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轟轟轟不絕,無數薩摩武士慘叫着被炸飛,出現一個個大坑。煙塵滾滾,硫磺味刺鼻。落在山壁上的炮彈更是炸的亂石紛飛,四處滾落,砸將下來,不知道多少武士砸到在地,血灑一地!
“給我衝,衝!”
樺山久守心驚膽戰,怒吼不止,第一個向前衝去。
平田增宗這會兒也醒悟過來,大叫着向前衝去:“殺,殺!”
薩摩武士如潮水一般向前衝去,怒吼咆哮,直奔前面的劉文闐方向。
劉文闐站在軍陣後面,看着一羣人衝來,右手慢慢的舉起。
半山腰間的來道升不停的走動,來回大喝:“開炮,開炮,不要停!”他怕劉文闐搶了大功,拼命的催促。
一百門的大炮的威力,集中向一個地方轟擊,威力太過可怕,如同地毯式的飽和轟擊,寸寸焦土。
“哦卡桑……”
“啊……”
在爆炸聲中,無數人慘叫,橫飛,殘肢斷臂到處都是,處處都是鮮血,這片空地彷彿成了絞肉機。
“進攻!進攻!”樺山久守在炮彈中拼命的跑,大吼,向着劉文闐衝去。
“殺!”平田增宗跟在後面不遠,滿臉是血,已經瘋狂,不顧一切的向前衝。
嘭
一顆炸彈在他不遠處炸開,瞬間就將他炸飛。在幾米外,他胸口被炸爛,半臉模糊,梗着脖子要站起來,猛的一口血噴出,旋即雙眼一瞪,直直的倒了下去,死了!
炮聲太大,沒有幾個人注意到平田增宗被炸死,在煙塵瀰漫中,拼命向前。
“一百二十丈……”
“一百丈……”
劉文闐身側有一個親兵,拿着望遠鏡,目視着樺山久守衝過來的距離。
劉文闐轉頭看了眼炮陣,搖頭道:“來老頭還是這麼好強,真是的,他能搶得過我們年輕人嗎?”
“八十丈……”他的親兵沒有在意他的得意之語,認真的報數。薩摩銃的射擊距離是七十丈以內。
“開槍!”劉文闐臉色一肅,猛的一揮手,沉聲喝道。
砰砰砰
最前面的八百士兵齊齊開槍,身體一顫,猛的單膝跪地,飛速上彈。
“啊……”
“火銃……”
“趴下!”
衝在最前面的薩摩武士突然一排倒下,接着是七嘴八舌的亂叫。
樺山久守幸運的躲過了,心裡卻越發的惴惴,同時也深刻的明白‘火銃’的弱點,揮舞着長刀,大吼道:“進攻!進攻!”
他臉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混合着土塵,越發顯得猙獰。
“進攻!”
無數的薩摩武士在大吼,從煙塵裡衝出來,向着劉文闐方向衝去。
因爲要避開本軍,所以在劉文闐前面兩百米是一塊‘和平之地’,越來越多的人從爆炸塵土中衝出來,向這裡涌來,攜帶無盡的殺氣。
咻咻咻
第二排的弓箭手,非常從容的將手裡的箭矢射出。箭矢上捆綁着長筒型的炸藥,有一個長長的線,線的另一端有個小勾子,掛在弓身上,一旦射出,這些線就被拉出,弓箭冒着煙被射出去。
嘭嘭嘭
箭矢不管有沒有射中,都會很快的炸開,儘管沒有炮彈威力大,勝在密集。一個個炸坑出現,伴隨了不知道多少聲慘叫,在兩百米形成一道塵土之牆。
“主公!”
一個家臣看準時機,將樺山久守撲倒在地。就在他們倒地的時候,一陣塵土揚起,埋了他們厚厚一身。
樺山久守甩頭,睜開眼,擡頭看去,只見塵土飛揚,人影幢幢,都在向前衝去,不斷的有人倒下或者被炸飛,沒有停止。
樺山久守雙眼怒睜,大吼道“平田增宗在哪裡!”
沒有人回答他,他身後那家臣已經口吐鮮血,眼見不行了。
樺山久守咬牙切齒,天空中在密集的大炮,前面是火銃,以及小火炮,將他們包圍在這裡,寸步不能進,只能眼見一個個的被炸死,或者槍殺!
“殺!”
樺山久守爬起來大吼,他知道,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是衝過去,擊潰前面那些槍兵,破開一條生路!
劉文闐不緊不慢,看着這羣薩摩人衝鋒,然後倒地,如此反覆,他相信用不了多久,這羣人就被消滅大半。剩下的,也不足掛齒。
與此同時,在雞腸道的另一邊,兩千人馬正在快速的搭建防禦網,將進口給堵住,嚴陣以待。
在樺山久守等人的登岸口,數百隻船密集的堵在一起,大大小小的以繩鏈鏈接在一起,鋪滿了大半港口。
在口岸上,有二十多海盜模樣,還有十幾個薩摩藩武士,聚集在一起,不時擡頭看向首裡方向,嘰嘰呱呱不知道在說什麼。
一個校尉在不遠處的密林裡,藏的嚴嚴實實,一直在觀察着港口。
一羣人憋的難受,其中一個低聲道“高校尉,總兵大人不是命令咱們搶船嗎?咱們還等什麼?”
