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燁回到君傾屋子裡的時候,她正坐在桌前,專心致志地研究着她手上的銀鐲。
那鐲子是夜凌留給她的東西,之前在聖靈殿暗道的時候,他們發現祭靈塔都在這銀鐲之中。
自那之後,君傾就一直想要研究怎麼激活這鐲子裡的祭靈塔,可惜方法都用盡了也不見什麼效果。
見凌燁進來,君傾又將那鐲子戴在手上。
凌燁在她旁邊坐下,“怎樣,有進展了嗎?”
君傾鬱悶地搖了搖頭,“什麼法子都試遍了,我甚至都進這鐲子裡看過,可就是找不到祭靈塔。”
似乎不想再說起這個讓她鬱悶的話題,君傾問,“那幾個人招了嗎。”
“招了,他們是來探路的,我們的船你也知道,外表看上去不太起眼,”凌燁的語氣頗有幾分玩味的意味,“所以那些海盜並沒有太看在眼裡,想着派他們幾個來下點毒把我們搞定就是了。”
君傾倒是沒想到,他們刻意用了障眼法隱藏了這船的真實形態,第一次發揮作用竟然就是在海盜的身上。
看不上他們的船?應該說他們的船,那些海盜根本就不配看纔對。
“後面沒有後援,那事情就好辦多了。只是也不能耽誤時間了,這些海盜若是久無消息,一定也會引起島上的那些海盜懷疑。”君傾道,“速戰速決吧,加快速度去海盜島。”
說着想起什麼又問,“聽陸澤說,不是有三座島嗎?我們從哪個島上登陸比較好?”
“我之前注意過這三島海域,”凌燁的指尖兒沾了茶水,在桌上點了幾個點,“我們的船在這裡,而那三座島,就像這樣,是品字形分佈的,據那幾個海盜交代,他們老大是在這個島上。”
凌燁的指尖兒點了點最上面的那個點,“雖說是擒賊先擒王,但我們現在的行進路線,如果想要直接攻擊這個島,那勢必會經過其他的兩個島,如果他們夾擊我們,反而會對我們不利。”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們在左邊的這個島上登陸,”凌燁道,“到時候,再把他們老大給引過來就是了。”
君傾就支着下巴看着他,“你把一切都給安排好了,那到時候我不就等着打就好了?”
凌燁將她拉過來抱到他腿上,抵着她的額問,“爺表現這麼好,有沒有獎勵?”
君傾笑着推開他,“這獎勵等到把那海盜島給拿下了之後再獎也不遲。”
凌燁擡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兒,“爺可記着帳呢,到時候可別想耍賴。”
君傾哭笑不得,“就這種事兒你記的仔細。”
“那島上的海盜我們也不可能全部都給殺了,到時候,怎麼處置好?”
畢竟島上幾千號人呢,他們只是想要財寶,又不是想要去搞屠殺。
凌燁對這個問題倒是不在意,“海上有海皇宮在,他們專門管的就是這種事情,到時候我們把那些人移交給海皇宮處置就好。”
凌燁輕啄着她的脣角,笑道,“當然,那是在我們把財寶都收起來之後。”
君傾極其贊同的點頭,“那是當然,我們既然下了力氣幫他們搗毀了一個海盜窩點,那兒有不收取報酬的道理。”
兩人在房裡說了一會兒話,宿夜就來敲門了,“爺,馬上就要到地方了。”
“知道了。”凌燁應了一聲,君傾已經從他懷裡跳了出來,直接打開門朝着甲板上奔去。
凌燁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跟個孩子似的。”
宿夜小聲嘀咕了一聲,“還不是您自己給慣出來的。”
凌燁一眼撇過來,宿夜的臉上立刻堆滿了笑意,“爺,小的的意思是說,您這麼英明神武,也就您能降得住君傾姑娘。”
凌燁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說起來,宿夜,你的年紀也不小了……”
宿夜頭上的冷汗刷一下冒了出來,“爺,小的再也不敢碎嘴了,求爺不要把小的嫁出去!”
凌燁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爺一定會給你找個好人家的。”
說完負手朝着甲板上走去,宿夜一臉惆悵地跟在凌燁身後,欲哭無淚。
扶桑神樹造的這艘船,雖說外面兒用了障眼法,看上去很是樸實無華,可船的體積看上去卻不算小。
按說這麼大的一艘船靠近了,那些海盜們應該早就發現了纔是,可直到他們登了島,竟然連一個海盜都沒有遇到。
被帶下船那大四個海盜也是愣了,島上戒備森嚴,特別是像港口這種地方,絕對要一直都有人在輪崗看守的。
現在竟然連港口都沒人,這怎麼看怎麼詭異。
君傾不禁想着,難不成是這海盜們得了什麼消息,知道他們要來,所以演了一出請君入甕?
