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君莫奕這件事情上,孟靜嫺心中有愧。如果不是她用當初的條件逼迫君莫奕答應,恐怕如今的皇后之位,便是安沁玥了。想到這,孟靜嫺放低姿態,溫和地說道:“藍依,這件事情確實是靜嫺的不對。只是以前的時候,靜嫺從沒有想過,要與沁玥爭搶。”
看到自家娘娘對一個小小的奴婢那麼客氣,小玉不滿地說道:“娘娘,她只是個小婢女,何必對她那麼友善。皇上喜愛娘娘,將娘娘封爲皇后,又不是娘娘逼迫皇上的,又何必與她道歉。”
安沁玥的手掌微微地用力,手掌中的花瓣,被捏碎了許多。注視着遠處,安沁玥淡淡地說道:“是啊藍依,皇上要冊封誰,那是他的事情。他喜歡靜嫺,喜歡封她爲後,這也怪不得任何人。”說話間,安沁玥從巨石上站起。轉過身,面對着孟靜嫺。
安沁玥不曾想過,兩人的再次見面,身份竟然會發生如此的變化。她與她,恐怕無法恢復當曾經的模樣。走向孟靜嫺,安沁玥淺笑地說道:“靜嫺,恭喜你。這句話,是真心的。”安沁玥生氣,但她氣的是君莫奕心中有孟靜嫺。
臉上綻放出笑容,孟靜嫺感激的說道:“沁玥,謝謝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我的朋友。就算我爲皇后,同樣如此。”她以爲,安沁玥對她定是冷嘲熱諷,而她的態度讓她吃驚。但也因此孟靜嫺知道,安沁玥並非一般的女子。
看到兩人相敬如賓的模樣,郭貴妃的心中閃過一抹異樣,淺笑地說道:“德貴妃,按着後宮中的規矩,見到皇后可要行禮。”
側過身,看到站在孟靜嫺身邊的郭貴妃,安沁玥前淡淡地說道:“郭貴妃曾經要讓本宮學習規矩,如今看來,郭貴妃同樣不識規矩。”
見識過後宮中的風雨,郭貴妃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朝着安沁玥福了福身,郭貴妃平靜地稱呼道:“臣妾參見德貴妃。”兩人同爲貴妃,但郭貴妃卻還是在安沁玥之下。
脣角揚起一抹弧度,只是那份笑容卻並未達到眼底。注視着孟靜嫺,安沁玥身體微微前傾。見此,孟靜嫺攔住她,溫和地說道:“沁玥無需多禮,你我之間情同姐妹,不需要那般見外。以後你見到我,都不用行大禮。”
瞧着她的神情,不像是在說謊。潛意識裡,安沁玥也不希望孟靜嫺是那種會耍心機的人。安沁玥剛準備開口,便聽到小玉冷嘲熱諷地說道:“德貴妃娘娘,就算皇后大量允許,娘娘也不該如此順水推舟吧。我們皇后娘娘是心地善良,但在這後宮之中,皇后娘娘可是六宮之主,該有的規矩,還是不要忘記的好。免得到時候,德貴妃娘娘會被人說閒話。”
將目光落在小玉的身上,這是安沁玥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她。以前的時候,安沁玥只是覺得,小玉是個很護主的丫鬟。而現在,安沁玥更覺得她牙尖嘴利地讓人厭惡。藍依氣憤地推了小玉一下,雙手叉腰,怒着說道:“小玉,我們娘娘和皇后說話,哪裡輪得到讓你插嘴的份。你算是哪根蔥哪根蒜,竟然這麼與我們娘娘說話。”
可能是身份不同的緣故,小玉仰起頭,輕蔑地說道:“德貴妃娘娘對你纔算是縱容吧,從以前到現在,你一直都是這樣目中無人。娘娘,這樣的宮女,你應該好好地教訓教訓才行。要不然後宮裡,可就沒規矩了。”
五官變得更加地冰冷,安沁玥冷笑地說道:“一個小小的賤婢,在本宮面前如此放肆,該當何罪。環兒,給本宮好好教教她,宮中的規矩。”
聞言,小玉畏縮地往後退了一步,卻還是故作鎮定地說道:“我是皇后的人!”
冷哼一聲,安沁玥面如冰霜,朝着環兒看了一眼,安沁玥冷酷地說道:“還愣在那裡做什麼,本宮的話沒聽見嗎?”
