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促進後宮妃子之間的感情,每日都會有妃子的早會。而今日,又會有何不同呢?
當安沁玥緩緩地睜開眼睛時,身旁已經沒有他的身影。其實皇帝並未有人們平時想的那麼輕鬆。至少,對君莫奕而言便是如此。因爲需要早朝,君莫奕一般很早便會起牀。
瞧見安沁玥醒來,彩兒領着伺候的宮女走上前,恭敬地說道:“娘娘醒啦,奴婢伺候娘娘梳妝打扮。”
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回答。接過彩兒遞來的毛巾,安沁玥洗了把臉,也清醒許多。這些日子,君莫奕可是越來越勇猛。幾乎每晚,都要折騰到天明這才肯罷休。而昨夜,又是在難以抵擋的疲倦下睡着。
漱完口,安沁玥瞧着彩兒,平靜地說道:“彩兒,湯藥準備好了嗎?”
聞言,彩兒半彎着腰,回答道:“回稟娘娘,還在熬中,稍後便給娘娘端來。只是娘娘,這件事要是讓皇上知道的話……”彩兒知道那藥是什麼,這件事情要是傳到別人耳朵裡,恐怕……
手中拿着那支素色的簪子,安沁玥的臉上勾起一抹淺笑,說道:“這件事情你要做得隱密些,不要讓任何人知曉。不過,如果是被後宮妃子知道,他們恐怕會更加高興纔是。”
安沁玥是君莫奕的寵妃,如果她一旦懷孕,那地位只會更加穩固。而那些想要趁機牟取更高位分的妃子,恐怖就要焦急了。但如果是讓君莫奕知道,不知道他會做何感想。
對於安沁玥的命令,彩兒不敢違抗。雖然她待人並不刻薄,但若敢違抗她的命令……後果不堪設想!“是,奴婢一定會小心謹慎。”彩兒如是地說道。
站起身,張開雙臂。兩名宮女將她的華麗貴妃袍穿在身上。下一秒,安沁玥立馬高貴了許多。人靠衣服馬靠鞍,便是如此。“娘娘,奴婢覺得與以前相比,娘娘似乎更加容易相處。至少,與那些娘娘是如此。”彩兒一邊爲安沁玥整理衣服,一邊說道。
脣邊揚着淺笑,安沁玥但笑不語。以前的時候,她對很多事情都不在乎。那些人的喜怒哀樂,完全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可是現在,她更懂得如何融入這裡。
在瀟湘館的那段時間,讓她懂得如何收斂囂張氣焰,用另外一種方式對抗。君莫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如果一直都是冰冷的模樣,他如何會爲她而拜倒。要達到目的,必須剛柔並濟。而身處後宮,更是如此。
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安沁玥注視着前方,面容清冷,目光悠遠。“彩兒,你覺得本宮如何?”安沁玥突然詢問道。
不知道她所指的是哪個方面,彩兒笑着回答:“娘娘生得貌美如花,而卻有一種超塵脫俗的氣質,仿若不食人間煙火。娘娘做事情乾淨利落,不拖泥帶水。對待我們這些宮女太監,又是十分尊重。”
彩兒入宮已經有五六載,之前也跟過許多妃嬪。而安沁玥,則是唯一一個沒有將她當做下人的主子。她是個感恩的人,待她好,她便真心待之。因此,彩兒纔會心甘情願地追隨安沁玥,爲她做事。
從她的眼中,安沁玥似乎讀懂什麼。望着她,安沁玥神色如常地說道:“彩兒,你要記住一點。人生而平等,並無高低貴賤之分。就算別人看不起你,你也不能看不起自己。”說完,安沁玥轉身,步履平緩地往外走去。
跟隨在她的身邊,彩兒的臉上帶着真摯的笑容,言道:“是,娘娘。”
當安沁玥抵達坤寧宮的時候,其餘大多數妃子都已經到了。嵐朝的後宮與別的朝代相比,應當少了不少。君莫奕登基數年來,如今卻也不過十幾個妃子。這與那些佳麗三千的帝王相比,簡直好太多。
瞧見安沁玥,所有的妃子全都從位置上站起,齊聲地朝着安沁玥行禮:“臣妾參見德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安沁玥雖然只是貴妃,但因爲深受皇上的寵愛,後宮的妃子對她十分尊敬。若是得罪了她,下場恐怕……
伸出手,安沁玥淡淡地開口:“諸位姐妹們免禮吧。”說話間,安沁玥已經走到大殿的中央位置。
孟靜嫺看着她,微笑地說道:“沁玥來啦,快入座吧。”
朝着她俯身,安沁玥面露淺笑地回答:“謝謝皇后娘娘。”悠然轉身,安沁玥緩緩地坐下。
宸妃坐在安沁玥的下個位置,微笑地說道:“沁玥妹妹今日又遲了一些,想必昨夜皇上十分疼愛沁玥妹妹吧。”言語中,帶着調侃的味道。
另外一名嬪妾附和地說道:“皇上素來只流連德貴妃娘娘的寢宮,皇上對德貴妃娘娘真是恩寵有加。”
瞧了他們一眼,安沁玥神情淡然,謙虛地說道:“可能因爲本宮呆在這後宮的時日不長,皇上覺得本宮新鮮,纔會經常去本宮那。”
雲嬪看了下孟靜嫺,雲淡風輕地說道:“娘娘真是說笑,妾記得,皇后娘娘似乎比娘娘更加晚進宮。真按娘娘所說,皇上應該去皇后那纔是。”
話音落下,整個宮殿上陷入一片短暫的沉默中。而孟靜嫺,笑容也有片刻的僵硬。誰人不知,自從冊封皇后的那一日,君莫奕便不曾在坤寧宮留宿過。
心中百轉千回,但是面上她卻還是要維持着皇后該有的大度:“皇上鍾愛德貴妃,後宮人人盡知。本宮也很高興,皇上能夠如此專情。誰說自古無情帝王家,本宮便不覺得。沁玥,你說呢?”
