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昆多指揮着十二艘戰艦,十五艘縱火船,快速逼近明朝艦隊,做咄咄逼人的強勢攻擊之勢。
他邊上一個少校,神色有些肅然,道:“將軍,明人怎麼會有戰艦?那些海盜在騙我們嗎?”
奧昆多滿臉大鬍子,聲音渾濁好似沙啞,面無表情的道:“這應該是明人所有的家底,只要打垮了它,我們就能在沿海橫行,想要什麼地方就有什麼地方,佔他們一個省也都不難!”
這少校一聽,大喜道“是!”
西班牙人縱橫海上,雖然吃過幾次虧,可強大的實力還在,自然更有強大的信心,雖然明朝的艦隊看起來有模有樣,但他們幹過這樣的也不是一次一兩次了。
奧昆多手裡拿着望遠鏡,沙啞着聲音道“準備,縱火船前進!”
“是!”
西班牙的艦隊快速前進,他們的作戰方案往往是以大炮爲主要攻擊力量,然後以縱火船輔助。
奧昆多是西班牙宿將,調動起來極其熟練,頗有些章法。
相反,明朝的海軍根本沒有作戰經驗,只是依海軍訓練手冊進行訓練,演練,沒有經過實戰。
熊文燦作爲主帥,看着疾速衝來的西班牙艦隊,轉頭看向朱聿鍵。
朱聿鍵一身的理論功夫也是從未施展過,此刻看着西班牙艦隊,本能的道:“艦隊準備開炮,小艦機動前進,箭炮兵準備!”
“是!”
明朝的艦隊的速度減慢,大炮一個個擡頭。
“開炮!”
旗令兵揮動旗幟,直接開炮。
嘭嘭嘭
數百門大炮一同開炮,氣勢驚人,一顆顆炮彈在數裡之外飛向西班牙人的艦隊,氣勢頗爲攝人。
這個時候西班牙人剛剛準備,他們的大炮還沒有能將明朝艦隊納入射程,眼見明朝火炮大開,西班牙人都大爲吃驚。
一個少校站在奧昆多邊上,驚恐萬狀的道:“將軍,明人怎麼會有比我們還好的火炮?現在怎麼辦?”
奧昆多陰沉着雙眼,哼了聲,道:“一定是葡萄牙人搞的鬼,東拼西湊的東西,給我全部將他們打沉!”
“是!”
西班牙艦隊快速推進,調整大炮,衝進明朝的炮火中,要與明朝對戰。
“開炮!”
“開炮!”
熊文燦在望遠鏡看着西班牙的艦隊逼近,沉聲大喝。
明朝艦隊的大炮比西班牙人多四十多門,其中還有一艘大艦,饒是如此,熊文燦還是心驚肉跳,面色緊繃。
在大海上,本就有一種不安全感,此刻在無限的被放大。
嘭嘭嘭
一百多門大炮不停開炮,硝煙瀰漫,濃煙滾滾,炮聲震天。
西班牙的艦船有幾艘被擊中,慢了下來,有幾個縱火船直接炸開,碎成一片片的木板,漂浮在海上,紅色瀰漫,一具具屍體漂浮。
明朝的小艦在快速向前衝去,一根根箭炮射向那些縱火船。在優勢的火力面前,明朝一開始就佔據主動。
朱聿鍵聽着炮聲,看着遠處升起的濃煙,他想起了朱栩與他說過的一句話:今後戰爭的勝負,由大炮決定!
“開炮!”他大吼。
明朝大炮射程遠,威力大,沒有理由會輸!
朱聿鍵內心澎湃,豎着刀大吼不止。
一門門大炮猛烈的開火,轟擊向逼近的西班牙艦隊。
一百多門大炮,雖然在茫茫無際的大海上很渺小,可面對艦船還是倍顯威力,西班牙艦隊一艘艘的起火,冒着濃煙,甚至有幾艘已經在開始下沉。
奧昆多身邊的少校有些緊張,道:“將軍,明人的火炮威力很大,不能繼續向前了。”
奧昆多神色自如,語氣無比自信的道“放心,荷蘭人已經佔領臺灣,明人首尾不能堅固,只要我們打垮這隻艦隊,他們就會投降,我們想要什麼都會有!”
