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不只是兩個人的事情,還會有很多的牽扯。而安沁玥的感情裡,同樣是複雜的存在。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而對於帝王而言,或許便更是如此吧。
養心殿中,君莫奕生氣地將所有的奏摺全都掃到地上。見他震怒,殿內所有的宮人全都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模樣。若風同樣跪在地上,雙手抱拳着,沒有說話。
胸口劇烈地起伏着,君莫奕惱怒地說道:“都這麼久了,沁玥爲什麼就是不肯主動認輸。爲什麼!難道在她的心裡,就沒有朕的存在嗎!”尤其是剛剛,看到她還有心情和冷傲天一起撫琴,談笑風生,君莫奕便更是惱火。
聽出他生氣的緣由,若風平靜地回答:“皇上,皇上既然還在乎娘娘,爲何皇上不肯主動退讓一步。”
話音未落,君莫奕大聲地迴應:“因爲朕是天子,朕是嵐朝的皇帝。朕如何寵愛沁玥,她也只是個妃子。朕不會讓她,爬到朕的頭上。”
今日之所以遲遲不肯與她主動示好,就是爲了要挫挫她的銳氣。他要她明白,他是皇帝,不會因爲她而妥協。只是如今的情景看來,安沁玥依舊活得好好的,可是他自己卻沉浸在痛苦之中。
對於他的回答,若風表示無奈地說道:“皇上,屬下還記得皇上曾經說過,希望能夠與娘娘做一對平凡的夫妻。可若是皇上一直將自己當成皇帝看來,如何才能平凡。娘娘的心高氣傲,心性清冷。按着娘娘平日的作風,若娘娘不是妥協,怕是早已經離開皇宮。”
若風說的話,好像有點道理,君莫奕不由認真地思考着。雙手負在身後,君莫奕在養心殿內走動着。若是以前,安沁玥確實會一走了之。而如今,她依然好好地呆在宮中,這……
瞧着他的神情變化,若風繼續說道:“這一次娘娘之所以會生氣,那也是因爲皇上有錯在先,所以娘娘纔會對皇上有怨。恕屬下多嘴,當年皇上對娘娘的承諾,似乎都沒有兌現。如今,四皇子入宮,對娘娘而言,更是一種傷害。”
聞言,君莫奕不由說道:“若風,你現在好像有些偏袒沁玥。”
雙手抱拳,若風恭敬地回答:“皇上,屬下只是實事求是,站在客觀的角度看待。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便是屬下所看到的。”
若風從小便跟在他的身邊,君莫奕自然相信他的衷心。雙手負在身後,君莫奕安靜地看着某處。君仁被封爲皇子,如今這後宮裡的傳言,他不是沒聽到,只是想着,過這段期間便好。
想到那張清冷的面容,君莫奕的眉頭不由蹙起。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纔好?安沁玥是他到目前爲止唯一愛着的女子,她若一怒之下一走了之……君莫奕忽然不敢繼續往後想去。
另一邊,安沁玥與冷傲天分開之後,便緩緩地往承乾宮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便來到坤寧宮的面前。看着那宏偉的建築,安沁玥的神情依舊平靜。
“小姐,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這裡住着藍依不喜歡的人,咱們還是不要進去好了。”藍依如是地說道。自從孟靜嫺將孩子帶入宮,藍依便開始討厭她。
脣邊揚起一抹弧度,安沁玥淺笑地說道:“既然來了,那就進去坐坐。四皇子入宮,本宮還未前來恭賀。”說完,安沁玥率先邁開步伐,徑直往前走去。見狀,藍依只好跟上。
一名宮女跑入前宮,焦急地說道:“娘娘,德貴妃娘娘來了,在宮外候着。”那神情,猶如大敵。
孟靜嫺從位置上站起,眼裡浮現出一抹困困,卻還是利落地吩咐:“去通傳,讓德貴妃進來。瑤兒,去準備上好的龍井茶。”
瑤兒福了福身,恭敬地說道:“是,娘娘。”
小玉走上前,來到孟靜嫺的身邊,小聲地問道:“娘娘,安沁玥來找娘娘,該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吧。她如今,應該是恨透了娘娘。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聞言,孟靜嫺責怪地上說道:“小玉,不得無禮。上次的教訓你還忘記了嗎?待會見到沁玥,不準對她不禮貌。要不然這次,連本宮都幫不了你。”如果不是爲了更好地照顧四皇子,皇上也不會同意讓小玉入宮。
低着頭,小玉小聲地回答:“是,奴婢知錯。”可是她的眼中,卻隱隱地閃爍着怒火。上次的仇,小玉一直記在心裡。如今她已經失寵,她對她的忌憚也少了許多。
安沁玥款款地進入宮殿之中,所有的宮女紛紛異口同聲地喚道:“奴婢參見德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張開水袖,安沁玥面色如常地開口:“都免禮吧。”
孟靜嫺笑臉相迎,熱情地說道:“沁玥,你怎麼來啦?這些日子本宮比較忙,都沒來得及去看望你。”
藍依轉過頭看向別處,小聲地嘀咕着:“纔沒指望你來看呢。”聲音雖小,但是孟靜嫺等人卻還是聽到了。
小玉走向前,指責地說道:“大膽婢女,竟敢如此與皇后娘娘說話,簡直大不敬。”
看到小玉會在這裡,安沁玥並不驚訝。藍依看着她,慍怒地說道:“原來是你這個不懂事的丫頭,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大嗎?怎麼,仗着皇后娘娘的寵愛,又要在這裡無法無天了嗎?”
