之物。想必殺她的人,處理得很乾淨。”
眉頭鎖着,君莫奕不悅地說道:“也就是說,沒辦法證明沁玥的清白了嗎?”
搖了搖頭,傅凱無奈地回答:“根據驗屍官給出的結果,小玉的死亡時間是凌晨子時。恰巧那個時候,娘娘還未回宮。因此,沒人給娘娘做證明。”安沁玥是他的恩人,傅凱也很想要證明她的清白。
君莫奕知曉,這次的事情不是安沁玥所爲。可是到底是誰,想要如此設計她?單手支撐着額頭,君莫奕有些頭疼。“皇上,可否讓驗屍官再驗一下屍首?末將覺得,就算小玉的脖子上有樹藤的痕跡,也不能證明就一定是娘娘所爲。”傅凱如是地說道。
君莫奕剛準備開口時,便看到劉總管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神色慌張地說道:“皇上不好了,太上皇病危!”
霍地從龍椅上站起,君莫奕面露凝重之色,來不及多想,君莫奕便飛一般地往外跑去。君胤禮病危?君莫奕的心裡一陣緊張。不想用最原始的辦法,君莫奕立即施展輕功,快速地往外趕去。
怡心宮內,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雙手貼在地面上。見君莫奕趕來,衆人紛紛異口同聲地喚道:“奴才參見皇上,皇上吉祥。”
快速地跑到牀榻邊,君莫奕連忙抓住君胤禮的手掌,眼裡閃爍着緊張:“父皇,兒臣來了,父皇……”
聽到君莫奕的呼喚,君胤禮緩緩地睜開眼睛。看着他,君胤禮的臉上露出一絲很淺的笑容,說道:“皇兒,你終於……來了。”
看到他那般虛弱的模樣,君莫奕的心裡一陣刺疼。他的父皇,一直十分健康。就算偶爾的小病,很快也就會痊癒。“父皇,父皇你怎麼突然病倒?”君莫奕焦急地說道。
擡起眼看着房樑,君胤禮的眼睛裡染上一層濃烈的憂傷,緩緩地說道:“伊人已逝,我不願獨活。”
不解地看着他,君莫奕的眼中閃爍着困惑:“伊人?”
看了下房間i的那些人,君胤禮吃力地說道:“奕兒,我有些話,想要單獨與你說。”
擡起頭看向屋內的宮人,君莫奕冷然地開口:“你們都退下。”
“是,皇上。”所以人站起,慢慢地退了下去。
宮門被關起來,一時間,整個寢宮中便只有君莫奕父子。“父皇,你有什麼話想對兒臣說?”君莫奕看着他,眼裡帶着一抹的難受。
輕輕地咳了幾聲,君胤禮只覺得身體越來越羸弱。“皇兒,這件事情我本該早些告訴你。可是以前,我擔心告訴你真相,會讓別人懷疑起。皇兒,今天我想告訴你,你的身世。”
疑惑地看着他,君莫奕不解地問道:“身世?朕的身世?”
點了點頭,君胤禮看着他,又像是要透過他,尋找着什麼身影:“奕兒,其實你並不是你母后的親生孩子,你是我和一個民間女子所生。”
驚愕地擡起眼,君莫奕的眼中帶着一抹吃驚。他……“怎麼會,母后也曾說,朕是她的親生孩子。而且,母后待朕也是極好的。”君莫奕立即反駁道。如果不是親生孩子,她又怎麼會對他那麼好。
不由嘆了口氣,君胤禮徐徐地道來:“當年,你母后生下皇子時,那皇子卻奄奄一息,宮內御醫無人能夠救治。聽聞宮外有個名醫,我便帶着那孩子前去醫治。誰知途中時,那孩子就已經氣絕身亡。”
瞪着眼睛,君莫奕沒有說話,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看。心臟加快了節奏,他的心情變得緊張。“恰巧此時是,我接到飛鴿傳書,知曉她爲我誕下孩兒,我欣喜若狂,前去探望。看着那孩子,我喜出望外……”
放在牀榻上的手掌微微地曲着,君莫奕的嘴脣緊緊地抿着。只是他卻不知道,接下來所說的真相,纔是他最爲無法接受的。“父皇,既然她爲你生下孩子,你爲什麼不娶她?”