少校看着奧昆多,心裡頓時穩當下來,哪怕周圍不時響起炮彈聲,還是拍馬屁的道“將軍閣下說的是,明人富庶,遠飛那些島民可比,若是他們投降,我們最前面能逼迫他們交出一萬兩黃金,二十萬白銀,還有整船的茶葉,瓷器,絲綢……”
奧昆多臉上露出笑容,道:“準備還擊,縱火船加速前進!”
“是!”少校大聲道。
明朝的大炮已經不知道開了多少次,一盆盆冷水澆上去,熱氣騰騰,然後繼續開炮。
海上炮聲隆隆,船隻密佈,兩隻艦隊的前鋒已然混合在了一起,交鋒上。
“箭炮,射擊!”
明朝小艦上,校尉已經親自上陣,搭弓拉箭,射向一百米外的西班牙縱火船。
弓箭上的火藥都不多,可炸木船來說實在是恰到好處,只要被弓箭射中,都能將木船炸出一個大洞了。
小艦上的士兵很快就發現了問題,不再向船上射,都攻擊在船邊上,只要幾個就能將這艘船炸的進水,然後下沉!
二十多艘小艦,一千多人,一千多隻弓箭,將西班牙人的縱火船統統攔住,近乎沒有例外的,全數射中,然後炸沉。
海水中不知道多少人在掙扎,呼救,還有很多屍體,血染紅了不知道多少海水。
“將軍,我們的縱火船過不去!”
一個少校跑過來,灰頭土臉的道。他是一艘縱火船上的一個船長,拖着半條船逃回來。
另一個校尉跑過來,道:“將軍,他們的縱火船來了,他們擁有小炮,很危險!”
奧昆多拿着望遠鏡,從遠到近的看,眉頭皺起,剛纔的自信這會兒已經沒有了,只有緊皺的一張臉。
轟轟轟
明朝的炮火越發的密集,成百成百的炮彈在天空中飛舞,幾顆炮彈落在了奧昆多的身後。
嘭
幾聲炸響,整個船劇烈搖晃,道道濃煙升起,伴隨着慘叫聲。
奧昆多一個不穩摔倒在地上,幾個士兵連忙攙扶,道:“將軍閣下,你沒事吧?”
奧昆多爬起來,扶着帽子,臉上已經是一片肅色。
“將軍,現在怎麼辦?明人的縱火船上來了。”
“他們的火槍射程比我們遠,還有那個箭炮,我們的船會硬生生的被炸沉的……”
一干人很着急,明朝的火炮太猛烈,還有那讓人牙疼的箭炮,這麼下去,他們都得埋葬在大海里!
奧昆多的大肚子輕輕起伏,面無表情卻暗自抽搐着臉角,內心卻都是不甘的怒火。
一羣土著而已,他怎麼能敗!
他拿着望遠鏡轉頭看去,他的艦船在三三兩兩的開火,玩好的已經沒有幾艘,能開炮的大炮已不足六十門!
他的火炮相比明人,射程短,威力小,最重要的是,他沒了縱火船,只剩下不到十艘的戰艦,其中有火炮的只有六艘!
這樣的裝備,面對土著那是綽綽有餘,可面對裝備比他們還好的明軍,就只有被動挨打的份!
現在的艦船機動性非常的差,根本沒有什麼戰術可言,在海上就是大炮對轟,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是勝利者!
“將軍,他們的援軍到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少校大聲道。
奧昆多飛速拿起望遠鏡,嚮明朝軍艦身後看去,只見一艘艘戰艦正向這裡趕來,看不到盡頭,最起碼有百艘!
“將軍,我們撤吧!”一個少校放下望遠鏡,顫聲道。他看到十多艘明朝小艦正在駛來,有的端着槍,有的拉着弓,虎視眈眈。
奧昆多眉頭擰成川字,咬牙道:“撤!”
他很清楚,不撤也不行,明朝有領先優勢的大炮,箭炮,艦船也這麼多,怎麼還能打下去?
雖然他這一撤就後果難料,可不撤那就必死無疑!
西班牙艦隊快速轉向,轉頭就要向南跑。
朱聿鍵,熊文燦一直盯着,一見都大喜的道“快,追擊!”
