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佑避開她的視線,繼續看着莫筱雅,突然覺得這個小女子居然入得了他的眼,真是怪哉。
莫筱雅知道秦天佑在看着自己,卻並不看他,只是笑對歆染,“好心提醒一句,對我說謊雖然不算什麼,但在皇上面前說謊,那可就是欺君之罪,要殺頭的。”
歆染見秦天佑只是坐在一旁看戲,一直不開口爲自己說上隻言片語,心裡甚是不高興,似乎從莫筱雅進宮之後,他就對自己冷淡了不少。
“嬪妾不知莫昭儀到底想知道什麼,若是關於這支鳳釵,嬪妾已經告訴你了,這就是皇后娘娘賞賜於嬪妾的,你若是不信,嬪妾也沒有辦法。”
歆染的言外之意,大有黃婉茹已死,要問就去陰曹地府的意思,無論是聽在莫筱雅還是秦天佑耳中,都不太舒服。
終於,怒火中燒的秦天佑開口了,“歆染,在朕面前,你還敢說這釵是婉兒賞賜給你的?當真是活的不耐煩麼?”
莫筱雅扯起嘴角的冷笑,補了一句,“歆常在,我提醒過的,欺君之罪,要殺頭,咔嚓。”說着她還俏皮的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對於莫筱雅的話,歆染可以不在意,大不了死磕到底,緊咬不放,可是秦天佑的話,她不但要聽在耳中,更要放在心裡。
不過,秦天佑心知歆染是被莫筱雅栽贓嫁禍的,也就沒有逼迫她去承認什麼,只要把東西還了,再給點懲罰便是。
但莫筱雅並不是這麼好打發的,她趁着歆染驚魂未定之時繼續問道,“在我入宮的第二天,你可曾帶着凡梅去過琉璃閣?”
歆染想了想,本不想承認,可是見莫筱雅似乎已經知道了,她不敢再說謊,只好點頭。
她硬着頭皮說道,“那天我本是想去給莫昭儀見禮,進去之後卻發現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只好走了。”
莫筱雅當初讓青萱回去躲起來是爲了確定歆染是否真的會去找她,昨晚交代青萱回話也只是爲防萬一,以免不知她計劃的青萱回錯話。
如今既然歆染主動承認了,她就沒必要再讓秦天佑找來青萱作證了,再好的證明都不如歆染的一句承認,不是麼?
說起來今天還是秦天佑幫了她,要不是他的威懾,以歆染的性子怕是又要打死不承認了吧?青萱的證明,也不見得有多大的作用。
也因此,青萱在外面等了很久都沒有聽到讓她進去回話的命令,所以不知道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莫筱雅看着秦天佑,“我的話已經問完了,接下來的事就你自己來處理吧,這東西我先拿回來了。”
她起身走到歆染面前,一把奪過釵頭鳳,小心翼翼的收進袖中,然後走到秦天佑的身側,咬着他的耳朵吐氣如蘭。
“天佑,看你的了,千萬不要讓我有機會把事情鬧大,那樣對你和整個後宮來說可都不是什麼好事呢。”
言罷,她毫無徵兆的在秦天佑的臉頰上落下輕輕一吻,然後連蹦帶跳的走出了屋子,帶着等候多時的青萱揚長而去。
秦天佑怔住了,他之前不是沒有見過她的古靈精怪,沒規沒距,凡事都不循禮法,但如此大膽的行爲,他一時間還是無法接受。
歆染比他還震驚,女人最主要的是矜持,可莫筱雅根本就與矜持二字沾不上邊兒,這怎麼會是黃婉茹的鬼魂附體呢?
不,這絕對不可能,莫筱雅就只是莫筱雅罷了,她與黃婉茹沒有任何的關係!
在這一刻,秦天佑與歆染腦中有着同樣的想法,他們很默契的把莫筱雅與黃婉茹分離開來,那個鬼上身的想法頃刻間灰飛煙滅。
秦天佑比歆染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隨即便面無表情的下令,“來人,即刻將歆染打入冷宮。”
歆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看着秦天佑愣了好半晌才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話,“皇上,爲什麼?臣妾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怎也想不到,秦天佑居然會對她下這樣無情的命令,可她到底錯在哪了?
秦天佑也想不通其中的緣由,上次安紫嫣和沐纖塵的事姑且可算是自作自受,誰讓她們要去招惹莫筱雅?
可歆染什麼時候得罪過她,居然才進宮幾天時間就把人弄進了冷宮之中,讓身爲皇上的他竟然也無力相救。
他突然覺得,這個皇帝做的窩囊,比那個至今被囚禁在未名宮裡的人還要窩囊的多。
被囚禁的那一個,至少不會淪爲幫兇,而他自己呢,今天無形之中不但幫了莫筱雅,還親自下了這個命令。
他們篤定莫筱雅不會是黃婉茹鬼魂附身,所以都刻意的忽視,這是黃婉茹回來復仇了。
“歆染,先委屈你幾日,過些時候朕自會放你出來。”最後,秦天佑也只能安慰幾句。
“皇上,那鳳釵既然是莫昭儀的,又怎會出現在臣妾的房裡?這根本就是她的栽贓嫁禍,皇上你可要爲臣妾做主啊!”歆染淚眼婆娑的跪下去,扯着秦天佑的龍袍。
“人,不該有貪念。”秦天佑低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半分的憐惜之色,只是話語淡淡,“你起來吧,朕先回未央宮了。”
“皇上……”歆染不依不饒,“只是一支鳳釵而已,爲何您如此狠心的就要將臣妾打入冷宮?”
秦天佑嘆息一聲,“歆染,你不懂,就那支鳳釵,莫要說是打入冷宮,就算她要砍你腦袋,朕都只能眼睜睜看着。”
尚方寶釵,和尚方寶劍有着相同的作用,可以先斬後奏,膽敢偷竊如此重要之物,砍頭真的不算什麼?
看秦天佑那有心無力的樣子,歆染頓時瞠目結舌,除了眼淚流的更加肆無忌憚,眼睜睜看着秦天佑離去之外,別無他法。
離開沉香居之後秦天佑便直奔琉璃閣而去,他想問一問,莫筱雅爲何要對歆染下如此重的手,害她入了冷宮。
莫不是她真的要覬覦後位?可即便如此,以歆染的身份,根本就對她造不成任何的威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