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道:“我來給你提供一點你對手的情報。”
一劍沖天用嘴朝他對面的座位呶呶道:“坐。”
風蕭蕭坐下,望着一劍沖天道:“你也坐下啊!”一劍沖天還站在窗邊。
一劍沖天道:“沒事,我站一會。”
風蕭蕭道:“那你可先別剔牙啊,我怕你剔到我臉上。”
一劍沖天瞪了他一眼,還是坐下了。可見他對剔牙的重視程度。
他一邊繼續剔一邊道:“要告訴我什麼對手情報啊?”
風蕭蕭沒想到一劍沖天剔着牙都能說話,發音還這麼清晰,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連忙道:“就是上次和你比大極的那個,我知道是誰了。”
一劍沖天剔牙也剔得更來勁了,問道:“是誰?”
風蕭蕭道:“花爲伴,聽說過嗎?”
一劍沖天道:“沒有,混哪裡的?”
風蕭蕭道:“是信天樓京城分舵的舵主。”
一劍沖天只是感慨了一句:“臥虎藏龍,這才叫臥虎藏龍!”
風蕭蕭心中默道,臥得還在後面呢,正待開口,一劍沖天道:“還有什麼情況?”
風蕭蕭一愣道:“沒了……”
一劍沖天比他還吃驚,吃驚地連牙都忘了剔了,叫道:“沒了?”
風蕭蕭道:“沒了啊!”
一劍沖天道:“你跑來就告訴了我一個陌生的名字?一個我都不認識的人,我知道一下他的名字,這算什麼情報啊?如果你說那人是江湖上哪個成名人物扮的,那還有點新鮮感。下次再是這種情報,你發個消息過來就行了。”
風蕭蕭嘿嘿笑道:“那只是我順便告訴你的,主題現在纔要開始。”
一劍沖天沒吭聲,只是等着風蕭蕭說。
風蕭蕭陰險地笑着道:“你現在多少級了?”
一劍沖天道:“84,你剛纔不是問過的嗎?”
風蕭蕭道:“可是現在有人已經85級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一劍沖天居然並沒有像風蕭蕭想象的那樣驚慌失措,反而是平靜地道:“有什麼奇怪的,現在等級高的人多了去了。等級高有什麼用,關鍵是什麼你難道不知道?”
風蕭蕭鬱悶,他當然知道什麼是關鍵,但至少等級也是身份的象徵,尤其一劍沖天的地位,應該是很需要這個象徵啊!沒想到一劍沖天看得這麼開。一個念頭冒上來,這傢伙大概已經是知道自己第一高手的身份即將易主,所以對這些纔不怎麼看重了吧。
但風蕭蕭還不死心,繼續道:“可你的等級最早的時候就領先大家一段的嘛,現在被人迎頭趕上,就不覺得奇怪嗎?”
一劍沖天道:“明知道等級不是決定因素了,你覺得我還會像以前那樣把重點放在練級上嗎?你說得這個人是誰?如果他的實力能和我抗衡,那我崇拜他;如果不能,那我鄙視他――練這麼高級,明顯是搞不清狀況嘛!”
風蕭蕭徹底無語了,一旁的柳若絮也挺失望。兩人興沖沖地跑來嘲笑一劍沖天,想不到一劍沖天一付一切盡在我掌握的死樣,再加上他不講衛生亂吐口水,真是不爽啊!
一劍沖天此時還開始訓斥風蕭蕭:“叫你好好去練功,你怎麼還在搞這些玩藝,你就是不專心,不然……”
風蕭蕭打斷他道:“這不用你費心了,對付驚風包在我身上。”
一劍沖天總算是吃驚了一把:“這麼有信心?”
風蕭蕭嘿嘿一笑道:“就這麼有信心。行了,我走了。”說罷起身,和柳若絮一起下了樓。在門口柳若絮忽然道:“你去哪裡?我們幫派好像有事,閒樂姐叫我回去呢。”
風蕭蕭道:“那你去吧,我隨便走走。”
柳若絮點頭而去。風蕭蕭心中一動,落花十三樓有什麼事?是不是他們要開始行動了。跟上去看看?想想還是做罷了,萬一會不留神被發現――不用被柳若絮發現,就是被隨便一個人看到,傳到柳若絮耳朵裡,都是麻煩事。說大了朋友都沒得做,說小了也是一番尷尬。
風蕭蕭決定自己要去的地方,是揚州。
邁步出門沒走幾步,忽覺什麼東西滴到了臉上,冰冰涼的。風蕭蕭擡頭,看到的是飯館二樓的窗口,風蕭蕭頓時明白了。他暴跳如雷,指着窗口叫道:“一劍沖天,你不得好死!”
街道又是一瞬間就安靜了,大家都在盯着風蕭蕭,像是在看一個將死之人。當街辱罵江湖第一高手一劍沖天,那還能不死?何況一劍沖天此時就坐在上面。不過這裡到底是襄陽,認識風蕭蕭的人也很多,這些人就興奮了:兩大高手,難道有好戲瞧了。
一劍沖天的腦袋又從窗戶裡探了出來,大家的心都跟着揪起。一劍沖天笑容滿面,朝風蕭蕭揮手道:“這麼巧啊!”