她挑了挑眉,問道,“你們這裡的頭頭在什麼地方?”
“在島中央。”一名海盜回道,“我們二爺只要不出活,就會在那裡。”
君傾點了點頭,示意宿夜將他放開,“你在前面帶路。”
在船上這海盜已經吃了太多的苦頭,知道這些人的手段,他是一點兒也不敢反抗,乖乖的帶着君傾他們朝着島中央走去。
“島中央的練武場,是我們平時操練的地方。”那海盜說道,“二爺的房子就在練武場的旁邊兒。”
君傾倒是沒想到這些海盜竟然也這麼的有組織有紀律,不禁好奇地問,“你家二爺修爲如何?”
“中階尊級巔峰,”那海盜說起這個的時候,明顯帶着與有榮焉的自豪感,“我家二爺馬上就要晉級了!”
君傾眸光一閃,也沒有再多問什麼。
越靠近練武場,君傾就越覺得詭異,靜,太安靜了。
這一路走來,別說是人影或者說話聲了,就連鳥叫都沒聽到過一聲。
就連那幾個海盜也都面面相覷,直感覺今兒島上的氣氛不正常。
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當比武場映入幾人眼中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地說不出話來了。
怪不得之前島上連一個人影都沒有見到,原來所有的人竟都集中到了這廣場裡。
更詭異的是,所有的人竟都是在地上跪着,哆哆嗦嗦連頭都不敢擡。
君傾的目光在廣場上掃了一圈,最終落在那在人羣最前面兒的小男孩兒身上。
他的身邊兒堆了足足有幾十口大箱子,他就坐在一口箱子上,彎着身子在另一個箱子裡翻找着什麼東西。
這陣勢讓君傾的眼角不禁一跳,“那個孩子就是你們二爺?”
“不,不是!”那海盜震驚地都快說不出話了,手指顫抖着指向跪在最前排的那個身穿銀袍的男人。
此時他正跪在地上,身子僵地如同石雕一般,頭緊抵着地面,而就在他的頭頂,赫然有着一隻渾身雪白的貓咪。
那貓咪就蹲在男人的頭頂,一會兒搔搔耳朵,一會兒舔舔毛髮,還不時自戀地甩甩頭,直起身子威武地掃視全場。
君傾注意到,在那貓咪擡頭看他們的時候,全場的海盜們身子都抖得如同篩糠一樣。
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君傾摸了摸下巴,“難不成,在我們來之前,這孩子已經把島上的孩子都給擺平了?”
她的目光在那幾十口大箱子上掃過,眸光一閃,“這些箱子,就是搜刮出來的戰利品?”
“怎麼可能!”一名海盜忍無可忍地怒喝了一聲,“我家二爺那麼厲害,怎麼可能被一個小孩子給打倒!”
他這一聲,原本聲音也不算太大,但在這一場安靜地練武場中突然響起,就顯得頗爲詭異了,甚至聽來有幾分刺耳。
全場海盜的身子都是一個哆嗦。
那小男孩兒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站在箱子上朝着他們這邊兒望了過來。
那渾身雪白的小貓身子輕靈一躍就竄上了那小男孩兒的肩頭,一雙銀色的眸子朝着這邊兒望了過來,目光卻是落在緋焰的身上,驀然凝住。
緋焰也緊緊盯着那小白貓,眸中閃過一抹厲色,擰着眉,有些不可置信地道,“純種白虎血脈?”
君傾聞言一驚,“你說那隻小貓是白虎?”
緋焰頷首,“我的感覺不會有錯,而且不出意外的話,那白虎也感應出我的身份了。”
就見那邊兒小男孩兒偏了頭,睜大了眼睛,望着那小貓問,“你說那邊兒那個人是純種赤焰靈狐?”
小白貓頷首,銀眸中的神色略有幾分凝重,純血狐族,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無妨,”倒是君傾開了口,“既然來了,就去認識一下好了,我們又不是海盜,不怕他對我們動手。”
那小男孩兒見君傾幾人朝着他走了過來,也從箱子上蹦了下來。
待到君傾走到他面前,他眨着大眼睛問,“你是誰?和這些海盜是一夥的嗎?”
君傾細細打量着面前的小男孩兒,他穿着一身水藍色的袍子,看模樣也不過七八歲左右的的樣子,小臉兒上還帶着些嬰兒肥,略顯稚氣,五官卻格外精緻。
特別是那眼睛,黑亮得如同鑽石一般,看上去格外晶亮有神。
君傾就勾了脣角,“我是君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