眼中帶着無奈,君胤禮苦澀一笑,說道:“因爲不被允許,我當時雖是皇上,可是母后卻堅決反對我娶她爲妃。因爲,她是青國人。加上無權無勢,更是反對。母后知道她爲我產子,便派遣殺手而來。母后的個性向來強硬,她是絕對不允許我和她的孩子活着。思量之下,我便將剛死的孩子留下,權當做是你。”
原來,他果真不是太后的孩子。君莫奕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憐,幾十年過去,才知道自己的身世。感覺着君胤禮的悲傷,君莫奕安慰地說道:“父皇,這都已經過去……那她呢,我真正的母親,你將朕帶走時,她是什麼反應?”
望着他,君胤禮緩緩地講述:“那個時候,她並不知道真相。她以爲,死去的那個孩子,就是她的孩子。她以爲,是我害死了她的孩子。大病一場之後,她便徹底不與我有聯絡。可是,我一直都關注着她。奕兒,其實你與她長得挺像。”
聽到這些,君莫奕並沒有憤怒,有的只是悲哀。從他剛剛的話裡可以聽出,他真正的母親已經去世。“只可惜,沒有機會見到她。”君莫奕難過地說道。
搖了搖頭,看着他,君胤禮丟出一個爆炸性的事情,足以讓君莫奕發狂:“不,你見過她。而且,你們見面的次數應該也不少。還記得你的師姑柳傾城嗎?她,就是你真正的母親。”
瞳孔瞬間瞪大,君莫奕滿是錯愕地看着君胤禮,眼裡透着難以置信,還有一絲震驚。“父皇的意思,師姑就是我的生母?這是真的嗎!”
又是重重地咳了幾聲,君胤禮知道,這次他的大限終於已經到了。可是,他卻不曾害怕。“不錯,她就是我心愛的女子。因爲重重緣由,我們不能在一起。知曉她有個師兄,所以我便將你託付給無崖子。這樣,你們還呢呢過個偶爾見面。”君胤禮說出當年的打算。
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君莫奕的眼神變得空洞失神。他絕對沒有想到,柳傾城竟然會是他的母親,他的母親!“她是朕的母親,那朕豈不是……”君莫奕頓時覺得胸口一陣刺痛。
瞧出他的異樣,君胤禮不禁關心地詢問:“皇兒,你怎麼了?是不是這個消息,太讓你震驚。”
緩緩地擡起頭,欲言又止地注視着他。忽然,君莫奕重重地跪在地上。低着頭,君莫奕歉疚地說道:“父皇,兒臣對不起。”
不明白他的意思,君胤禮掙扎地坐起,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皇兒,爲什麼這麼說?應該是父皇對不起你纔是,隱瞞了這麼久。我應該早些告訴你,這樣,你們母子倆才能夠相認。其實後來的時候,我有告訴過傾城,你是她的孩子。只是看你的神情,她似乎沒有與你相認。”君胤禮接着說道。
想起最後的那些畫面,君莫奕忽然明白她眼裡的感情是爲什麼。眼中帶着一抹濃烈的愧疚,君莫奕低着頭,想要開口說出那件事情。可是看到君胤禮的狀況,卻依舊無法說出口。
終於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君胤禮的心事終於放下。擡起頭望着上方,君胤禮閉上眼睛,說道:“太好,我終於……可以安心地去見他。皇兒,我可以求你一件事情嗎?”
“父皇,請講。”君莫奕艱難地開口。
脣角揚起,君胤禮在那笑着:“將來若有機會,你能否讓我與傾城合葬?就算不是葬在皇陵之中,也沒關係。我這一輩子,最愛的人就是她。只可惜命運弄人,卻一直無法和她相守。我只期盼死後,能與她合葬一起。”
手掌用力地握着,君莫奕用力地點頭答應:“好,兒臣謹記。”
緩緩地閉上眼睛,君胤禮笑得釋然:“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皇兒,你若找到真心相愛的女子。無論前路如何困難,都要堅持下去。千萬,不要重蹈我的覆轍……”說完這些,君胤禮的手臂緩緩地落下。
淚水從眼眶黃總落下,君莫奕一直忍着哭泣。看着那已然斷氣的君胤禮,哽咽地開口:“是,父皇。”
整個宮殿裡都十分安靜,隱隱聽去,似乎有什麼人哭泣的聲音。君莫奕低着頭,拳頭用力地握着,他的眼睛通紅,眼裡帶着濃濃的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