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宮門深似海,安沁玥明白這個道理。因此,她一直對皇宮敬而遠之。只是命運既定,不是可以任由着她改變。身爲婕妤,皇帝的女子,侍寢便被提上了行程。
用過膳之後,君莫奕便離開,前往養心殿處理朝堂政務。趁着這個時間,安沁玥正好可以好好地思考一些事情。偏殿內,安沁玥的眉頭深鎖,始終不曾舒展。藍依像是明白她的心思,勸說道:“小姐,你真的要侍寢嗎?如今在這,君公子是皇帝。若是小姐不侍寢,去不是違抗了聖旨?”
輕嘆一聲,安沁玥的臉上帶着淺淡的無奈:“師父這一次,這是給了我一個巨大的難題。輔助他就輔助他罷了,卻還要被冠以娘娘的身份留在後宮。”
說起這個,藍依的臉上同樣浮現出同情之色。相處這麼久,藍依多少對安沁玥有些瞭解。“小姐,那你打算怎麼辦?”藍依不由擔心地問道。按着安沁玥的性子,極有可能違抗聖命。
站起身,安沁玥漠然地走到窗戶前。注視着遠處的黑夜,安沁玥冷酷地開口:“若沒有本小姐願意,沒人可以讓本小姐做不願之事。他若強求,本小姐不在意閻了他。”安沁玥有潔癖,她曾經說過,要麼永遠孑然一身。若是委身他人,必須是自己心愛之人。
聽到她的回答,藍依的心中更是憂急。瞧着時辰,君莫奕也快要來了,該如何是好?正想着,便聽見宮外傳來太監們通傳的聲音:“皇上駕到!”
藍依等人連忙出去相迎,安沁玥依舊在偏殿內站着。她並非心甘情願來此,有些規矩,她不愛遵守。這世界上,沒幾個人能夠左右她的想法。“奴婢參加皇上……”彩兒等一併宮人異口同聲地向君莫奕請安。
君莫奕淡淡地應了一聲,並未瞧見安沁玥,不由問道:“娘娘呢?”
藍依擡起頭,猶豫着該怎麼解釋纔好。思索再三,只好言道:“小姐許是在想什麼事情太過出神……”
聞言,君莫奕瞭然,臉上帶着柔和的笑容。來到藍依的面前,君莫奕微笑地說道:“藍依,在這宮中,不能再喚沁玥小姐了,知道嗎?要是被有心人抓到把柄,你可免不了受苦,可清楚?”
點了點頭,藍依眯着眼睛,笑盈盈地說道:“是,皇上,藍依知道了。”
滿意地拍了拍她的頭,君莫奕這才往裡走去。走入偏殿,瞧着安沁玥正在那悠閒地喝着茶。臉上的笑容慢慢地加深,君莫奕走上前,輕笑道:“看來婕妤真是好雅興,深夜還在這品茶。莫非,是藉着品茶,在等朕?”
放下杯子,安沁玥平靜地看着某處,淡淡地說道:“皇上沒喝酒,怎醉了?皇上如何覺得,臣妾會等待皇上?”
若是其他人如此,君莫奕早已慍怒。但誰讓,面前的女子是安沁玥。勾起一抹淺笑,君莫奕淺笑地說道:“酒不醉人人自醉,朕雖沒有喝酒,但在瞧見婕妤之後,朕就有些醉了。時候不早,該上牀歇息了。”
簡單地瞥了眼殿內那麼多張眼睛,安沁玥起身,神色如常地開口:“好,既然如此,上牀吧。”說完,安沁玥率先往寢殿內走入。君莫奕倒也不惱,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後。
進入寢殿之中,安沁玥瞥了一眼一同走進來,作勢伺候的彩兒,安沁玥淡笑地說道:“你出去吧,皇上由我來伺候就行。”
臉上帶着一抹淺笑,彩兒明瞭,笑着應道:“是,娘娘。”說完,彩兒轉身,帶着一衆的宮人退了出去。臨關上門的時候,藍依滿是不安地看着安沁玥。直到瞧見安沁玥讓她離去,藍依這才關上門。
四下無人,安沁玥面無表情地看着君莫奕,冷冷地說道:“君莫奕,你真要我侍寢?”她並未喚他皇上,如今在安沁玥眼裡,她只不過是一介男子。
在牀沿坐下,君莫奕輕笑地說道:“師妹放心,師兄並非貪戀美色之人。”
言下之意,並非要碰她?心中浮現出一絲疑惑,安沁玥在他的身邊坐下。狐疑地打量着他,安沁玥不由說道:“我長得不好看?你沒興趣?”
