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找人,冷沐真自然要裝得像一些,進了衚衕還不忘大喊,“雲千柔!雲千柔!”
殺人還這麼大張聲勢,雲狂整個心跟着一顫,立時上前,捂住冷沐真的嘴,“不要喊!柔兒是因爲生氣才走的,你這麼一喊,就算她在附近,聽到你的聲音也該跑了!”
捂了一下冷沐真的嘴,雲狂便覺得噁心,說完馬上撤了手。
意識到雲狂的異樣,冷沐真暗暗一笑,馬上倒貼上去,故作害怕抱住他的手臂,“雲哥哥,這個衚衕裡什麼人都沒有,會不會有鬼呀?我好怕!”
上次接近她,雲狂便覺得噁心得不行,如今還倒貼上來,簡直沒臉沒皮、沒羞沒臊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了!
但要配合着接下來的計劃,雲狂只能任她抱住,帶着她往深衚衕裡走,“別怕別怕,雲哥哥會保護你的!”
只是一句,雲狂已經被自己噁心到了。
真是近墨者黑,跟着這廢物一起,他也變得如此沒羞沒臊!
一步一步走進深衚衕,雲狂暗暗一嘆,若現在抱着他、說好怕的人是雲千柔,那該多好!
拐過一道彎,不遠處便是一個死衚衕,冷沐真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遂指着那條骯髒的死衚衕,表現得愈加害怕,雙手抱得更緊,“雲哥哥,那兒是死衚衕了,一個人都沒有,咱們去別的地方找吧?”
一個人都沒有......這正是雲狂所需要的!
兜了這衚衕一圈,確實一個人都沒有,趁着這時動手最佳!
雲狂心下打算着,從冷沐真的懷抱中,輕輕抽出自己的手,“冷沐真,你的死期到了!”
“啊?”冷沐真故作無知地一愣,“什麼死期?是什麼東西?”
雲狂哪還有耐心解釋,一步一步將她逼到死角,“死到臨頭了,你還有這麼多問題?留着問閻王吧!”說着,揚起一掌。
“啊!”冷沐真突然大叫起來,趁着雲狂還沒捂住她的嘴,先發制人道,“鬼啊!”
雲狂微微一驚,順着冷沐真的方向,向後一看。
冷沐真見勢轉好,輕輕一推,便推開了雲狂,順着衚衕快速往外跑。
居然被她騙了!雲狂氣急敗壞,撒開腿追了上去。自懷中掏出一把匕首,試圖追上冷沐真,一擊致命!
他的目的已經泄露,萬一冷沐真對外一說,皇帝一定追究此事。他剛惹了皇帝不悅,如今可不能再弄出事端了!
唯有殺了冷沐真,才能不知不覺地平息此事。
想着,雲狂又加快了速度。
冷沐真本想動用輕功,但細細一想,不能這麼輕易放過雲狂!
勾引她就算了,居然還起了殺念。這樣的人,若放在以前,她都是格殺勿論的,豈容他猖狂?
正想着,迅速拐了一個彎,輕輕一躍,過了高牆。
雲狂也跟着拐彎,誰知那丫頭跑得賊快,一拐彎竟就不見人影了。
難道躲起來了?
雲狂停下腳步,視線定在旁邊的幾個竹筐上,突然呵呵笑了,“廢物就是廢物,連躲藏都不會!”
說着,上前掀開竹筐上的簸箕,一個一個地找了一遍。
本以爲冷沐真躲在裡頭,沒想到裡頭只有垃圾......
雲狂也有一些潔癖,見到這麼髒的東西,難免渾身不自在。但也不忘要去追冷沐真,立馬又迅步跑了起來。
量她一個小丫頭也跑不遠!
冷沐真已經翻過了高牆,用魔靈之鏡,將自己的真面目遮住。未免雲狂認出她的衣服,還特地脫掉了外衣。
這時,雲狂也追到了高牆的另一邊。不見廢物,只見一位身穿中衣的女子,大搖大擺地在衚衕裡走着,絲毫不顧忌女子的清譽。
這樣的女子,雲狂一向瞧不起,遂高了姿態,傲慢問了一句,“你有沒有瞧見一位身穿淺黃衣裳的女子?”
“呵!”冷沐真背向雲狂,出示了自己的外衣,“是穿這件衣裳的女子麼?”
雲狂輕應了一聲,“對,你瞧見了?她跑哪兒去了?”
“她......”冷沐真漫念出聲,突然神秘一笑,“我帶你去見她吧?”
沒想到衚衕裡,還能遇到熱心的人。雲狂一喜,依舊姿態傲慢,“好!”
剛應了一句,冷沐真已經回身,還沒等雲狂看清她的模樣,驟然打出一掌。
雲狂一驚,下意識一躲,幸運地躲了過去。
掌風呼嘯而過時,雲狂不由一驚,這女子的功力竟如此高深,看來不容小覷。
見識到了冷沐真的厲害,雲狂馬上學乖,神色也恭謹了一分,“姑娘爲何打我?不是說帶我去見她麼?”
