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兄妹倆,真是沒完沒了!
寧蠑無奈一嘆,拿起筷子繼續填飽肚子。
餘光瞥見吃得正香的寧蠑,冷沐真纔想起千夜冥一定還沒有吃,遂拉着他坐下,“快到集合的時辰了,你多少吃一些,不要餓着了。”
千夜冥坐在司徒速的位置,看着擺放整齊的碗筷,感動一笑,“原來你爲我準備了碗筷。”
說着,拿起司徒速用過的筷子,歡喜吃了起來。
“呃......”冷沐真看得一愣,想要伸手阻止,奈何他已經吃得津津有味。
寧蠑隨即一笑,“千夜太子吃得歡喜,你就別打斷他了!”
“好吧。”冷沐真無奈,原還想着該怎麼解釋司徒速的事,誰知千夜冥的理解能力如此強悍。
一頓飯吃得很快,三人一齊出了小鎮,聚在小鎮的東門。
此時,東門聚集的人還不多。冷沐真去了芷蕾的馬車,挑了另一件外衣穿上,起風了還是穿得厚一些吧!
剛下了馬車,便遇上吃飯回來的芷蕾和莫殤。他們本該護在小姐身邊,但飯錢冷沐真吩咐,不必跟着了,所以他們才自己吃自己的。
回來見主子平安無恙,兩人懸着的心,也就放下來了。
趁着這等人的空檔,冷沐真叫上寧蠑,又開始練習蔓天綾。
這是那一次丟掉之後,千夜冥第一次看見蔓天綾。那日他們苦苦尋找,都沒能找到蔓天綾,本以爲已經找不到了,沒想到還是被找回來了。是寧蠑找回來的?
瞧着妹妹與寧蠑親近,千夜冥便是一心不悅,上前假假一笑,“不練映雪綾麼?”
“已經練得差不多了!”冷沐真隨口一句,便把他拒絕了。
此時此刻,千夜冥只有滿心的後悔。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教得那麼快。若他也學着寧蠑,一點一點地教,現在也不至於被妹妹孤立!
可惡的寧蠑,果然狡猾,爲了與妹妹多多相處,居然耍這種陰謀詭計!
吃飯時,是寧蠑看着這兩兄妹親近,現在是千夜冥看着寧蠑與妹妹親近。一教、一學,總免不了肢體接觸。
每每寧蠑碰到妹妹,千夜冥便是一腔怒火,最後實在受不了了,只好轉身離開。眼不見爲淨!
見千夜冥離開,冷沐真才罷了手,收起蔓天綾追了過去。
看這兄妹倆感情好的樣子,寧蠑只是一笑,睏倦地回了馬車,閤眼睡了過去。
冷沐真則追着千夜冥,到了東門外的懸崖邊,下意識以爲千夜冥要跳崖,立馬追上前攔住,“你要幹嘛?”
剛剛一心憤怒,倒沒發覺妹妹已經追上來了。這麼看來,在妹妹心裡,還是他最重要!
千夜冥欣喜一笑,“沒幹什麼,我就是踱步踱步。”
冷沐真卻不信,“踱步爲何要到懸崖邊?”
原來妹妹還會關心他,千夜冥感動得近乎想哭。
或許親情就是這般,小小一個動作、輕輕一句問候,便能讓人感動不已。它不像愛情,不管戀人做到什麼程度,對方總覺得不夠、不滿意。
親情便是如此簡單!
心情慢慢平靜下來,兩人一同坐在懸崖邊的大石頭上,望着底下的美景,心中感慨萬千。
談着談着,千夜冥突然想起小鎮裡的事,“剛剛找你時,你猜我看見了誰。”
“誰?”冷沐真問了一句,下意識想到雲狂,便猜了一句,“雲狂?”
千夜冥一驚,“你怎麼知曉?那你可知曉,他落得如此狼狽樣?”
想起雲狂的樣子,冷沐真便是一笑,“被人脫光了衣裳,在背上寫了‘叛國賊’三字,然後被百姓當街毆打。”
千夜冥又是一驚,“這不會是你做的吧?還是寧世子做的?”
“你猜。”冷沐真得意一笑,對付那種小混混,她可有的是招!
瞧她春風得意的樣子,幼稚而可愛,千夜冥便知是哪個搗蛋鬼做的。
這一點,他們兄妹也有相似。記得小時候,他也喜歡耍玩別人,又知道耍玩的限度,不至於引火燒身。
當時凌晟皇后發現了,便將這些耍弄別人的事,告知凌晟皇帝。說此人留着,許是一大禍患。
幸而凌晟皇帝掉以輕心,以爲這只是小孩子的小聰明,便不當回事。不然那時候的千夜冥,便已經死於非命了!
見他不說話,冷沐真不由疑惑,“怎麼不猜?”
千夜冥淺淺一笑,“還用得着猜?便是你這個小魔頭!”