側過身子,視線與孟靜嫺在空中相遇。見她的眼中並未有嫉妒之色,安沁玥淺笑地回答:“是啊,皇上一直都癡情。臣妾覺得,皇上能夠封皇后娘娘爲後,心裡自然是有皇后。關於這一點,皇后無須懷疑。”
他能夠違背對她的誓言去娶孟靜嫺爲後,若說他的心裡沒有她,安沁玥不信。但安沁玥卻不明白,那其中的真正緣由。“是啊,妾也覺得,皇上的心裡還是有皇后娘娘的。雖然皇上最愛的,還是德貴妃娘娘。”一名淑媛開口說道。
孟靜嫺始終保持着沉默,由着妃嬪在那說着。而她的心裡,也因爲他們的一句句話,而陣陣生疼。如果讓他們知道,她之所以能夠坐上皇后的位置,都是因爲那個承諾。不知道到時候,他們又要如何笑話她。想到這些,孟靜嫺的心中不是滋味。
安沁玥注意到她的心緒變化,剛準備出言阻止那些人的時候,有一個人卻快了她一步。“好了,適可而止。早會是爲了聯絡諸位姐妹之間的感情,又不是談論這些。”郭貴妃責怪地說道。
見她發話,那些妃嬪便乖乖地閉上嘴巴。對於郭貴妃,他們同樣不敢造次。孟靜嫺感激地朝着郭貴妃看了一眼,這才微笑地說道:“今日,本宮有一事,想要與諸位姐妹商議。”
聞言,宸妃好奇地問道:“不知皇后所爲何事?”
面上帶着笑容,孟靜嫺笑着說道:“下個月便是皇上的生辰,本宮覺得,今年一定要辦得熱鬧一些。若只是與往常一樣,只是擺宴席,未免會太無新意。因此本宮希望諸位姐妹都來提點意見,說說各自的想法。”
尾音還未落下,衆人便在那興奮地討論着。一些人滿是雀躍地說道:“妾覺得,可以讓後宮中每位主子,都表演自己做拿手的絕活給皇上欣賞。歌舞助興,亦或是其他有趣的節目,都可以。”
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孟靜嫺贊同地說道:“這點還可以,也能讓皇上多記住後宮中的姐妹。”本是無心的一句話,但聽在別人的眼裡,卻是另外一層意思。
一個清脆的聲音,悠悠地響起:“莫非皇后是覺得,皇上獨寵德貴妃娘娘,心中有不滿。因此,才希望衆姐妹,能夠各展本事,好引起皇上的注意,是嗎?”
看向雲嬪,安沁玥的眼中閃爍着驚詫。對於她,安沁玥還有印象。兩年前相見時,她並不是個樂於和妃子爭鬥之人。可是今日,她卻似乎處處針對孟靜嫺。莫非這其中,有什麼緣由?
孟靜嫺眉頭蹙起,不悅的說道:“雲嬪,本宮並沒有這個意思,不要故意曲解。”
瞧着她慍怒的模樣,雲嬪輕笑地說道:“這麼說,皇后娘娘是一點都不在意,皇上專寵德貴妃,一直都不曾去坤寧宮留宿。皇后娘娘是這個意思,對嗎?”
“你!”孟靜嫺氣急,直直地盯着她。她也只是一個女子,自然希望夫君能夠留在自己身邊。只是當着妃子的面前,她不能夠這麼說。一時間,孟靜嫺的心中萌生出怨怒。若不是安沁玥專寵,她又如何會被當衆羞辱……
安沁玥端起茶杯,淺抿一口,面容清冷地開口:“夠了,腿是長在皇上的身上,他愛留在哪,愛呆在哪,那是他的事情。如今既然都是他的妃子,又何須爲此而爭論不休。如果誰還是再提,別怪本宮重責伺候。”
聞言,雲嬪放低姿態,恭敬地說道:“是,妾遵旨。”語落,脣角揚起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