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連嬤嬤應聲,之後便帶着安靜伺候在大殿之中的宮女們退出了大殿。
“說吧。”殿中僅剩下太后和風夜寒,太后看着風夜寒道。
風夜寒意味深長道:“如今局勢都在爭搶太子妃之位,皇祖母的一招降妃,立刻就讓一些隱藏的勢力浮出水面,這招讓皇孫大開眼界。只是,皇祖母,你該知道樓蘭國有意和親,無論開出的條件有多麼的誘人,私下始終是和蕭王有勾結。再者,大將軍府手握重兵,皇祖母又爲了保護皇孫不惜一切開罪老夫人,這讓大將軍府分外仇視皇家,可是……”
他微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可是,白玉珠雖然已慘敗淪落爲棄子,但皇孫稍加揣測猜出皇祖母的一些打算……”
“哦?”太后眼中劃過一道意外,她陰沉的神情溫和了不少,似是在她看來他能揣測透自己的心思,着實讓她感到驚喜,她淡淡道:“說來,讓哀家聽聽。”
風夜寒嘴角噙着一絲笑意,他凝視着皇祖母,畢恭畢敬道:“成也白玉珠,敗也白玉珠,皇祖母讓她成爲棄子只是爲了挫她的銳氣,並未真正的放棄她。蕭王和白清二人之中,讓皇祖母擔心的是白清而非是蕭王,樓蘭開出的利益再大,到了最後也是到了蕭王手中,而我們也不可能讓樓蘭的軍隊進入大雲,那麼要穩住大將軍府光靠一個白雪兒不夠,還要指望白玉珠,關鍵時刻,皇祖母完全會讓她再次成爲太子妃……”
太后溫和的臉上難得帶着淺淺的笑意,她看着風夜寒道:“看來,大病一場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揣測透哀家的心思,倒是長進了不少。”
“這也是皇祖母的功勞,是皇祖母在皇孫重病時說醒了皇孫。”風夜寒溫聲說道,然後他道:“皇祖母,您真的會讓白玉珠成爲太子妃嗎?”
“依你之見呢?”太后斂下笑意神色溫柔的看着風夜寒問道。
“皇孫不贊成。”風夜寒立刻迴應道,微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白玉珠太聰明,若是再發生和上次的情況,怕是會難以駕馭住她,到時候,就很棘手。”
太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看着風夜寒輕聲道:“太子所言,哀家都明白。但是,白雪兒是庶女的身份誰也隱瞞不了,白清就算肯,想必老夫人也不肯,你該知道白清就算對外人再強勢,對老夫人卻是非常孝順的,言聽計從。”
“那隻要從老夫人下手就足夠了,讓白玉珠繼續做側妃,好生待她,想必老夫人也不會心生不滿。”風夜寒稍加思緒了下告訴太后。
太后當即搖頭,她沉聲道:“你完全不知道老夫人對白玉珠的愛護有多深,區區一個側妃,你以爲老夫人會在意?老夫人是要爲她討回公道,特別是你之前對白玉珠所做的錯事,雖然你的那些糊塗事被哀家安撫下,可經歷了此次的事,老夫人心裡的怨恨全部被引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況且,在哀家看來,白玉珠做太子妃是最佳人選……”
而後不等風夜寒迴應,她繼續說道:“但是,局面鬧成如此之僵,白玉珠是不能再做太子妃了,所以,哀家的想法是坐山觀虎鬥!”
風夜寒聽後一怔,然後了悟的說道:“是指看蕭王他們和大將軍府爲爭太子妃之位互相爭鬥?”
