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國際雙語小學門前,各類豪車雲集,都在等待着接小寶寶放學。
恰好此時,一輛豔紅色的法拉利緩緩加入了車隊,停在了中間,非常的顯眼,吸引了衆多家長的注意力,齊刷刷的目光迎接着車裡面的人。
車門被緩緩打開了,一隻豔紅色的高跟鞋伸了出來,踩在地面上,隨之一襲白色闊腿衣褲的梅琳達躍入人們視野,她站在紅色法拉利旁邊,分外惹眼,不禁讓同爲女性的一羣圍觀者須臾。
“不過就是接個寶寶,至於這般嗎?”
“誰說不是。不過,這是誰的媽媽?”
“不認識。我天天都來接我家寶貝,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
就在這個時候,人羣中一位漂亮的媽媽捂着嘴巴,輕喚出聲,“梅琳達,是梅琳達呀。”
她身旁的那位,忙好奇地問道,“梅琳達,那是誰?快點告訴我呀。”
“梅琳達,你都不知道,真是太孤陋寡聞了。”女人賣關子地說道,大有洋洋得意炫耀之意,“梅琳達是今年時尚女性呀。”
“哦,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梅琳達品牌服裝創始人,上幾天那個時尚晚會頒獎儀式上獲得了最佳時尚獎。哇!女神呀。”
“真是想不到,她竟然也來這裡接寶寶呀,看上去那麼年輕,怎麼也不像是寶媽,真是太不公平了。”
.......
此起彼伏的竊竊私語,在梅琳達身邊絡繹不絕,她卻保持着優雅的微笑,視若罔聞,絲毫不以爲意,就彷彿人羣中議論的對象並非是她,而是另有他人一般。
這個時候,學校緊閉的大門打開了。孩子們蜂擁地走了出來。
“媽媽。”歐陽冬一走出校門就看見了站在人羣之外,“自成一國”的梅琳達,臉上露出驚喜之情。
小傢伙高興地撲到梅琳達懷裡,十歲的他已經長到了梅琳達胸前,仰着頭,恰好能夠與媽媽對視着,再也不是那個胖嘟嘟的小不點了。
歐陽冬有着一張俊俏、可以迷倒一羣妹子的漂亮臉蛋,棱角分明的輪廓,白皙的皮膚,高挺的鼻樑,薄薄的脣,以及那雙烏黑有光的眼睛......
不覺中,梅琳達低眉間,竟然看癡了。
寶貝兒子長的越來越像那個男人了。
不,簡直就是他的翻版。
“媽媽,你怎麼來接我了,真的是太意外了。”歐陽冬依舊沉溺在不敢置信中。
自從接管了沈氏,不,應該說自從歐陽明銳消失了之後,梅琳達就越來越忙,最後整個就是變成了工作狂,雖然,身爲她唯一獨子的歐陽冬一再抗議,卻每一次都是以失敗告終,惹的小傢伙獨自躲在角落裡生悶氣之後,就絕了讓媽媽改變的念頭,逆來順受地自行打理安排着自我生活,到也成長的不錯。
“媽媽......”梅琳達側歪着頭,美麗臉龐上浮現出迷茫。
她總不能告訴兒子,她今天會來接他,不過是恰好路過。
手指輕撓了一下耳垂,這是她的一個心慌的習慣動作。
歐陽冬眼睛非常尖銳地注意到了她的這個小動作,不由翻了一個白眼,撅起了嘴巴,懶洋洋說道,“不會是恰好路過吧。”
“不是,不是。”梅琳達慌忙否定着,一本正經說道,“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媽媽是想你了,一時沒有按捺住就跑來接你了。”
“真的?”歐陽冬驚喜萬分。
這真的是太意外了。他以爲媽媽除了工作之外,已經忘記一切了。心中是這麼想的,卻並沒有說出來,小傢伙從小就機靈,長了三歲之後就越發善解人意了,不想揭穿媽媽的短處,讓她難堪。
“媽媽,我好開心呀,你已經好久、好久沒有接送我上下學了。”歐陽冬滿臉嬌憨,撒着嬌。
梅琳達一愣。
是呀,她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般更像一個母親了。
就彷彿是歐陽明銳離開之後,她有意識的避開和兒子親暱相處。不再與兒子一起入睡,不再接送兒子,甚至於不再和兒子在一起吃飯,總是會錯開時間,就是爲了避開看見兒子這張與歐陽明銳不二的面孔。
伸手撫摸着小傢伙的臉蛋,梅琳達勾起嘴角,微笑着,聲音溫柔的如和煦春風,她說,“媽媽也很開心來接小冬瓜。”
停頓了一下,她緩緩傾吐着歉意,“對不起,媽媽這幾年光顧着忙,忽略了小冬瓜,小冬瓜會生媽媽氣嗎?”