兩人內心都是狂喜,一直擔憂,小心謹慎,卻完全沒有想到,海戰是這樣,佛朗機人如此不堪一擊!
“對了,分兵南下,支援安平城!”這個時候,朱聿鍵還有一些理智,連忙又道。
熊文燦驚醒,下令分兵,一支五十艘的艦隊南下,他帶着主力追擊佛朗機人船隊。
大艦太過笨重,不適合追,中艦與小艦是主力,中艦開炮阻嚇,小炮速度全開,以箭炮攻擊。
奧昆多所在的艦船不時的震顫,已經被幾艘小艦趕上,正在以箭炮連翻攻擊。
“將軍,這樣不是辦法,明人的縱火船一直咬着我們,火槍,大炮都不起作用!”一個少校心驚膽戰的說道。
小艦在一百米外,大炮是沒用了,火槍的話,對面的箭炮威力更大,站着就是靶子,趴着連換彈都不行。
奧昆多緊皺眉頭,他的自信從容早就沒了,看着緊緊追咬着的明朝艦隊,聲音沙啞的沉聲道:“令兩艘船橫向穿插,攔住明朝的艦隊,讓我們脫身!”
“是!”
有少校應聲,有兩艘船緊急轉向,向着明朝最前面的小艦橫衝過來,一副要撞沉他們的模樣。
“減速,轉向,箭炮攻擊!”
小艦迅速做出反應,只得暫時停止追擊最大的那艘,應付撞過來的兩艘。
以小艦上的箭炮想要短時間擊沉或者擊毀一艘戰艦是不可能的,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奧昆多的大艦越行越遠。
熊文燦在望遠鏡裡看着,心裡急的要命,恨不得飛身替代,繞過去追那艘大艦。
西班牙艦隊還有七艘,都在拼命開炮,阻擊明君的追殺。
海面上你追我趕,炮聲隆隆,濃煙滾蕩,木板漂浮,屍體遍佈。
過了許久,朱聿鍵總算冷靜下來,肅色道“大人,不要追過頭,太遠了會有危險。”
熊文燦心裡一震,點頭道:“嗯,我心裡有數。”
明人對大海是頗爲敬畏的,且從未出過遠海,不知外面的情形,自然不能真的一路追下去。
大明的中艦由於架設了更多的大炮,且相對來說沒有西班牙艦船的輕便,速度趕不上,只能以小艦追擊,小艦如果不能在兩百米內攻擊,是射不中的同時還會自身陷入危險,是以,西班牙人是逐漸遠盾,脫離了明朝的攻擊範圍。
奧昆多漸行漸遠,神色沒有多少變化,哪怕徹底擺脫明朝的追擊,反而神色更難看了。
“將軍,你怎麼了?”少校疑惑的問道,擺脫追兵,死裡求生不應該是好事情嗎?值得高興嗎?
奧昆多拿着望遠鏡,依舊在觀察着明朝軍艦,好半晌都沒說話。
少校看着他們僅剩下的四艘船,猶豫着道:“將軍?”
奧昆多放下望遠鏡,滿臉都是土灰,再不見之前的威嚴貴氣,語氣慢吞吞的道:“荷蘭人,估計回不來了。”
“什麼?”少校心裡一驚,雖然在本土他們瞧不起荷蘭人,可在海外荷蘭人一直都很強,西班牙都要避讓的。可細細一想也是,荷蘭人比他們更先進攻明人,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只能是凶多吉少了。
少校還是不解,道“將軍,荷蘭人全軍覆沒,遠東的地盤就都是我們的,爲什麼還不高興?”
一下子損失六七十艘戰艦,幾千人,即便荷蘭人想要增援,一來一回也是近兩年後的事情了。且這個增援還不能少,至少比之前的戰力強,以荷蘭人現在的狀態,是不可能的!畢竟他們的地盤太多,本土又危機重重,想要派大軍支援萬里之外,征討明朝,報仇雪恨,是萬不可能的!
奧昆多微微搖頭,道:“不,明朝的虎牙露出,遠東將要大變,我們與荷蘭人都將危險了。”
少校神色一驚,道:“將軍閣下,你是說,明人會出海,攻擊我們嗎?”