小魔頭......這個稱呼她喜歡。
見他神色之間若有所思,冷沐真不由笑了,“你在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入神!”
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出神,千夜冥難爲情地笑笑,“沒想什麼,只是見你如此搗蛋,不由想起小時候,我亦是如此頑皮。”
她小時也十分頑皮,這麼看來,他們確實是一對兒呢!
在現代時,她沒有談過戀愛。原先她還怪老天爺不公,爲什麼連個男人也不賜給她。
現在看來,原來緣分在古代!
冷沐真甜甜一笑,“對了,你自小住在皇宮裡嗎?”
千夜冥點了點頭,“十歲之前,我都沒有出過皇宮一步。十歲之後,便走動多了,也知曉了外面的世界,多少懂了一些人情世故。”
原來這就是皇子們的生活,若沒本事者,或許一輩子都只能待在皇宮裡。
冷沐真擡起雙腳,坐沒坐姿地踩在石頭上,雙手抱住雙腿,一派悠閒地聊天,“那你在皇宮裡調皮,會有人打你麼?”
千夜冥學着冷沐真的坐姿,也來了一派悠閒,“父皇和母后,一個忙於朝政,一個忙於後宮,皆沒時間管我。其他人沒有父皇的命令,更是不敢打我了。”
這話說得話裡有話,沒有父皇的命令,反之有了父皇的命令,便有人來打他了。藉着“棍棒底下出孝子”這個由頭,凌晟皇帝可沒少打他,次次都是往死裡打!
他是質子,在凌晟皇宮內,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地位......
只想着他的風光,冷沐真自然呢沒聽出他的話裡有話,羨慕地瞧了瞧他,“沒人打就是好,不像我,從小被打到大......”
“什麼?!”千夜冥大驚失色,想着老婆子果然狠心,居然虐待他的妹妹,“她打你哪兒了?現在還疼不疼?”
腦中不斷浮現,老婆子打妹妹的畫面。千夜冥只有陣陣心疼,恨不得馬上娶了妹妹!
自然,冷沐真說得不是老太君,也不是魔尊。他們兩個寵她,近乎寵上了天,她沒欺負他們就不錯了!
她說的是上一世的爸爸,爲了讓女兒有出息,只要忍着自己的痛,叫女兒學乖。
現在想起來,冷沐真還全身打顫,“哪兒都打了,用棒子打、用藤條抽,平時若沒了傢伙,提鞋就開始暴打。那個場面,簡直慘不忍睹,不過現在已經不疼了。”
用棒子打、用藤條抽,還提鞋就打?沒想到從小到大,妹妹受到的也是這種非人的待遇!
那個司徒族的棄子,不是口口聲聲說要妹妹幸福麼?怎麼眼看着妹妹被打,不勸着老婆子呢?
如此看來,那老婆子、那冷亦寒,果然該死!
千夜冥越聽越氣,蓄力便向石頭一拳,直接打碎了大石!
“啊!”冷沐真不防,差點摔一跟頭,幸而千夜冥扶得及時,纔不至於讓妹妹傷着。
看着千夜冥異常的舉動,冷沐真一臉費解,“冥,你怎麼了?”
不就是分享一下現代爸爸的教育經歷麼?他用得着這麼生氣?
已經打碎了一塊大石,千夜冥卻還不解氣,“真是無法無天,居然私設刑具,對你非人虐待!沐真,你去馬車裡休息一會兒,我這就回小鎮,先殺了冷亦寒,再回冷府殺了那個老婆子!”
“啊?”冷沐真聽得一頭霧水,立時伸手,用勁拉住千夜冥,“等等,你爲什麼要殺了他們?”
千夜冥憤憤不平,想甩開妹妹,卻又怕自己用勁太大會傷到妹妹,只好耐心解釋,“老婆子私設刑具,對你施加暴打,罪該萬死。冷亦寒瞧着卻不阻止,更加死不足惜!”
亂了亂了,她說的明明不是老婆子,怎就被他誤會了。
冷沐真無奈一笑,用力將千夜冥拉了回來,“我說的不是老婆子......”
千夜冥卻不相信,“你不必維護她,從今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有我保護你!”
“我說的真不是老婆子!”冷沐真徹底無奈,這傢伙怎麼就說不通呢?
千夜冥卻不減怒意,下意識逼問一句,“那是誰?”
“那是......”冷沐真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跟他解釋,只好故作生氣,“我的事,不用你管啦!”
現代的事,怎麼跟他講呢?告訴他,打她的那個人還沒出生?還是告訴他,她是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人?
見妹妹惱了,千夜冥才收了怒意,柔聲細語一句,“可是我要保護你呀。”
他所受的非人虐待,如今的他,或許還報復不了。但妹妹的苦,他傾盡一切也要討伐回來!
話落,突然響起一陣熟悉的聲音,“真兒、千夜太子,好生悠閒啊!”
冷沐真不瞧一眼,便知說話的人是南宮墨,厭煩地撇了撇嘴。
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