她的意思這麼明顯,他還看不出來,也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這些年的書,都白讀了麼?
冷沐真淺淺一笑,一邊穩下內力,一邊好玩似地擺弄着外衣,“本姑娘的外衣髒了,本想借那女子的外衣一穿,誰知她不肯給,只能死在本姑娘的掌下。”
一言一語、一顰一笑,冷沐真都那樣自然,“公子要見她,那本姑娘只能送你去閻王那兒了!”
雲狂微微一驚,沒想到這麼一會兒的工夫,那個廢物已經死了?!
說完,冷沐真一個轉身,重新穿好外衣。
就在這一個轉身的瞬間,雲狂看清了姑娘的臉,那一抹驚豔,簡直比妹妹還要動人!
雲狂頓時沉醉,方纔的厭惡全部消逝,取而代之的只有怦然心動。
穿上廢物衣裳的她,連背影都那樣曼妙,微風輕拂,裙子跟着飛舞起來。明明一動未動,卻好似在翩翩起舞,美妙得令人如癡如醉!
“姑娘......”雲狂想問芳名,卻不知如何開口,突然想到那個廢物,忙向冷沐真作揖感謝,“我正要殺了那名女子,沒想到勞煩姑娘先動了手,在此謝過了!對了,她的屍體呢?”
冷沐真淺淺一笑,給了他一個側臉,“人都沒了,你還要屍體做什麼?”
只是一個側臉,便足以傾國傾城,別說那個廢物,就算是妹妹,也難與她相比!
雲狂心中感嘆着,還不忘回答她的話,“那名女子勾引我家世子,我家世子便派我來解決她。如今還要向世子覆命,總要取個頭顱回去吧?”
什麼勾引世子?勾引哪個世子?淨在亂扯!
她最多,也就勾引了太子嘛!
冷沐真暗暗咒罵幾句,面上依舊是笑,卻有幾分笑裡藏刀的意味,“可惜我殺人從不留屍,我見不得那麼骯髒的東西!”
殺人不留屍......雲狂暗暗一想,不由震驚,“殺人不留屍,世上只有化屍粉能做得到,難道姑娘用的是化屍粉?”
火化會留下骨灰,至於其他人研究出來的藥粉,至多隻能化掉皮肉,還會剩下一堆骨頭。
唯有化屍粉,才能做到不留一絲痕跡。
冷沐真淺淺一笑,不吝嗇地一點頭,“公子聽說過化屍粉?”
見她一點頭,雲狂的心也跟着一顫,緊接着雙腿就開始哆嗦。
是魔宮的人......傳聞魔宮沒有女子,只有一位聖女,不僅手段狠辣,而且心思歹毒!
江湖中人人聞之喪膽,更何況他一個沒有修習過心法的武學廢物?
雲狂下意識退了一步,卻不敢跑。因爲他還聽說過,遇見魔宮聖女,若一味逃跑,最後必死無疑。唯有不跑,纔有一線生機。
可憐冷沐真,居然死在魔宮聖女的手下。她可憐便可憐了,何故帶上他一起死?
他早該想到,這個小鎮離毒林不遠,魔宮聖女或許會出現。若能早些想到,他就不會把護衛全部撥給妹妹,留下幾個人,怎麼着也能抵擋一陣,掩護他逃離。
現在想什麼都晚了,雲狂只能應承着點頭,“我只是聽說過一些,知道的並不多。”
剛剛還高傲得不行,現在就變得服服帖帖的。冷沐真得意一笑,看來這三年,她做的功夫還不錯!
“是嗎?”冷沐真不信似地反問一句,轉過身面對他,原是和煦的笑容,被陰天籠罩竟呈現出一片陰狠,“我怎麼覺得,你知道得太多了?”
原還覺得驚豔,如今得知了她的身份,雲狂便只剩下懼怕,哪還敢有覬覦之心?
聽罷她的話,雲狂立馬跪了下來,怕死地磕了幾個響頭,“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聖女饒命!聖女饒命啊!”
每次被別人認出來,便是左一句饒命、右一句饒命,她只殺該殺的人,他們這麼怕做什麼?
冷沐真心下無奈,面上則是慷慨一笑,“放過你也可以,天色陰了,本姑娘衣裳穿得不多,你把衣裳脫了給我吧!”
脫衣裳......若她不是聖女,接下來的畫面,該有多美好。可惜,她是個殺人成性的女魔頭!
剛剛那個廢物,就是因爲不給衣裳,所以被殺了。
前車之鑑,雲狂自然不敢不從,連忙脫下了外衣,交給冷沐真。
冷沐真卻不屑一笑,“只有一件,本姑娘哪裡夠穿?把你身上的褲子、衣裳全脫了!”
“啊?”雲狂難以置信地一驚。
冷沐真卻輕鬆一笑,“要麼留下所有衣裳,要麼留下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