“如果換做是我們,你覺得放棄嗎?”奧昆多轉頭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讓少校渾身冰冷,他們這次幾乎是全軍出動,現在活下來的僅僅是幾百人,明朝幾乎沒有損失,如果他們一百多艘戰艦進攻馬尼拉,他們根本守不住!
“將軍,那怎麼辦?”少校很震驚,不能等着明人來攻,這些土著會生吞了他們的!
奧昆多聳了聳肩,道:“在菲律賓我有全權處置的權利,回去後,派人談判吧。”
少校能從奧昆多‘隨意’的話裡聽出濃濃的不安,以及對未來的某種深刻擔憂與——不抱希望!
‘希望明人還是土著,守着大陸不出來……’聽着他們對話的一羣人,紛紛心裡祈禱。同時他們還打算,回去之後就準備退路,一旦明人來攻,他們就立刻逃跑。
明人,已經不是他們印象裡的土著了!
熊文燦成功擊退佛朗機人,給了他極大的信心,正領着海軍,由北向南的清掃,同時彙集各地情報,很快就知曉淡水城劉靖銘,鰲拜收拾了荷蘭人分兵的那部分人,鄭芝龍在內江剿滅了剩餘的人,還俘虜了他們的主將!
“好,好!太好了!”朱聿鍵大喜,連忙道:“快向皇上報信!”
熊文燦也是大喜過望,看着各地的情報文書,內心激動異常,本來心驚膽戰的一場大戰,居然以這種戲劇系的方式落幕。
“呈送給皇上,咱們儘快收拾殘局,回去面見皇上!”
熊文燦大聲道,他真的很激動,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卻是虛驚一場。
他用海軍主力迎敵,其他的艦船在保衛在湄洲島,就是擔心他敗了,會波及湄洲島的朱栩,希望能有個拖延時間,讓朱栩先跑。
熊文燦,朱聿鍵兩人對視一眼,都是心底長鬆一口氣,面露喜色。
既大勝了一場,也讓他們看不明白了佛朗機人,紅毛人的真正底細,實在是難得的大喜訊!
在湄洲島內焦急等待的朱栩,直到第二天才知道具體戰事奏報。
他坐在桌前,雙手顫抖的捧着熊文燦的奏本,臉角抽搐個不停,都不知道什麼表情,總之雙眼是興奮無比,睜的老大。
這個消息着實讓他很震驚,震驚之後就很激動,激動的無法自控。
這一戰的大勝,標誌着遠東,甚至於亞洲海上的霸權將會是明朝的,他擔心的那些事情,都將是過眼雲煙!
“皇上,定神茶。”曹化淳輕輕走過來,遞上一杯茶。
朱栩頓時就沒好氣的道“去去去,要什麼定神茶,朕心情好的很……”雖然這麼說,還是伸手接過來,心臟劇烈的咚咚咚跳個不停,強忍着喝了口。
曹化淳看着朱栩,知道他心情好,也微笑着侍立在一邊。
朱栩喝了口茶,心情還是難以平復。
荷蘭人,西班牙人都見識了大明的厲害,絕對不會派大軍跑到萬里之外來與明朝決戰的,一來是做不到,勞師遠征,一來一回得兩年!二來得不償失,不管勝敗,他們都不能常駐,亞洲依舊還會是明朝的!三來就是根本沒那個實力,都拿不出十萬八萬的海軍來!
明朝現在有一百多艘中艦,短時間內可以繼續增加到五百艘,真要是一場大決戰,朱栩有信心,也打的起!
總之,朱栩現在信心十足!
經歷這麼一戰的海軍,定然也會脫胎換骨!
朱栩腦海裡一時間想到了很多事情,各種美好的暢想紛至沓來,讓他應接不暇,臉上不由得露出笑容來,情不自禁的陶醉。
真的是太多太多美妙的事情了,是朱栩早就在暢想,夢寐以求的,到了現在,終於要成爲現實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曹化淳上前,道“皇上,曹總兵預計今天晚些時候會到。”
朱栩一怔,醒悟過來,連忙道:“命海軍那邊不要懈怠,準備二十艘中艦,三十艘小艦,要空的,火器,糧草齊全。再命喻安性準備好五千人,從現在起待命!”