瞧着兩人即將又一次爆發爭吵,安沁玥冷酷地開口:“閉嘴!誰要是敢再多說一句,本宮決不輕饒。”
看着安沁玥的神情略有所變,孟靜嫺責怪地說道:“小玉,休得無禮。要不然,明日本宮便將你送出宮裡,永遠不許你入宮半步。”
姿態立即放低,小玉小聲地說道:“是,奴婢知錯。”
安沁玥終於將目光轉移到孟靜嫺的身上,福了福身,聲音如斯地說道:“臣妾參見皇后。”
立即將她扶起,孟靜嫺的臉上帶着親切的笑容,說道:“沁玥,咱們都是姐妹,不需要那麼見外。沁玥來,坐吧,瑤兒,上茶。”
瑤兒福了福身,朝着一旁的宮女做了個手勢,一名宮女便將茶端上來。安沁玥從容地在椅子上坐下,優雅地端起茶杯,淺抿一口,言道:“這是上好的龍井,看來皇上對靜嫺,還真是厚愛。”
孟靜嫺的臉上帶着淺笑,目光柔和地說道:“本宮這裡如何好,都比不過沁玥宮裡的強。誰人不知,皇上最寵愛的,就是沁玥。所有的好東西,都往沁玥的宮裡送去。”
放下茶杯,安沁玥微笑地回答:“花無百日紅,風水輪流轉。如今這後宮裡,最得寵的應該是靜嫺纔對。今日臣妾前來,是爲了瞧瞧傳聞中的小皇子。”
聞言,孟靜嫺朝着小玉看了一眼,後者會意,前去內殿裡,將小皇子抱了。而在這個等待的時間裡,孟靜嫺抱歉的問道:“沁玥對不起,這件事情,本宮一直都不敢告訴你。這件事情,是本宮有錯。”
神情自若,安沁玥淡淡地說道:“這件事怨不得靜嫺你,都是皇上當初酒後亂性,錯將靜嫺當做是我,纔會釀成今日後果。所以若真要怪,那也該怪皇上。”
酒後亂性纔會要了她……聽到這話,孟靜嫺的心裡莫名地不舒服,雖然這是事實。臉上的笑容有些牽強,孟靜嫺笑着說道:“如今,本宮只是希望,皇兒能夠茁壯成長。其他的事情,本宮都可以不在意。”
注視着她的面容,安沁玥面帶笑意地回答:“只要皇后能好好的,小皇子一定也能好好的。站在朋友的角度,臣妾希望皇后能保重自己。”就算兩人將來會如何,至少現在,安沁玥並未將她當成敵人看待。
小玉抱着小皇子走了過來,安沁玥站起身。伸出手,安沁玥剛準備要接過小皇子,還未碰到她的手掌,小皇子忽然朝着地面落去。見狀,孟靜嫺驚恐地瞪大眼睛。安沁玥反應速度,在小皇子落地之前,及時地將小皇子接住。
驚愕地走上前,孟靜嫺連忙擔憂地檢查着小皇子的情況。而小皇子並未啼哭,孟靜嫺這才放了心。擡起頭,看着安沁玥的眼中,帶着一絲責怪:“沁玥,本宮知曉你不喜歡這個孩子。可是有錯的也是本宮,你怎麼能如此對待小皇子。”
聞言,安沁玥神情冰冷,視線落在小玉的身上,嘲諷地說道:“皇后,無論你如何賢惠,身邊的人也要挑選得好一些。要不然,終有一日,會惹禍上身。小玉,你想故意陷害本宮?可沒那麼容易。”
話音未落,小玉連忙雙膝跪地,面露焦急地說道:“皇后娘娘,千萬不要聽德貴妃娘娘的胡言亂語。奴婢一直照顧着四皇子,與四皇子感情深厚,如何會害四皇子。”
安沁玥鄙夷一笑,從孟靜嫺的懷中抱過四皇子。只見四皇子似乎已經睡醒,張開眼睛,看着安沁玥,奶聲奶氣地在那嘀嘀咕咕。“本宮若要害四皇子,絕對不會用這麼愚蠢的辦法。”安沁玥冷不丁地說道。
小皇子胡亂地掙扎着,奶聲奶氣地喚道:“母后,母后……”
伸出手,撫摸着他的面容,安沁玥的脣邊揚起淺淡的笑容,言道:“四皇子與皇上,確實如出一轍。四皇子將來,興許會有一番作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