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安沁玥終於知道,君莫奕的欺騙又上升一步的時候,安沁玥覺得自己真是個傻瓜,一直被他矇在鼓裡。
夜幕降下,就算君莫奕心裡如何想,卻還是留宿在承乾宮裡。他曾經說過,後宮三千,只飲一瓢。而如今,他會盡量地去履行自己的承諾。無法立她爲後,那便在其他方面下工夫。
只穿着褻衣,就在兩人即將上牀歇息的時候,卻聽見若風焦急來報:“皇上,皇后娘娘深夜想要出宮,被侍衛攔住了。可是皇后娘娘情緒激動,強硬着一定要出宮。”
聞言,君莫奕眉頭蹙起,不悅地說道:“將皇后帶來這裡。”大半夜地打擾人就寢,君莫奕的面色自然不好。
拍了下他的手背,安沁玥淡然地開口,說道:“靜嫺平日裡也是個端莊識體之人,想必是出了什麼要緊的事情,纔會如此慌亂失措。”
不一會兒,孟靜嫺被帶到承乾宮內。一看到君莫奕,孟靜嫺來不及行禮,便快速地小跑到他的面前。雙手抓住他的衣袖,孟靜嫺焦急地說道:“皇上,臣妾要出宮,臣妾要馬上出宮……”
面露不悅,君莫奕冷淡地說道:“皇后,如今已經夜深。你究竟有什麼事情,非要此刻出宮。你是皇后,做事情要得體。”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孟靜嫺面露難過與慌張,哽咽地說道:“皇上,仁兒病了。剛剛小玉讓人給本宮傳話,仁兒高燒不退。臣妾,臣妾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臣妾不能明知道仁兒有危險,卻只能在皇宮內假裝不知。皇上,咱們的仁兒病了……”
咱們的……聽到這三個文字,安沁玥頓時目光一凜。看向君莫奕,只見後者的神情上同樣染着一層的擔心。“什麼?仁兒病了?派遣御醫去看過了嗎?”君莫奕脫口而出地問道。
搖着頭,淚水撲簌簌地落下,孟靜嫺苦澀地說道:“臣妾不敢派御醫前往,這事要是傳出去……皇上,這千錯萬錯都是臣妾的錯,千萬不要怪罪在仁兒身上。臣妾求你,讓臣妾出宮見見仁兒。若是仁兒有個閃失,皇上的心裡也會不安……”
無論再薄情,那孩子終究是他的親生骨肉。聽聞他高燒不退,命在旦夕,君莫奕最終還是無法坐視不管。“更衣,朕要出宮!”
彩兒連忙上前,快速地爲君莫奕穿好衣服。安沁玥始終站在一旁,平靜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只是她的心裡,早已翻江倒海。從他們倆的對話中,安沁玥隱隱約約知道點什麼。可也因爲了解,心裡纔會悶悶地不舒服。
孟靜嫺面露欣喜,喜極而泣:“臣妾謝謝皇上。”
邁開腳步,君莫奕剛準備離開,這纔想起安沁玥的存在。看着她的神情,君莫奕叮囑地說道:“沁玥,朕先出宮。所有的事情,等朕回來,再與你好好地說。”留下這句話,君莫奕便快速地往宮外走去。
依舊站在原地,安沁玥的面部表情並沒有多大的變化。有些時候,或許是冷情慣了,就連遇到這樣的情況都可以淡定。
彩兒是聰明人,走上前,扶着安沁玥,言道:“娘娘,時候不早,趕快歇息吧。其他的事情,想必皇上會給你一個交代。”
交代……安沁玥的脣邊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言道:“我倒想看看,他該如何解釋。”
郡主府內,當君莫奕與孟靜嫺帶着御醫趕到的時候,那孩子還未脫離危險。御醫上前,焦急地爲君仁診斷。拿出針,開始快速地爲君仁鍼灸。高熱不退,自然要採取緊急措施。
孟靜嫺來到牀沿,看着那面頰通紅的孩兒,淚水落得更加兇猛:“我真不是個好母親,仁兒病得這麼厲害,我卻不在他的身邊……這一切,都怨我,都怨我……”
看着她難過的神情,君莫奕難得安慰地說道:“先什麼都別想,看看御醫怎麼說。”
經過緊急處理之後,御醫站起身,恭敬地回答道:“啓稟皇上,這孩兒自幼身體虛弱,感染風寒,並未及時處理,纔會導致高燒不退。如今,臣已經替他鍼灸。待會我會繼續開幾服藥,只要孩子順利將藥喝下,便無大礙。”
聞言,孟靜嫺感激地說道:“那就多謝御醫,瑤兒,快隨御醫去煎藥。”
福了福身,瑤兒恭敬地回答道:“是,娘娘,大人,這邊請。”
