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繼室的憎恨

耳邊是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聲音,白玉珠卻不敢與他對視,心頭只有一個念想,便是想逃。

但是,逃能逃到哪裡去?她情不自禁的拉了拉衣袍領子,這是她特意換上的高領長袍怕被人發現脖頸上的吻痕,而後她深吸一口氣,她擡眸與他四目相對,她看到了他狹長鳳眸中的深邃,走了兩步,將手遞至他纖長骨節分明漂亮的掌心。

下一刻,她的手就被緊握住,然後一個拉扯,她就落入了一個滿是龍誕香的懷抱,她的心又一次不爭氣的加速跳動着。

風夜寒又何嘗不是這樣,連他自己都震驚他會面對她時,心,在波動着,鼻息間滿是她身上獨有的清香,那是一種墨蘭的芬香,不似旁的女子身上的胭脂香味。

他帶着她進了馬車,而後馬車緩慢的行駛起來,他坐在了她的對面,看着眼前略顯尷尬卻努力裝作淡然的她。

“昨晚……”他輕聲開口。

“昨晚什麼也沒發生過!”白玉珠一聽風夜寒提及昨夜,她頓時語氣急切的看向他,再次重複堅定道:“什麼也沒發生過!”

風夜寒定定地看着白玉珠片刻,心裡有些莫名的失落,他微微頷首道:“昨夜什麼都沒發生!”

得到他贊成的回答,白玉珠緊繃的心纔算放鬆了下來,雖然面對他有點窘迫,然而,也算解決了一樁心事。

一天一夜未眠,白玉珠從宮中出來時她整個人都累倒在車內,她大刺刺的躺着小睡了會,今個,風夜寒沒和她一同回太子府。

她回到太子府的時候,風夜寒還沒回來,她便自行去藥房抓藥,熬藥,等藥熬好他卻還未回來,她便把藥爐搬到了藥房,親自照看這藥,免得被人暗中添加點“其他藥物”,之後開始繼續配藥。

親蠶禮過後,她就要離開京城,風夜寒的藥還要繼續吃,她信不過別人,所以親手搭配這些藥的話會放心些。

時間在漸漸流失,風夜寒回到府內時已經是深夜,管家卻還未歇息告知了他關於白玉珠的事情,他眼神閃了閃走向藥房方向。

藥秤拿在手中,雙眸冷靜的看着秤桿,手中一點點的添加着藥材然後倒在桌上草紙上,尊貴的鳳袍,長長的裙襬順從的貼服在高梯上,裙襬上的鳳凰分外顯眼,似是要展翅飛走一般都虛無。

風夜寒站在門口處安靜的看着白玉珠攀爬梯子認真的配藥,他心頭百般複雜……

“夜深了,該早點歇息。”他終是走到她幾步開外輕聲道。

白玉珠捏着藥材的手一頓,她遲疑了一會才道:“我很快就會離開京城,所以想快些把你的藥配好,到時候,紫兒就留在府裡,讓她給你煎藥。”

原來如此……這是她臨走前爲他所做的事,風夜寒小小意外了下不語,端起桌上她給他倒好的藥一口飲下。

很快,隨之伴來的是心如刀絞,他開始重重的喘息着,而這次,他只覺得後頸生疼,眼前便是一黑。

白玉珠揚起的手呈現手刀手勢,她把風夜寒給打暈了過去,因爲,她不想再發生昨夜那種難堪的情景。

俯下身,點了他的昏厥穴,她從袖中拿出了一個銀色匣子,打開,裡面擺放着整齊的十幾根金針,她垂眸看向臉龐滿是痛楚的風夜寒,心裡微顫了下,然後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手撫上了他的手腕,切脈。

脈象躁動,那是她配的藥與他體內的蠱毒相駁,她伸手解開了他腰間的玉帶,手微微猶豫了下,拉開了他的衣服,露出他精緻強壯的胸膛,她的臉唰的一下滾燙,腦中又不自覺的記起了他們間的親密之舉。

金針,一根一根的刺入了他的幾處大穴,催動內力爲他療傷,減輕疼痛之際還爲他撫平亂竄的真氣。

風夜寒醒來時天已大亮,他發現他還躺在地上,微微動了一下週身沒有了第一次的刺痛,反倒全身輕鬆,起身,他腰際的腰帶隨之落下在地,發出一絲輕響,衣衫隨之敞開,他微眯了下眼。

他擡眸看向四周,發現白玉珠趴伏在不遠的桌上似是睡着了,在她面前桌上擺滿了成包成包的藥,她忙了一宿……

手拿起地上的玉帶,他輕手輕腳的走到她面前,她還是沒有要醒的跡象,他鳳眸帶着思緒定定地看着她片刻,便離開。

白玉珠是被婢女給喚醒的,風夜寒早就沒了蹤影,她洗漱一番和昨天一樣風夜寒在馬車上等着她一同進了宮。

他們間沒有了最初的針鋒相對,連話語都少的可憐,一天除了喝藥時會說上一句話便寂靜無聲,但兩人間的關係變得似乎連空氣都溫柔了起來……

一轉眼,明天就是親蠶日了,白玉珠也在藥房整理好了風夜寒所有要吃的藥,她細心吩咐了紫兒後回到屋子裡打算好好睡一覺。然而,剛走進屋裡,就看到風夜寒自己除卻了頭上玉冠,墨發溫順的垂直腰際,襯得他英俊非凡,她看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就轉身走進了內屋。