他從幻想中掙脫出來,眯着眼,目露寒光。
這件事不能這麼算了,西班牙屠殺大明百姓,還欺負到頭上來,豈能戰敗了讓他們逃回去就了事!
菲律賓,不,呂宋朱栩要定了,今後西班牙永遠都別想再回來!
荷蘭人現在全軍覆沒,雖然他們的地盤大明不能全盤接受,可幾個關鍵的地方也一定要拿到手,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
曹化淳到底是文人出身,性格更趨向於保守,沉默一會兒,罕見的諫言道:“皇上,出宮日久,是否該繼續巡視,儘早回京?”
身在這個大環境,朱栩已經習慣,神秘一笑的道:“等你見識到後面的好處就會後悔這麼跟朕說了,去傳旨吧,對了,那些人都什麼時候到?”
曹化淳微楞,接着酒道:“科爾沁的大汗,察哈爾的特使,朝鮮的兩位王爺半個月前已經啓程,倭國的使臣,薩摩藩的樺山久守,琉球的國王,國相,是六天前啓程,安南莫氏的國主,鄭氏,阮氏的特使,兩天前已經啓程,緬甸,南掌等國的使臣也在兩天前啓程,左良玉,多爾袞等人已經啓程,預計,最多四天時間,都能趕到……”
朱栩暗暗吸了口氣,道:“嗯,命他們加速吧,趙率教的重甲騎兵什麼到?”
“回皇上,再過三日便可到。”曹化淳道。
朱栩點頭,目光沉凝的思索一會兒,道:“命唐王統籌,這次軍演是給我大明,大明番邦看的,誰要是丟朕的臉,朕絕不輕饒!”
“遵旨!”曹化淳道。
海軍在迅速的清掃戰場,每個人都很振奮,見識到了這些紅毛鬼,佛朗機的外強中乾,他們都信心百倍,勇氣萬鈞。
熊文燦,唐王來不及回來奏報,正在巡視整個臺灣戰場,瞭解具體情況,然後才班師回基地。
傍晚的時候,曹文詔風塵僕僕的到了,一見面就單膝跪地,大聲道:“恭賀皇上大勝西夷,我大明皇威浩蕩,遍及海外,皇上之英明神武,直追太祖太宗,文治武功,曠古未有……”
朱栩坐在那,聽着他的馬屁聲,不由得笑了聲,擺手道:“行了,朕現在正高興,你要是讓朕得意忘了形,打你一頓都是輕的!”
曹文詔見皇帝還是原來的模樣,心裡一鬆,站起來嘿嘿笑道:“微臣好不容易學的,皇上至少也開心一下。”
朱栩笑着站起來,看着他道:“朕開心是有的,你在琉球,薩摩藩做的事情朕都知道了,做的不錯,這次之後,朕給你加上將軍銜!”
明朝軍改之後,總兵之上還有將軍,上將軍,元帥三個名頭,並沒有具體權職,是一種榮譽。不過大明現在沒有一個將軍,誰是第一個,那絕對是榮耀滿身,光宗耀祖!
曹文詔臉色大喜,慌忙又收斂,睜大雙眼的走近道:“皇上,時機成熟了嗎?”
朱栩嘴角勾起,揹着手,冷笑道:“佛朗機人這次全軍出動,只有三四艘,幾百人逃回去,整個呂宋加起來也不到一千守兵,還都是當地的雜兵,你說,時機夠嗎?”
曹文詔連忙單膝跪地,沉聲道:“曹文詔請命,爲皇上,爲我大明開疆拓土,再建一省!”