走上前,環兒深深地吸氣,隨後揚起手,啪地一聲,用力地煽在小玉的臉頰上。清脆的聲音,尤爲響亮。小玉錯愕地瞪大眼睛,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隨後,小玉面露哀色地說道:“皇后,你要爲奴婢做主……”
側過身子,平靜地看着孟靜嫺,安沁玥淡淡地說道:“靜嫺,本宮並沒有針對你。本宮是皇上冊封的德貴妃,一個小小的奴婢都不將本宮放在眼裡,莫非在你們的眼中,本宮連一個賤婢都不如。”
兩年的相交,孟靜嫺知道,安沁玥是真的生氣。看着小玉,安沁玥責怪地說道:“小玉,還不快向沁玥道歉。沁玥說的沒錯,我與沁玥說話,哪裡還有你說話的份,快道歉。”
小玉滿腹委屈地看着孟靜嫺,而後者卻是擰着眉頭。縱然萬般不甘,小玉還是得認命地低下頭,不情願地說道:“奴婢知錯。”
冷冷地看着她,安沁玥的眼睛微微地眯起,警告地說道:“小玉,如果還有下次,可就不會只是一個巴掌。在這宮中,你只是個小小的奴婢,就算你是皇后的人,也改變不了什麼。皇后,臣妾還有事情,先行離開。”說完,安沁玥看了孟靜嫺一眼,徑直往前走去。
藍依經過小玉身邊的時候,朝着她做了個鬼臉,隨後這才興致高昂地離開。看着一行人離去,小玉滿是委屈地說道;“小姐,小玉都是爲你着想。小玉只是看不下去那德貴妃如此囂張,小姐爲什麼還要怪罪小玉。”
眉頭鎖着,孟靜嫺教訓地說道:“小玉,沁玥說的沒錯,不要說現在,以後你也不準用那種語氣和沁玥說話。沁玥是皇上的妃子,而你只是本宮的侍女。兩者之間的區分,難道你不知道嗎?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讓人以爲,本宮貴爲皇后卻連一個宮女都無法管教好。”
郭貴妃走上前,微笑地說道:“皇后娘娘這話言重了,臣妾也看得出來,小玉也是爲皇后娘娘着想。就算別人知道,該說的也應該是德貴妃。誰都看得出來,德貴妃可是十分縱容藍依那丫頭。如今,也養的那丫頭囂張跋扈。”
雙手交叉放在身前,孟靜嫺溫和地說道:“藍依心性純真,並未如貴妃所說的那樣。好了,本宮也累了,先回宮歇息。”說完,孟靜嫺朝着郭貴妃點了點頭,隨後便轉身往前走去。
俯着身,郭貴妃識體地說道:“恭送皇后娘娘。”
待所有人都離開,只剩下自己人,錦兒走上前,低下頭,偷笑地說道:“還是娘娘厲害,今日之事,想必在皇后與德貴妃之間,還是形成了心結。日後,只要皇后與德貴妃的關係弄得更僵,可就更有趣了。看來小玉這步棋,娘娘下得真是妙。”
早在孟靜嫺進宮之前,郭貴妃便已經派遣錦兒出宮,偷偷地跟小玉洗腦過。今日的事情,勢在必行。孟靜嫺纔剛進宮,安沁玥便打了她的貼身婢女。兩人不和的消息,恐怕會不脛而走。脣角揚起笑容,郭貴妃抿脣笑着,說道:“錦兒,咱們也該回宮歇歇。”
坤寧宮內,看着眼前陌生的環境,孟靜嫺依舊無法反應過來。如今,她成了君莫奕的皇后。三日之後,便要舉行封后大典。那個時候,她便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想到這,孟靜嫺恍惚間覺得,這依舊是夢境一場。回來的路上,小玉一直低着頭不說話。見此,孟靜嫺輕笑地說道:“還在生氣呢?小玉,不是本宮說你,今天你確實做得過了。”
聞言,小玉擡起頭,爲孟靜嫺打抱不平地說道:“娘娘,奴婢這是爲娘娘不值得。這些年來,如果不是因爲德貴妃,皇上恐怕早就娶娘娘了,又怎麼會讓娘娘吃了這麼多的苦。還有,如今小皇子都還在宮外不得入宮,也是因爲德貴妃的緣故。今日娘娘剛入宮,德貴妃並未尊重娘娘,奴婢氣不過。奴婢擔心日後,會被德貴妃給壓制。”
想到小皇子,孟靜嫺的眼中閃過苦澀,卻只能笑着。“其實本宮能夠入宮,也多虧了沁玥。如果沒有她,不會有本宮的現在。如果不是爲她,皇上也不會讓本宮爲後。小玉,你若真是爲本宮着想,日後不要惹着沁玥。到時,只會給本宮徒增麻煩。”孟靜嫺如是地說道。
臉上帶着不滿,小玉生氣地說道:“只要德貴妃不招惹娘娘,奴婢可以不與她作對。但要是她傷害娘娘,奴婢不會饒過她。”
聽着她有些傲慢的口吻,孟靜嫺無奈地嘆了口氣。是不是身份變了,人的性格也會改變。之前在水雲坊,小玉不會如此。可是現在,孟靜嫺忽然覺得,或許將來會有很多事情,會發生改變。轉過身,孟靜嫺詢問一旁的宮女:“算算時辰,皇上應該已經下朝了吧。你知道,皇上今天會來嗎?”今天是她第一次正式入宮,他會來嗎?
面露猶豫之色,瞧着她待着期待的神情,宮女弱弱地說道:“回稟娘娘,奴婢剛聽說,皇上去了德貴妃娘娘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