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峙彎腰將髮簪撿了起來,拿在手裡仔細的看了看,這應該是剛纔那名女子之物,看來是跑得太匆忙,所以髮簪遺落了也不知道。
目光久久的凝聚在這支髮簪上,他一定要找到它的主人……
岑雪一身狼狽的跑回來,賽金花看到她那個樣子,着實是嚇了一大跳,還以爲她是出了什麼事了呢!
而赫連峙,自從回到宮中後,他整日拿着那支髮簪發呆,青龍見王上出去一趟,竟然又變了一個樣子回來,最近王上這是怎麼回事?
“啓稟王上,三日後就是您的生辰,這是禮部爲那日做的準備清單,王上您要不要看一眼?”趙常德將一份單子送到赫連峙的眼前道。
赫連峙不耐煩的看着他,略帶着責備的訓道:“這種小事也要來讓孤過目,那麼孤要他們那些禮部的官員是用來做什麼的?”
赫連峙一邊訓斥着,右手將趙常德遞上來的清單往地面一扔,剛纔他正在回想着那日湖泊上那驚豔的水中之舞,卻被趙常德這個狗奴才進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奴才該死,這就立刻退下!”趙常德撿起被王上扔在地上的清單,立刻退出御書房。
好不容易能安靜下來了,他又拿出那根髮簪,將全部的精力都耗費在回想之中,那支舞在這世上是絕無僅有的,卻讓他有幸能一睹而快之。
“你究竟在哪裡……”默默的看着髮簪,他自言自語的問道。
可惜這髮簪卻不能回答他任何問題!
夜傍,華音宮。
爲何他會突然有這種反應,之前他心裡有羽舞的時候,都不曾這樣的,現在跟羽舞徹底劃清的界限,反倒又會起這種異樣的反應,難道這一切不是因爲羽舞,而是那個只遠遠見過一面的女子?
“王上……”她不甘心的嬌呼了一聲,試圖想拉回王上的注意力。
赫連峙根本就不給予她任何的迴應,冰冷的俊臉依舊繼續着穿衣的動作,絲毫不將這個女人放在眼裡。
姬美人得不到王上的迴應,也不敢在做喊他,眼睜睜的看着王上走出自己的寢宮,心裡恨得牙癢癢,到底是哪個女人勾走了王上的魂,竟然讓王上如此的對待她。
赫連峙離開了華音宮,來到湖泊邊上的八角涼亭,看着夜空下那安靜的湖面,他竟然有一種奢望,奢望此刻湖面上能突然冒出她的身影……
可她是誰呢?她叫什麼名字?她住在哪裡?
這一切都是一個迷,他想去找尋她,卻又沒有任何的線索,難道讓士兵在全城搜素美麗的女子嗎?這怎麼可行,要是做了,樓蘭的百姓會如何看待他!
從胸前拿出那屬於她的髮簪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似乎這髮簪上還殘留着她的髮香,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會對一個甚至沒有正面見過的女子如此的着迷,那迷戀的程度,竟然超過了他對羽舞的愛!
他赫連峙並不是一個好色之徒,可爲何今天只是遠遠相望而去,他卻對那名女子的身影戀戀不忘,好像兩人早已經認識,但事實,兩人根本就未曾見過面。
命運的齒輪在一點點的滾動着,新的歷史在一天天的改寫,三日後,終於到了赫連峙的生辰,宮中今晚會雲開宴席爲王上慶祝!
岑雪緊張得不得了,賽金花早已經爲她準備了一套廣袖流仙裙,今晚她將會是全場的焦點。
“岑雪,不要緊張,就像你平時那樣跳就好,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穩住,要是步伐跳亂了,你也不用管,只管怎麼美怎麼跳,因爲你是領舞,其他人的步伐跟你不一樣,就算錯了也不要擔心!”賽金花在馬車裡千叮嚀萬囑咐,看她緊張的模樣,就怕她會出大叉子。
岑雪用力的點點頭,將賽金花的每一句話都記在心裡,就算跳錯了舞步也不要慌,不要停下來,怎麼美就怎麼跳!
