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沒人追過來!”從包圍圈中逃出來的君傾回頭望了一眼,明顯有些疑惑,“明明態度那麼強硬,沒道理就這麼放棄纔是!”
凌燁頷首肯定君傾的話,“估計還有後招,我們小心些就是了!”
君傾擡頭看了看頭頂的月亮,“大費周章的鬧了這麼一出,你有沒有想過,之後我們要怎麼辦?”
“亡命天涯唄,”凌燁半真半假地說着,“至少我們能好好的在一起了,不是嗎?”
“這哪兒能算什麼好好的?”君傾白了他一眼,目光在周圍掃過,“你可是羿族的少主,多少雙眼睛都盯着你呢,就算我和桑族脫離了關係,你這羿族少主的身份也不是說丟就丟的!”
凌燁自然知道君傾說的是什麼意思,從他出了羿族開始,就一直有人在他附近不遠不近的跟着。 君傾都感覺到了,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些人的身份,那就更不用猜了,一定是羿族族長派來監視他行動的。不出所料的話,之前他和金烏族動手的消息一定已經傳到羿族族長的耳朵裡了。
“你打算怎麼辦?”君傾問,“你倒是不用顧慮我,我自己能保護好自己。”
那意思很明顯,她是想讓凌燁先回去把羿族的時期處理好。
凌燁微斂了眸,想了一會卻是低低笑了起來,“我是要回去,不過不顧慮你是不可能的,你可是這次的主角。”
君傾聽得有些暈,“什麼意思?你回族裡和我有什麼關係?”
“爺要娶你,當然要先稟告父母不是?”
君傾登時瞪大了眼睛,“你瘋了!明知道金烏族那邊……”
“爺說了,你是爺的女人!”凌燁笑道,“那什麼金烏族,想要和爺搶你,也要先問問爺答不答應!”
君傾的眉擰得更緊,“這不是你意氣用事的時候!你若是真把我帶回去,那可就是兩族之間的衝突了,甚至可能引起族戰!”
“族戰就族戰,爺還能怕了他們不成!”凌燁說着,揚聲道,“你們也不用藏着了,都出來吧,我和你們回去就是了!”
幾道暗影閃過,幾人齊刷刷跪在凌燁面前,“少主!”
“起吧!”凌燁揚了揚手,“我們現在就啓程!”
“凌燁!”眼看凌燁一點也沒把她的話聽進去,執意一意孤行,君傾也是急了,“我不能跟你回去!”
凌燁就挑了眉梢,“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說着一把摟住她的腰將她擁進懷裡,俯在她耳邊笑道,“別害羞,醜媳婦也要見公婆不是?”
君傾臉上一燙,“你正經一會兒會死是不是!”
凌燁低笑一聲,也沒再逗她,召出自己的坐騎,抱着君傾坐在飛馬的背上,直奔羿族而去。
君傾知道凌燁已經下了決心,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凌燁向來不會衝動行事,既然他這麼決定就一定有他的安排。等到了羿族她自然會知道他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飛馬有靈性,也不用多加控制。凌燁將君傾攬在懷裡突然沉聲開了口,“來了這裡之後我其實也想了很多事。”
君傾沒應聲,靜靜聽他說下去。
“爺雖說一直沒問過你身份,但你既是從雲羅界來的,必然也是出身尊貴。可現在你跟着我,卻是四處飄零,連個落腳之處都沒有。”他的頭擱在她的頸窩,“爺是不是太委屈你了?”
“可不是麼,委屈死了!”君傾一副嫌棄的語氣,脣角分明還帶着笑意,“你說你除了長的好看點,別的還有什麼好的?我可是身份尊貴的千金大小姐,要回雲羅界報仇,還要找我哥哥,你說你一點長處都沒有,這麼死皮賴臉的跟在我身邊幹什麼?還不如留在天靈界,至少還是聖靈殿殿主的孫子,誰能不高看你三分。跟在我身邊,什麼危險都可能遇到,甚至還有陷害追殺,你說你怎麼那麼死心眼一定要跟着我呢?”
凌燁聞言不禁低笑出聲來,“沒辦法啊,爺就是死心眼,認準了你一個,就改不了了。你看,爺這麼稀罕你,你是不是該對我有點獎勵?”
說着這話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收緊了手臂,微微側首,脣就廝磨着她的脖頸。
君傾抿脣笑了起來,“你倒是說說,你想要什麼獎勵?”
凌燁眸色一深,“我想要什麼你都答應?”
君傾似笑非笑道,“那要看你提出來的到底是什麼條件了。”
他一字一頓,聲音低沉而鄭重,“嫁給我!”