望着那張姣好的面容,君莫奕搖了搖頭,如實地回答:“不是,師妹輕塵脫俗,自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對於這一點,師兄早在第一次遇見師妹時,便已經知曉。”
“那你爲什麼會不讓我侍寢?”安沁玥接着他的話問道,卻未發覺,這其中的蘊意。
身子微微前傾,君莫奕曖昧地說道:“若是師妹想要侍寢,師兄自然不會拒絕。畢竟美人在懷,師兄也不過是個正常男子。”
聞言,安沁玥不自然地別過頭。調整了下心情,安沁玥岔開話題,言道:“說,你需要我幫你做什麼。”直到現在,她依然不知道,君莫奕要她幫的,是什麼忙。
沒有繼續逗弄她,站起身,雙手負在身後,君莫奕笑着說道:“自從登基之後,朕一直好好地處理朝堂之事,讓嵐國國富民強。如今,終於有了顯著的效果。只是,在這個大陸上,卻還有諸多的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後來,朕發現一點,只有統一各國,才能真正實現強大,讓所有的百姓,都能夠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免受災荒與戰事之苦。”
聽着他的一番言語,安沁玥簡明扼要地開口:“你的意思是,要我助你統一天下。”並非詢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點了點頭,君莫奕讚許地看着她,說道:“不錯,師兄希望能夠藉助師妹的能力,滅掉青國,統一霸業。夏國日漸衰竭,若要滅了夏國,不費吹灰之力。可是青國,一直都是我們三國之中最強者。因此,師兄才希望能夠藉助師妹。”
滅掉青國?聽到這幾字,安沁玥不由想起那日在寺院裡,主持與她說過的話。莫非,青國的預言是真的?想到這,安沁玥的眉頭不禁蹙起。“我只不過一介弱女子,豈有那樣大的能力。”安沁玥淡淡地說道,“師兄,未免高估了我的能力。”
臉上帶着何須的笑容,君莫奕溫和地說道:“師妹是師姑的唯一弟子,又曾與師父學習謀略,師兄相信,師妹會成爲師兄的左膀右臂。再者,師兄一直相信,師妹是師兄的福星。”有些事情,安沁玥既然不提起,君莫奕自然也不會說破。此時說破,對他亦是沒有好處。反而,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想起師父曾經說過的事情,安沁玥的心中疑惑更深。莫非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嗎?沉吟半晌,安沁玥這才言道:“好,我會幫你。只是能不能成,可就全看天命。我答應過師父,一年之內會助你。一年期限若到,我不會留下。”對於後宮,她不想停留半刻。
點了點頭,君莫奕拍了拍她的手掌,面帶笑意地說道:“好。師妹若是想走,師兄絕不會阻攔。在這期限之內,師兄會竭盡全力保護師妹,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師妹。”
想起今日的情景,安沁玥冷笑地說道:“若真想讓我生活平靜,最好讓你的那些妃子不要過來招惹我。我安沁玥,可不是什麼好性子之人。把我惹急,我可不會管他們是什麼妃,直接殺了一了百了。”
爽朗地笑了一聲,君莫奕笑道:“放心,師兄瞭解。看來今日師妹手下留情,師兄該好好地感激你纔是。”
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安沁玥沒有說話。若是想要滅了青國,一直呆在這後宮之中,恐怕不合適。想到這,安沁玥不禁開口地問道:“接下來你想要怎麼做?”從剛纔那番話中,安沁玥感覺到君莫奕的野心與抱負。他,斷然不會坐以待斃。
只見輕叩着桌面,君莫奕緩緩地說道:“朕正在等待一個契機,只要時機成熟,朕便會發起戰爭。到時,恐怕還要師妹領軍出征。”
領軍出征?安沁玥調笑地說道:“你不擔心,我會打敗戰?畢竟,我可不曾有過這樣的經驗。”
從容地笑着,君莫奕的臉上帶着一抹悠閒,笑着說道:“關於這一點,師妹不用擔心。到時,師兄會讓一名老將軍協助你。師兄相信,師妹不會讓師兄失望。”
淡淡地嗯了一聲,安沁玥側過頭,瞧了眼天色。“時候不早,我也該睡了。師兄,你也可以走了。”安沁玥平靜地說完,便直接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聞言,君莫奕露出一抹詫異,言道:“可是師兄今晚,並未想過離開。”
神情頓時變得凌冽,安沁玥目不轉睛地瞪了君莫奕一眼。見此,君莫奕心情愉悅地笑出聲。站起身,指着不遠處的軟榻,君莫奕笑着說道:“師妹放心,若沒有師妹首肯,師兄斷然不會輕薄你。今夜,師兄在那歇息便是。”說完,君莫奕直接躺在軟榻上。調整了一個舒適的睡姿,便閉上眼睛假寐。
恐怕,君莫奕要成爲第一個有牀不睡,只能睡軟榻的皇帝吧。若是此刻讓他離開,對她的影響自然不好。思及此,安沁玥側着身,呼吸變得平穩。
望着她的背影,君莫奕的脣角揚起一抹弧度。等待許久的時機,終於即將來臨。君莫奕的眼中,浮現出一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