風蕭蕭也朝他揮了揮手,但風蕭蕭的揮手意義與尋常人不同。一道勁光在他揮手時直朝窗口的一劍沖天飛去。
一劍沖天一個側身,飛刀擦身而過。他轉身就從窗口竄出,沒人從中作梗當然是安然落地了。但此時街道上已經沒有了風蕭蕭的蹤跡,只留下一道揚起的塵土,直通離此最近的驛站。
周圍玩家議論紛紛:“蕭老闆的輕功真是牛啊,我看江湖上也就他敢和一劍沖天叫板了!”
“你知道什麼呀,蕭老闆和一劍沖天本就是朋友……”
“爲爭這天下第一的名號,朋友也就顧不上了。”
……
而次日,這件事居然被吵到論壇上:一劍沖天隨地吐痰影響市容,風蕭蕭意外毀容,飛刀向一劍沖天叫板,面對蕭氏輕功,一劍沖天亦束手無策……這都是後話了。
風蕭蕭此時已經來到了揚州。剛纔那一刀用的是暴雨刀,雖然拼了全力,但一劍沖天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如果他連這都躲不了,風蕭蕭只有更自信誰是江湖第一了。風蕭蕭沒敢逗留看結果,一劍沖天的睚眥必報,風蕭蕭從劍無痕身上看得已經太多了。自己又不能飛刀取了他性命,那不是隻有吃虧捱打的份?所以還是走爲上策。
想不到自己竟然因爲飛刀太過絕世武功,以至於在和熟人的爭鬥中束手縛腳。
這幫傢伙,仗着自己不忍傷他們性命,一定會個個欺負自己,風蕭蕭越想越覺得自己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
很久沒有一個人行動了,風蕭蕭覺得有一種特別的輕鬆。來揚州,一是想看看流月準備的如何了,二來嘛,如果見到驚風,嘿嘿,條件允許的話,自己不會吝嗇手裡的飛刀的;如果條件再允許的話,自己也不會和他的飛刀客氣的。
揚州的天氣和襄陽一樣好,只要不下雨,全國各地的天氣都是一樣的。玩家覺得不爽,但遊戲公司說是爲了遊戲的平衡性。誰也想不通平衡性關天氣什麼事。
剛走了兩步風蕭蕭就看到了熟面孔。烈焰那鮮活的面容出現在風蕭蕭的面前,看他前進的方向不是要出城門就是要走驛站。
烈焰也看到了風蕭蕭。時間彷彿在這一瞬間凝固,周圍的人彷彿在這一瞬間定格。諾大的揚州城,在這一剎那轉化成了一個僅有二人的空間。
風蕭蕭沒有來及感受對方的心跳,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長空,二人空間被切割得支離破碎。聲音直衝雲霄,響得是“風蕭蕭”三個字,風蕭蕭聽到身旁有人驚呼:“海豚音!”
烈焰的身影火箭一般從風蕭蕭眼前消失。是難以置信的速度,風蕭蕭不得不相信,遊戲裡也存在潛能一說,也許就是在極度恐懼下就可以被激發。
烈焰已經不見了,但周圍的玩家還在盯着風蕭蕭看,“風蕭蕭”這三個字,一直以來在揚州都是禁句。風蕭蕭被大家看得發毛,他開始懷疑烈焰剛纔那一嗓子不是害怕自己,而是戰術。
風蕭蕭也速度離開了事發現場,先給流月發個消息:“你在哪?”
流月回道:“吃東西,什麼事?”
風蕭蕭納悶了,現在大家都是剛上線沒有多久,怎麼就都忙着吃東西呢?一劍沖天是,這邊的流月也是。“我過來看你了。”
流月道:“這麼客氣啊?好啊,來廣場這邊找我。”
吃東西怎麼會在廣場?風蕭蕭帶着心中的疑問,朝廣場走去。
走過了三條街,風蕭蕭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這條街相當的安靜,但這並不是什麼街角的小巷。
輕風吹過,風蕭蕭因爲心中異樣的感覺,硬從風中嗅出了異樣的味道。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殺氣的味道?
風蕭蕭看到了,前面的街道中央,站着一個人,從頭到腳一襲黑衣。這是“天殺”的標準配置。雖然距離尚遠,但風蕭蕭可以感覺得到這個人在盯着自己。
風蕭蕭耐不下性子了,他施展輕功快步衝了過去,而對方一動也沒有動。
距離十米,風蕭蕭停下了腳步,他已經看清,是驚風。
風蕭蕭覺得原本挺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就都沒了,還以爲是什麼神秘人物,原來還是老朋友啊!這傢伙橫刀立馬的,站在街頭耍什麼酷啊?大概是在等自己了,這烈焰,不光跑得快,嘴也很快啊!
風蕭蕭雙手抱在胸前,大大咧咧地也往街中央一站,大聲道:“原來是你,你搞什麼鬼啊!”胸前的雙手卻都沒閒着,已經各取了一柄飛刀,一柄“疾風無影”,一柄“暴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