今晚的藥沒有給他帶來負面,但是蠱毒也沒有解掉,寂靜無聲的屋內她躺在象牙榻上靜靜地感受着他平穩的氣息,他半月未在她屋裡歇息了,而她也知道,這些天,他每天都試一碗藥,一直躺在藥房的地上,他也沒說些什麼,她更沒對他解釋一絲。

沉默,太過的無言,他看着她的眼神從淡漠逐漸變得溫和,讓她有點不自在,她情願讓他們的關係回到最初,起碼,嬉笑怒罵都隨她白玉珠。然而,事實上,她知道,這樣的改變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之前連師傅和太后她們都在擔心她與他的關係太過冷僵,眼下這般不吵不鬧也算是好的開端。

“哎”一聲輕嘆出聲,她翻個身,她還是不喜歡與他這般平靜的相處很彆扭,就像這一切都像是暴風雨來的前夕,月兒蕭王他們都安靜的彷彿他們不存在,讓她心中不安……

屋外的風夜寒聽到內屋白玉珠翻來覆去的翻身聲音還有她的輕嘆,漆黑的夜裡,他鳳眸深邃不見底……

一大早,白玉珠就被婢女們喚醒,忙碌了一早上她看向鏡中人,朝鳳髻上九鸞鳳釵甚至快將她太子妃的鳳冠風華給壓下,玄紅金絲鸞鳳袍,一襲威嚴參其,模樣倒真是有幾分母儀天下的味道。

紫兒爲她腰際上佩戴鸞鳳祥雲佩環,她看着白玉珠驚訝的笑着:“小姐你這模樣當真有幾分皇后的味道。”

白玉珠當即看向紫兒瞪了她一眼,沉聲道:“以後這話不許再說。”當今皇后健在,紫兒這丫頭真是口無遮攔,要是被旁人聽了去怕是又要生事了。

紫兒頓時忙道歉道:“奴婢錯了,小姐別生氣,奴婢再也不敢了。”她這才發覺剛剛話裡的嚴重。

白玉珠看紫兒嚇的臉色蒼白,她心頭無奈,她輕聲道:“就不能有下次,還有,在外人面前不許叫我小姐,要叫太子妃娘娘。”

“嗯。”紫兒一聽白玉珠聲音溫柔了不少,驚嚇的心放鬆了下來,她嬉笑一聲道:“是,太子妃娘娘。”

頭戴太子九珠旒冕,頃長的身上着這祭祀袞冕,手持玉笏,狹長鳳眸深邃如溶洞的溶泉毫無一絲波瀾,不怒自威頗有天子威嚴。白玉珠看到風夜寒的時候微楞了下,她是第一次瞧見他穿正式朝服,沒想到他會這麼好看。嗯?似乎他一直都很好看吧?

“時辰差不多了。”風夜寒看着白玉珠盯着他看着,她的眼裡帶着驚豔,他嘴角微微勾起輕聲提醒。

“呃……”白玉珠忙忙回神,“走吧。”

進宮之後白玉珠就和風夜寒分別,他要去前朝和皇帝一同祭祀,她要去找皇后和一羣內命婦們參拜上天。

親蠶禮是宮廷很注重的盛典,場面煞是宏大,皇帝風元攜帶衆臣步行前往宮中祭祀天地壇,行三拜九叩大禮……

白玉珠和甄皇后率領衆內命婦前往蠶壇參拜蠶母,兵衛儀仗與女樂在前引導,蠶壇前,甄皇后行三獻禮,而後採桑,皇后採了三條,她採了五條,妃嬪內命婦採九條,採桑完畢,便拿去蠶室喂蠶。

她早就看到了身穿朝服的李會兒,只是她們誰也當沒看到彼此無視對方,這是大典,容不得她們爲了一點私事吵鬧。

甄皇后將桑葉放入蠶盤之後,她看向白玉珠溫聲道:“太子妃來。”

白玉珠拿着桑葉走到甄皇后前畢恭畢敬。

“你父皇和母后身上的綢緞都來自這蠶室,往後啊,等太子即位,你貴爲國母時,可要讓這蠶室越加繁榮,這象徵了大雲。”甄皇后在說這話時,聲音提高了不少,似是要讓殿內所有人都聽的清楚。

白玉珠是知道甄皇后是故意在所有內命婦面前昭示她日後必定是一國皇后,用心良苦啊,她懂得,便恭敬道:“兒臣記下了。”

“喂吧。”甄皇后滿意的頷首。

李會兒看着白玉珠雍容華貴的模樣,她捏着桑葉的手死死的掐着,你貴爲國母——這句話讓她滿腔的憤恨,國母,國母這個位置本該屬於她的女兒白雪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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