這高校尉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精瘦漢子,聞言道:“你懂個屁,岸邊的人不是全部,等船上所有人的下來才能動手。”
邊上的人點頭,一會兒又道:“那他們要是發現了總兵大人的佈置怎麼辦?”
“那就強搶!”高校尉冷哼一聲道。
就在高校尉話音落下,從遠處的船上,大約十幾個武士模樣的人划着船快速的靠岸,船上都是大木頭箱子。
“準備!”高校尉神色一肅!
埋伏的士兵所有人都緊握長槍,身體更低了幾分。
船很快的靠岸,五十多人幫忙搬箱子下來,顯然他們都覺得,這次肯定要收穫不少。
高校尉觀察着,悄悄做了幾個手勢。
他身邊的人立刻無聲的離開,帶着人,分散開來,慢慢的向岸口莫去。
高校尉自己從中間匍匐向前,逼近岸口。
那些搬箱子的,不止有琉球人,薩摩人,也還有海盜,甚至是洋人,一直在嘰嘰咕咕的說着什麼,不時轉頭向岸上遠處看去,顯然是隱約聽到炮聲。
“八嘎!”
突然間之間,有一個武士恰巧發現了摸過來的明兵,頓時大叫,同時快速去拿遠處的薩摩銃。
“開槍!”高校尉衝出來,大吼。
砰砰砰
破虜槍射程更遠,密集的射出,頓時不少被打倒,即便沒有,明軍蜂擁而上,這些人也不是對手,轉眼間就被掃除的乾淨!
“上傳,清掃!”高校尉大喝。
“是!”
一千都精銳士兵快速跳上船,挨個檢查,確保沒有漏網之魚。
海邊的情況迅速的回報到曹文詔耳朵裡,他現在已經在雞腸道的埋伏地,聽着彙報,一會兒道:“劉文闐,要留一些嚮導!”
“大人放心!”劉文闐應聲,神態卻完全沒有在意。
火槍,弓箭手也絲毫沒停,反而更加的密集。
樺山久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倒在地上,肩膀上血肉模糊,趴在地上,神色變幻,看着身邊一個個倒地,一個個橫飛,臉色陰沉,雙眼都是怨毒。
他完全沒有想到,本來手到擒來的戰功,居然變成了這樣!
他一個敵人都沒有殺,他帶領的人卻快要被殺乾淨了!
到了這種程度,即便他不是戰死,回去也是死!
突然間,樺山久守一個激靈,猛然大聲喊了起來“降!”
他說的是漢語,但四周的武士都能聽懂!
“降!”
“降參!”
本來還悍不畏死衝鋒的薩摩武士,紛紛大叫起來,都學着樺山久守趴在地上,大喊大叫。
炮聲轟鳴,根本聽不到他們喊叫聲,直到劉文闐發現沒有人再衝出來,這纔好奇的讓人停止射擊。
一排排盾牌兵擋在槍兵之前,警惕的看着前面煙塵滾滾的地方。
來道升也反應過來,停止炮擊,拿着望遠鏡在觀察着。
“降!”
“降!”
“降!”
直到爆炸聲徹底停了,樺山久守的大喊聲才傳出來。
劉文闐拍了拍被鎮的麻木的耳朵,轉頭看向尚桐道“他們是要投降嗎?”
尚桐與薩摩藩接觸比較多,就算他們不說漢語也能聽懂,這場大戰讓他震驚的說不出來,愣了一會兒才道:“是是……”
劉文闐轉頭看向曹文詔,他們只是需要幾個嚮導,不需要這麼多俘虜。
曹文詔看着不遠處,有人舉着槍,或者舉着手,從煙塵裡出來,小心翼翼的躬着身,嘴裡還大喊着“降!”
曹文詔看着這羣之前兇悍無比,現在膽小如鼠的薩摩武士,心裡微動,道“全部押送到一邊,看守起來,將領兵之人帶過來,好好審問!”
“是!”劉文闐自然知道要審什麼,應聲又看向尚桐道:“讓他們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蹲到一邊,要是敢反抗,就地格殺!”
“遵命!”尚桐一個激靈醒悟過來,連忙大聲道。
尚桐之前還認爲明朝可能會敗,卻完全沒有想到,明軍沒有死傷一兵一卒,就將薩摩打的投降!
曹文詔與劉文闐等人也是第一次執行朱栩的‘不接觸攻擊’策略,這樣的效果也讓他們頗爲震驚,畢竟這不是軍演!
是實實在在的戰果!
這將對大明的作戰方式,方法產生巨大的,不可估量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