朱栩笑容更多,曹文詔倒是懂得他的心思,擺了擺手道:“嗯,這個你心裡有數就行,不要急着。你去的時候,扮演的是救世主的角色,驅逐佛朗機人,然後打擊豪強劣紳,控制一些人,我們不要事事都抓在手裡,巡撫,甚至總督都可以讓出去,最重要的是實際控制住呂宋,以最小的代價,最穩妥的手段確保平泰,能收足稅糧,稅銀。至於學院,教化之類,也一定要下力氣,這些朕不與你多說,會讓人去做,你的任務,就是掃滅佛朗機人,還有,馬六甲,巴達維亞等幾個富庶的,屬於紅毛人的地方也給朕拿下來,走,看地圖再說……”
曹文詔見朱栩說正事,沒敢插科打諢,跟着他來到作戰室。
朱栩攤開地圖,道:“呂宋一定全部拿下,這裡土地肥沃,要組織當地人種植,建立農場……這些有人會去做,你呢,拿下呂宋,然後是巴達維亞,馬六甲這幾個地方,荷蘭人佔據的地方太多,一時間不能全都拿下來,關鍵的是在這幾個地方建城,建立海軍基地,只要守住了,這裡面就都是我們的,慢慢來就是……”
曹化淳看着地圖,確實是一片非常廣袤的地方,想要徹底都拿下,穩住,這一來一回,沒有個大半年是不行的。
朱栩手指在地圖上敲來敲去,道“這些地方差不多都是土著,一見火器就嚇破膽,當然,沒有他們也不是你對手,不過儘量不要動刀兵,咱們是來解救他們的,先期給點甜頭也行,有各種手段,朕以前教過你的,‘威逼利誘’,慢慢吞併他們,政務,軍事,經濟,文化等各方面,我們不出頭,但要實際控制……一旦佔領呂宋,馬六甲,朕就會徹底開放海禁,我大明急需的錢糧,都能從這些地方得到補充……”
曹文詔明白朱栩的意思,道:“皇上放心,這馬六甲,微臣親自去看一看,然後依勢建城,再駐大軍,別說只有七八千人,哪怕是十萬,微臣也給攔在外面!”他看出來了,這個馬六甲很關鍵,只要堵住這裡,以北的海上都是大明說了算,想怎麼來都行,再也不用擔心紅毛人,佛朗機人的威脅了,堪稱是海上的山海關!
朱栩對曹文詔自然很信任,道:“嗯,其他事情就不囑咐你了,朕已經讓喻安性準備好三萬人,由你統領,海軍那邊也在準備,五十艘艦船,火炮齊全,比你之前那些商船強太多。喻安性留在呂宋,朕很看好他,馬六甲,你覺得誰合適?”
曹文詔面露思忖,好一會兒道:“皇上,楊嗣昌此人胸有大略,倒是合適。”
朱栩微微點頭,這個人確實不錯,若是有他守馬六甲,他倒是安心,頜首道:“嗯,就他了,過兩天他就會到福建,朕會讓他趕過去。對了,朕準備讓唐王進行一次盛大的海陸聯合軍演,你有這方面的經驗,等唐王回來,你給他出出主意,不了,你寫點心得留下吧,兵貴神速,你今晚連夜出海,帶上熟悉的海商,還有那幾個投降的佛朗機人,紅毛人俘虜作爲嚮導……”
“是!”
曹文詔面色不動的應聲,他聽出朱栩的話有些凌亂,這說明他的心思激動難平。
朱栩現在確實還很激動,沒辦法冷靜,他自己已經發現,卻顧不得,繼續道:“南海上的事情,你自己看着辦,可臨機決斷,不必拘泥太多,佛朗機人,紅毛人的倉庫,除了一部分拿出去收買人新,其他的都給朕運回來,朕在南直隸有一個‘金銀村’,是布木布泰在負責,貨物什麼的,登記好給他,金銀財寶……送進宮吧,朕的內帑也空了好些年了……”
“那些不是荷蘭人,佛朗機人的地盤,暫時不要動,與他們溝通好關係,最好建立朝貢關係……”
“對了,蒙古部落,朝鮮,薩摩藩,琉球,還有安南等地,都選一些人派過去,讓他們沾點光,知道在我們大明的好處……”
“紅毛人,佛朗機人都儘量不要殺,朕要他們一些人回去送信,有用的朕還要留下……”
“朕最在意的,就是糧食,金銀倒是其次,如果有些地方土地肥沃,反而沒什麼人,可以移民國內的災民,也可以僱傭當地的土著……”
“對於反叛,不要心慈手軟,鎮壓一定要徹底,凌厲,有震懾效果……”
曹文詔一直都很認真的聽着,實際上內心已經焦灼,恨不得立刻率兵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