君傾的身子微微一僵,沉默了片刻後,她開口道,“扶桑願意嫁給司羿。”
凌燁望着她的目光愈發幽深。他不傻,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在這幻境之中她願意嫁給他,但出了這幻境……
心裡不說沒有失落,但想想他也就釋然了。就算只是在幻境中,她願意接受他,這就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
“總有一天,爺會讓你心甘情願的嫁給我!”凌燁的話似宣告般說的無比篤定,“不管是在這裡還是在現實中,都一樣!”
君傾抿脣輕笑,她原本以爲,凌燁多少會受點打擊的,卻沒想到她這話反倒是激發他的鬥志了。
她揹負的太多,前方還有太多的未知,不是她不願意接受凌燁,恰恰相反,正是因爲在乎,纔會顧慮太多。
雖說有些自私,但她不得不承認,凌燁放下天靈界的一切隨她到流嵐界來,她是高興的。
爲她,凌燁已經放棄太多,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給他同等的回報,又怎能輕易給他承諾。
“十七,你心裡是不是還在念着白景?”凌燁的語氣明顯帶着幾分壓抑。
君傾聞言卻是一愣,很快明白過來。他會這麼說,定是以爲,她之所以沒有答應他,是因爲白景的緣故。
笨死了,竟然到現在都還在懷疑她心裡的人是不是他。
“我是喜歡白景沒錯。”感覺到身後那人明顯粗重了幾分的呼吸,君傾也只是輕笑,“可也只是喜歡而已。說起來可能感覺很矯情,但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喜歡,畢竟不是愛。”
她回過頭來看他,“我的話都說到這地步了,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凌燁將她整個人都禁錮在胸前,她想要擡頭,凌燁的手卻落在她的頭頂撫着她的發,“他們說的果然不錯,情話就是好聽。”
他的笑聲震動胸膛,君傾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出,他是真的高興。
“我知道你在顧慮些什麼,”凌燁的聲音低啞,“笨十七,不要把所有的擔子都往自己身上扛,你還有我啊。”
君傾的身子僵了片刻,再開口時她的聲音明顯有些啞,“我在乎的,一個個都離開我了,我不想你是下一個。”
凌燁的心像是被人給揪緊了,那心口酸脹的感覺讓他不自覺地將她擁得更緊。
一直以來君傾都那麼堅強,似乎沒有什麼能讓她畏懼。但在凌燁看來,不管她有多強大,也只是一個需要他疼着寵着的小女人。
他知道在雲羅界發生的事情一定會對她的心理有影響,卻沒想到,她竟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用這樣的方式來提醒自己當年的血仇,更是以此來約束自己,在宿仇未報之前,她不允許自己有絲毫放縱。
不擁有就不怕失去嗎?怎麼會那麼傻,傻到讓他不由得替她心疼。
“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他的吻落在她的發頂,語氣鄭重地彷彿是許下了關係一生的誓言。
他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也只用說這麼一句話。
在這種時候一切安慰的語言都那麼蒼白。他能做的只有給她承諾,並且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他言出必行,說到做到。
君傾沒有再說話,只是身子更朝着凌燁的懷裡偎近了幾分,似乎是瞬間卸下了所有的心防,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凌燁感覺到君傾態度的轉變,眸光愈發柔和,撫了撫她的發,柔聲道,“休息一會兒,不用想太多,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君傾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閉上眼睛的時候,她心裡還在想着,所謂信任的感覺,是不是就是這樣的?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凌燁,”她低喃了一聲,聲音很輕,凌燁微微俯身仔細去聽,只聽到模糊的幾個字,“等我們出去……我想……”
“十七?”周圍都是呼嘯的風聲,她的聲音碎散在風裡,他聽不真切。
他喚了她一聲,想弄清楚她剛纔到底說了什麼,卻見她偎在他懷裡閉着眼睛睡的香甜,脣角還帶着淺淺的笑意。
他原本到了嘴邊兒的話又盡數嚥了下去,脫下自己身上的外袍小心的披在她身上,將她緊攬在懷裡,他的眸光愈發柔和,輕笑着嘆了一聲,“笨十七。”
那聲音柔且暖,滿滿的盡是寵溺。他垂眸望着她,目光片刻都都捨不得移開,彷彿在他懷裡的是價值連城的珍寶,是比他性命還好重要的東西。
東方漸漸泛白,飛馬踏風疾馳,直奔羿族領地而去。
飛馬上,兩人緊緊相偎着,那一剎那,似乎定格成了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