宮中今日是張燈結綵,走廊上都掛滿了宮燈,比王上迎娶王后的時候還要熱鬧。
酉時,晚宴正式開始,一干大臣紛紛向王上敬酒祝賀,赫連峙坐於上座,看着下面一羣虛僞的大臣,眼中勾起一抹不屑,悶悶的喝着悶酒。
宴會上沒有出現赫連決的身影,不知他是爲何?難道還在介懷上次的事嗎?他都沒有責怪他,真不知道他是在鬧什麼脾氣?
但宇文泰帶着宇文拓一共出席,而單羽舞也陪着爺爺出現在宴會上,只不過她的目光一直都注視着對面的宇文拓。
戌時,大臣之間虛僞的客套話說完了,禮部安排了許多歌舞獻上,但都不能引起赫連峙的興趣。
“岑雪,快準備一下,馬上就輪到你了!”賽金花一直陪着岑雪入宮,見前面的歌舞很快就要表演完了,拉住岑雪的手,激動的看着她。
岑雪拿出一塊絲薄的面紗蒙在臉上,只露出一對靈動的水眸,這面紗是賽金花特製的,非常的絲薄,蒙在臉上,非但不會阻擋女子那傾城的容顏,更能營造出一種朦朧神秘的嫵媚感。
賽金花最後爲她重頭到腳檢查了一遍,確定她沒有任何遺漏的點點頭,正在這時,一名負責通穿的太監喚起了“舞悅樓”這三個字,終於到她出場了。
輕靈美妙的樂曲聲再次在大殿中響起,此時的赫連峙已經很不耐煩了,前面的幾支舞蹈根本都毫無新意,跟平時的那些根本沒有區別,也或者是他最近心情的原因,看什麼都特別的不耐煩。
一羣打扮跟宮中舞姬截然不同的女子出現在大殿之上,衆人一看,就知道這一定是舞悅樓的舞尤,只有舞悅樓的賽金花,纔會調教出如此資質的舞尤。
先進入大殿的舞尤各自站定了位置,跟着樂曲聲悠悠起舞,赫連峙看着這舉手投足間的熟悉感,眉頭不覺的蹙起,這不是跟那湖中起舞的女子,舞出的舞姿非常的相似嗎?
正在他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岑雪以一身雪白的廣袖流仙裙,緩緩的走進了衆人的視線,其餘的舞尤在她走進大殿後,緩緩的配合她改變了隊形,形成了一個半圓,將她包圍在中間。
已經偷偷的瞄到了坐在上座的赫連峙,但是她不敢出錯,不敢直勾勾的去看他,屏住呼吸,按照舞蹈的節奏緩緩在衆姐妹的包圍下翩翩起舞。
大殿中的所有人都被眼前領舞女子的美怔住,雖然她面頰上帶着絲薄的面紗,但那浸透出的美令人無法不目眩,那身形如水,將柔情盡數泄出,連上座的王都不自覺的站起來定定望着她!赫連峙看着那熟悉的一舞一姿,跟當日在湖泊時看到的一模一樣,是她,是她…岑雪心裡砰砰的跳動着,他在看着她,那不可忽視的陽剛氣息,那天然散發的王者之風,不用擡眼她就能感覺到。
舞動的身子已經因爲緊張而開始凌亂,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已經熟練的舞步了,慌亂的忘記所有學會的東西,但因爲美麗的身段,赫連峙微眯着眼,那身形他不可能看錯,那舉手投足間的熟悉,讓他再也按捺不住的朝她走了下來,岑雪已經感覺到,屬於峙的味道已經開始慢慢的靠近,她忽然覺得呼吸困難,頭暈目眩,一顆心跳動得幾乎就快從嘴裡出來了。
一個旋轉白紗水袖甩了出去,被一步步朝她走來的赫連峙一把抓住,她望着他,眼底浮動着壓抑的情潮,所有動作瞬間停滯,兩人就那樣默默凝望着。
“孤終於找到你了。”赫連峙懷裡抱着她,激動的在她耳邊呢喃道。
此話一出,岑雪有些不解,爲何他要這麼說,他不可能會記得他們之間的事情呀?
“王這是何出此言,岑雪從未見過王!”岑雪對此也有些疑惑不解。
赫連峙看着她因爲困惑而皺起的柳眉,低頭在衆大臣的面前,輕琢了下岑雪那光潔的額頭,讓岑雪羞澀的紅了臉頰,還好有面紗遮擋,要不她可真的要鑽個洞把自己藏起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