“沒錯。”太后眼底帶着寒意道,她眼中帶着精光,她看着風夜寒老謀深算道:“你該知道蕭王寧願得罪我們風家,也不願意得罪白家,但他又和樓蘭國聯手想爭奪太子妃的位置,那麼哀家就把太子妃的位置騰出來讓他們來搶,一方面看看朝中還有誰不安好心,一方面讓他們死鬥,待爭到兩敗俱傷之後,誰來當太子妃都無所謂,要的是坐收漁翁之利。”
風夜寒聽後墨眉緊蹙,他思緒了片刻,眉頭鬆開,他笑看太后稱讚道:“皇祖母這招棋走的險,卻也走的妙,如此,老夫人想讓白玉珠恢復太子妃之位,定是要和樓蘭國來爭了。”
太后頷首,她意味深長一笑,她道:“說的沒錯,武舉一事雖然是白玉珠爲了她自己所促成,可哀家降她側妃的同時也將武舉的所有利益給了白清,白清會如虎添翼,故此,爲了大局着想,只能讓他們互相爭鬥,而白玉珠,只要將她困在尚德宮就好。所以,側妃萬萬不得接回東宮,我們不能去刺激大將軍府分毫,也不能讓側妃在此次爭鬥中喪了命。”
風夜寒在太后提及側妃月兒的時候,他鳳眸閃了閃,他溫聲道:“皇孫願意聽皇祖母安排,不過,提及側妃,皇孫頗有疑問。”
“什麼事?”太后看着風夜寒不免問道。
“皇孫想知道上次白玉珠前來壽德宮差點讓側妃小產,是因爲什麼?”風夜寒遲疑了下開口問着太后。
“能有什麼事。”太后聽後神色淡然,她輕聲道:“無非是些女子間的醋意,你該知道白玉珠是非常喜歡你的,想到月側妃懷有身孕自然嫉妒,才衝動的恨不得讓她小產,幸好救的及時,這纔沒有被她釀成大禍,太子放心,這事不會再發生了。”
“這樣……”風夜寒瞭然的應道,其實在他的心裡他並不相信太后的這番解釋,在他得知這件事的時候,那時候正逢白玉珠一手遮天,依她的脾氣直接殺了月兒都不爲過,豈會還讓月兒沒小產還撿回一條命呢。
太后定定地注視着面色溫柔,看不出絲毫情緒的風夜寒,她眼眸不由深邃,她問道:“哀家要叮囑一番,白玉珠重傷在榻,你可萬不得去刺激她,要是她有個好歹,你體內的毒就沒辦法解,所以,你要是看到那雲照宮的夜凌前去尚德宮,切勿阻攔。”
風夜寒聽後歉意道:“皇祖母說晚了,皇孫來這裡前,已經去過尚德宮見了白玉珠。”
並且,他還假借太后的懿旨將夜凌趕出了尚德宮,他想,這方面太后是不會知道的,可他去了尚德宮的消息是隱瞞不了,所以要早些承認。
“什麼?”太后聽後頓時驚愕,她當即臉色一沉道:“你可不要告訴哀家,你是去爲了之前她傷害你而去朝着她報仇去的。”
“皇孫沒有。”風夜寒立刻否認,他忙恭敬道:“皇孫去時,正巧夜凌也在,但皇孫知道昨夜皇祖母和母后守在尚德宮,所以,知道他在尚德宮是皇祖母默許的,皇孫去尚德宮只是爲了問她幾個問題,絕對沒有傷害她。”
太后一聽這話,當下鬆了口氣,她知道風夜寒和白玉珠二人之間彼此心懷恨意,她真怕他去報復她,萬一出點事,可就大事不好了。
“切勿傷害她!哀家還特意吩咐了你母后,不可聯手後宮妃嬪去爲難她……”她沉聲說着,話罷,她想了想擔憂道:“哀家看,一會哀家頒一道懿旨,除了哀家准許,誰都不可去看她,免得你們揹着哀家去傷害她。”
“她的命和皇孫連在一起,皇孫豈敢去傷害她。”風夜寒溫聲迴應着太后,微微停頓了一下,他鳳眸深沉的看着太后道:“皇祖母,你難道就不想知道皇孫問了白玉珠那些問題嗎?”
太后驚訝,她眼神深深的看了看風夜寒,她問道:“說給哀家聽聽。”
風夜寒意味深長道:“皇孫問了她四個問題,一是在光明寺被她趕走的皇孫喜歡的女子名字叫什麼,她告訴皇孫叫青鳥……”
太后的臉色當即冷了下來,她沉聲道:“然後?”
“然後皇孫又問了那天她對長相像極了李淑儀的婦人行禮的婦人是誰……”風夜寒目不轉睛的看着太后,絲毫不放過太后神情上的細微神情,微微停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她告訴皇孫,那婦人叫梅花夫人……”
太后微冷的臉色瞬間陰沉,她緊抿着脣冷冷地凝視着神色淡然的風夜寒道:“你好端端的去問她這些作甚?再者,太子你難道忘記哀家對你所說的話了嗎?若是再敢尋那光明寺的女子,哀家就下令把她找出來殺掉!”
“皇祖母息怒。”風夜寒立刻驚恐的歉意對太后言道,他語氣帶着急切道:“因爲皇孫覺得她有很多事在瞞着皇孫,所以皇孫小小威脅了她一下,她便告訴了皇孫這些事情……”
“你竟敢威脅她?”太后頓時怒拍桌案,震得桌上茶具碰撞,發出聲響。”
風夜寒下一刻,連忙從椅子上起身,他跪伏在地看似惶恐道:“皇祖母息怒,被人瞞在鼓裡的滋味太難受了,故此,皇孫這才用了下策去威脅她,不過,她都如實告訴了皇孫,那婦人是江湖中人叫梅花夫人,況且,她也承認了她是醫聖。”
當風夜寒話罷,太后震驚的看着風夜寒,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問道:“你說什麼?白玉珠承認她是醫聖?”
“是的,皇祖母。”風夜寒眼眸深沉的看着太后言道,然後他繼續問道:“她還說皇祖母知道她是醫聖的身份,所以,皇孫終於知道皇祖母爲何在那天否認青鳥是醫聖,原來皇祖母早就知道她是醫聖。”
“哎……”太后輕嘆出聲,她無奈道:”既然是她親口承認,那麼哀家再隱瞞也是徒勞,沒錯,她就是醫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