御醫離開之後,君莫奕這才走上前。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君仁,當看到那張幾乎與他一模一樣的面容時,君莫奕的心裡忽然無法平靜。
在牀沿坐下,彎腰將君仁抱起。或許是高熱的緣故,君仁整個身體十分發燙。撫摸着他的小臉,只見他無意識地喚着:“孃親,孃親……”
因爲才一歲左右的緣故,君仁說話並不流利。那聲孃親,也顯得有些含糊不清。“皇上是否覺得,仁兒與皇上極爲相似?以前仁兒出生之後,臣妾曾想過要將仁兒送走。只是看到那幾乎和皇上長得一模一樣的臉,臣妾便無法狠心。”
睡夢中的小傢伙緊緊地閉上眼睛,君莫奕抱着他,感覺着他的瘦小。這是他第一次抱他,也是第一次感覺到,原來他還有一個孩子。“仁兒……”君莫奕輕聲地喚道。
聽到他的聲音,孟靜嫺的眼中噙着笑容,感動地言道:“這是皇上第一次叫仁兒的名字。仁兒若是醒着,一定會很高興。只是不知道,這高燒何時才能夠退。”說着說着,孟靜嫺的臉上帶着擔憂。
拍着他的身子,君莫奕溫和地說道:“他是朕的孩子,是龍子,不會那麼容易出事。仁兒,這是父皇第一次見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孟靜嫺一直站在一旁,瞧着他露出慈愛的模樣,心裡覺得溫暖。或許,這真的是個好的開始。想到這,孟靜嫺展顏一笑。
守了一整夜,在餵過幾次藥之後,君仁終於退燒。見他平安,君莫奕懸着的心也就放心。瞧了下天色,君莫奕站起身,說道:“皇后,你就先留在這裡照顧仁兒。朕得回宮上朝,若仁兒再有不適,你到時再派人來通知朕。”
福了福身,孟靜嫺笑着說道:“是,臣妾遵旨。皇上,你還會再來看望仁兒嗎?臣妾希望……算了,還是等之後再說吧。看到皇上對仁兒的關心,臣妾的心裡很高興。”
淡淡地嗯了一聲,君莫奕便直接往前走去。一路走着,君莫奕的神情顯得凝重。昨天是一時衝動便離開,聰明如安沁玥,想必已經大概猜到些許。想到這,君莫奕只覺得頭疼。這件事,他不曾想過那麼早讓她知曉。
承乾宮內,安沁玥坐在院子裡。神情顯得平靜,彷彿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夠影響到她。可是,她的心情終究是影響到了。
幾乎所有的妃子都來到承乾宮,宸妃笑着說道:“沁玥妹妹,今日臣妾等去了坤寧宮,聽聞皇后不在宮內。按着慣例,若是皇后不在宮內,主持早會的事情,則交給協理六宮的妃子主持。因此,臣妾等便來了承乾宮。”
聞言,安沁玥款款地站起身。瞧了眼衆人,安沁玥淡淡地說道:“那好吧,去前宮,彩兒,藍依,去爲每位娘娘泡杯茶。”
彩兒與藍依福了福身,異口同聲地回答:“是,娘娘。”
前宮內,安沁玥坐在最高處。諸位妃嬪則按着順利,慢慢地落座。因爲郭貴妃被降低品級的緣故,後宮中最高位分的便是宸妃。端起茶杯,淺抿一口,宸妃笑着說道:“德貴妃娘娘這的茶,就是比較香。想必平日裡,皇上都將好東西,賞賜給了承乾宮。今日,臣妾等真是榮幸。”
話音未落,其餘諸位妃子便在那連聲附和着。而一直沒有開口的郭妃,漫不經心地開口:“臣妾聽聞,昨晚皇上與皇后娘娘一塊出宮,不知道是爲什麼事情?”
聞言,宸妃笑着開口:“想必是有緊急的事情,要不然,皇上怎麼捨得放下沁玥妹妹。”
安沁玥臉上帶着淺淡的笑容,視線落在郭妃的身上。自從那日君臨被罰之後,她與郭妃的關係便更加緊張。雖然明着看並沒有什麼變化,但安沁玥也不是愚蠢之輩。“皇上的心思,本宮如何該揣測。能讓皇上如此焦急,想必確實是急事。本宮不曾讓皇上強留承乾宮,皇上想走,本宮也不會攔着。”
自從安沁玥入宮以來,日日流連安沁玥處。雖然很多妃子未曾說什麼,但私底下卻是不滿着。只是礙於安沁玥的位分高,衆人只是敢怒不敢言。“是啊,沁玥妹妹雖然寡言少語,但是對我們這些姐妹還不錯。”宸妃笑着說道,“就連曾經與沁玥妹妹爲敵的蘇貴人,沁玥妹妹都沒有多加爲難。”
隨着這句話落下,所有的目標都落在蘇妙麗的身上。曾經紅極一時的麗妃,如今卻只是個貴人。而曾經她所得罪的妃子,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個難得報復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