“會生氣的,當然要生氣了。”歐陽冬嘴巴機關槍一般的抱怨着,可當他看見梅琳達臉上的神采黯然下來,卻又會於心不忍,忙話鋒一轉,“不過,媽媽,生氣是有一點的,可是我也能理解呀。畢竟不是所有的小朋友都有一個時尚媽媽的,我很幸運呦。”
輕揉着寶貝兒子的頭髮,梅琳達笑了。
這個小傢伙,越來越會哄人了。
就在母子二人相攜摟抱着走向跑車,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輕搖下了一半的車窗,一雙睿智的眼眸射出兩道精銳視線,落在了他們身上,追隨着他們蹤跡,直到他們鑽進跑車裡面。
紅色的法拉利?
這分明是和歐陽明銳同款跑車。
她什麼時候也喜歡上了這類車子。
清晰記得,她曾經說過,這類車子、這個色彩都太扎眼,開着出去,會讓她覺得明晃晃的,高調的躲都躲不開人們視線。
誰能想到,不過就是三年的光景,她竟然從幕後走進了人們視野,宛若徐徐升起的耀眼明燈。
隨着汽車引擎的聲音,紅色法拉利快速消失在了街的盡頭。
歐陽明銳收回視線,輕搖上車窗,端正了一下身子,雙手合十放在膝蓋上,清冷的聲音對司機師傅說道,“開車吧!”
闊別三年,他回來了。
父親突然病重入院,讓在美國自我放逐的歐陽明銳不得不重返故土。
三年前,他任性的離開了,將偌大的事業丟給了年邁的父親。父親又一次“披掛上陣”,重掌歐陽家的舵盤。
在歐陽老先生英明睿智領導下,整個家族的事業並沒有因爲歐陽明銳的突然離去而受到任何影響,可老先生本人卻因爲過度操勞而身體每況愈下,曾經多次催促兒子歸來,卻始終未果。
若不是這次突然爆出暈倒入院的消息,只怕......
歐陽明銳緩步走進了父親的房間,冷峻的臉龐上看不見絲毫喜氣,仿若“冰人”一般,來到了牀前。
見兒子回來了,歐陽老先生一直沉沉的臉上有了緩和之色,微微笑意讓他看起來人也精神了不少。
支撐着身體,老先生想要坐起來,卻奈何身體太過羸弱,僅是微微動了幾下,就額頭涌出了虛汗,不住的大口喘着氣息。
“父親,還是我來幫你吧。”歐陽明銳一個箭步衝到了老人家面前,雙手托住了父親的腋下,幫助老人家坐起身來,並及時的調整着枕頭靠在牀頭上,使得老人家的脊背靠的舒服一些。
冷漠的神情瞬間多了一絲關心,歐陽明銳熱切的目光落在父親蒼老的臉龐上,“父親,您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
“好多了。”大約是剛剛有了運動的緣故,歐陽老先生氣息有些粗糙,影響了他說話語氣的節奏,面色卻依舊是喜悅的,慈祥目光注視着兒子,那個樣子就彷彿是一個眨眼,兒子就會再次消失一般。
歐陽明銳怎麼可能會不瞭解老父親的心情,他明瞭的拉住了老父親的手,輕拍了一下對方的手背,似乎是對自己說,又似乎是爲了給老父親吃一顆定心丸,他輕聲安慰着,“父親,我這次回來,就不打算再走了,想留在您的身邊,好好照顧您。”
“好,好,這樣最好了。”歐陽老先生激動的淚水在眼眶四周打轉。
人老了,情感真的很脆弱。一生叱吒風雲、錚錚鐵骨的歐陽家大家長竟然也會有流淚的一天,雖然流出來的不是嘩嘩淚水,僅是幾顆縈繞在眼睛裡的淚花,那也是霧濛濛遮擋了暫時的視線。
心細如髮的歐陽老先生不是沒有察覺到兒子神情中的恍惚。
歐陽明銳的心中始終都沒有放下那個女人,他這個做父親的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只是......
即便是時間遊走了三年,歐陽老先生已經虛弱的躺在了病榻上,他的心志卻遠比搖搖欲墜的身體強硬。
“明銳,你突然間回來了,應該開一個酒會,同業內的長輩們聯絡一下感情,也算是你正式迴歸歐陽企業的一種宣告吧。”歐陽老先生臉上洋溢着笑容,提點着兒子。
父子就是父子,血濃於水的父子,怎麼可能會輕易就斷絕了關係,這一點勝算,歐陽老先生還是有的。
看,他不過就是一時身體疲憊,他唯一的兒子歐陽明銳就摒棄了前嫌,從美國飛回來了。
歐陽明日低垂着目光,眼簾中掩埋了深邃,“渴死,我已經不再是歐陽家的繼承人,爲了我辦上一場酒會,不妥吧。”
含笑不語,歐陽老先生伸手拿過了牀頭櫃上的一份文件,遞給了兒子,“看看吧。”
歐陽明銳疑惑不解,他還是順從的接過了那份文件,打開掃了一眼,滿臉驚愕,“這......”
“三年前的文書根本就沒有生效過,你是我兒子,只要你是我兒子,就不可能斬斷與家族的聯繫。”歐陽老先生難得的露出了一抹慈祥。
“父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