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染和容定塵對視半晌,容定塵斜飛劍眉漸漸擰成一團,語氣也變得冰冷。
“白鳳隱呢?”
林慕染也是個倔強性子,聽他語氣不善,立馬還以不悅神色:“憑什麼告訴你?我姐又不是你的下人!”
夏班倒吸口氣,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怒色漸起的容定塵身前,窘迫地擋住林慕染:“王爺別生氣,她就是個粗人,什麼都不懂……林二,你快說啊,白姑娘在哪裡呢?”
“你過來,我只告訴你。”林慕染瞪了容定塵一眼,勾住夏班脖子耳語幾句。
夏班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青,由青轉黑。
緩緩直起身子,夏班乾笑,慢吞吞指向客席方向。
那裡,只有被竹簾遮擋,容定塵以爲是左靖樓在內的那個座位還有人在。
容定塵似乎明白了什麼,轉身直奔客席,猛地將竹簾扯下。
一身白衣,青絲玉冠,以左爲姓坐在客席內的根本不是什麼左靖樓,而是女扮男裝的白鳳隱。
白鳳隱正躲在客間內悠閒地舔着糖人,竹簾被扯掉時嚇了一跳,直愣愣一拳朝面前身影砸去。拳頭揮到半路就被溫熱手掌截斷,白鳳隱定睛看清是容定塵,吐了下舌頭收回手。
“這一切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容定塵居高臨下俯視,冷若冰霜。
“我安排什麼了?從來沒說過我要當頭牌吧?而且沒有人說九九姑娘就得姓白,也沒有人說姓左穿着白衣的人就一定是左靖樓啊!你要怎麼猜測我管不着,自己想歪了總不能怪到我頭上。”白鳳隱極盡狡辯之能,心安理得繼續舔糖人。
容定塵許久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看着她,目光幽深難懂。
白鳳隱故作從容,心底卻還是有一些不安。
要接近容蕭夙,除了容定塵之外她還需要拉攏許多勢力做靠山,沒有大筆銀子根本行不通。早在她答應到殞王府暫住時,算計容定塵的初步計劃就已經在她心裡形成,但當時只想小小敲詐他一筆,並沒有做八千兩這麼高的打算。
或許是機緣巧合,當她無意中從夏班口中得知容定塵家產萬貫,又發現容定塵對左靖樓三分忌憚後,便突然奇想設下了今天這個局,甚至包括那首藏頭詩。
八千兩,對容定塵而言其實算不得什麼,所以她以爲,即便被他發現也就是吵兩句嘴,他總不會因此生氣。
然而現在看他表情,怎麼都不像滿不在乎的樣子。
僵持片刻,容定塵什麼都沒說,意味深長最後看她一眼,沉默着轉身離開。
“不過是跟他開個玩笑,至於麼?”嘎嘣一聲將糖人咬碎,白鳳隱望向夏班,“他真生氣了?”
夏班看着容定塵遠去的冰冷背影,無可奈何嘆口氣:“騙錢也就罷了,白姑娘幹嘛冒充左大人?王爺纔不在乎那點兒銀子,他生氣是因爲白白擔心一場,結果卻是騙局……這事我可幫不上忙,白姑娘還是自己想辦法讓王爺消氣吧!”
白鳳隱的原則一向是,誰愛生氣誰生氣,她沒有去哄的義務。不過這一次,她覺得自己真該有些行動來表示歉意了,畢竟不管怎麼想都是她做得過分。
於是問題來了,她要怎麼才能讓容定塵解氣,又不會使自己太尷尬難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