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絕知曉那日東方鈺在場,但卻沒有對東方鈺有着絲毫的動作,這點卻是讓東方鈺毫不意外。
身邊的心腹隨東方鈺從皇宮之中回來後,忍不住問起了東方鈺爲何。
東方鈺懶懶的半個身子倚在榻上,手中拿着精美的夜光杯,裡面盛滿了美酒,東方鈺輕輕抿了一口,紫色的眸子一片幽深:“他不會,因爲他這個‘陷阱’如此光明正大,自然也知道我不可能會沒有防備,所以,他今天只是在表明一個態度!”
東方鈺一邊說着,一邊微微搖晃着手中的夜光杯,看着酒液在杯中不停的晃動,繼續道:“他只是想對我說,歐陽清狂,啊,不,是南宮清狂回到了她的身邊,歐陽冰雪就被他凌遲處死了,這世間,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在束縛住他的手腳,他這也是在對朕下戰書呢。”
抿了一口酒,東方鈺邪魅一笑:“只是,他這般光明磊落的態度,給朕的,卻是更多的機會!”
而且,自己已經開始動手了不是嗎?
那個柳如煙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皇宮之中。
皇甫絕攬着清狂回到寢宮,鬆開手,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清狂,你受委屈了。”
“沒有,我從始至終都沒有覺得自己有受什麼委屈。”
清狂笑着開口,說的也的確是她的心裡話。
皇甫絕手撫上了清狂的秀髮,眸子猶如盛滿了滿池的美酒,折射着無數柔和的光芒,開口道:“讓你委屈了這麼久,今日,終於可以向所有的人宣佈你的身份了,清狂,朕的皇后,真好。”
沒想到皇甫絕說的是這件事,清狂微楞一下,隨即回過神來。
清狂輕輕笑起來,猶如玉蘭花開,淡淡的芳香,優雅的美好,她主動伸出手,環住了皇甫絕精壯的腰身,將臉頰埋進他那堅實的胸膛之中,輕聲開口:“絕,有你真好。”
皇甫絕伸出鐵壁,無聲的回抱住了清狂。
“咳咳咳!”
如此一番濃情蜜意的場景,突然被兩聲略帶尷尬的咳嗽聲打斷。
清狂當即火速的推開皇甫絕的身子,低下頭,雙頰也火速飛上了紅暈。
雖然和皇甫絕在一起的時間不短,也可以稱得上老夫老妻了,但是清狂自認爲自己還是沒有那麼大方的可以在在其他人面前和皇甫絕一副親熱的樣子。
溫香軟玉眨眼間就從懷抱中消失,皇甫絕的臉立刻黑的如同外面不點燈的夜幕。
該死的!
擡頭一看,看到的就是一身紅衣放/蕩不羈,目光中明顯是有着玩味的妖紅,他的身旁則是一身白衣,面色很是尷尬的南宮落羽。
而那咳嗽聲,看樣子也是從南宮落羽口中發出的。
皇甫絕的雙眼猶如要殺人一般發出殺氣。
他算是看出來了!
自從妖紅一來,自己和清狂就沒有什麼好事情!
皇甫絕咬着牙,看着兩人,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們兩個最好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不然……”
後面的話沒有說,但是其中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南宮落羽手握成拳,放在脣邊咳了兩聲,纔開口道:“我們猜想今夜東方鈺應該也是出現了的,想着你也應該早有預料,只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會什麼動作也沒有。”
皇甫絕聞言不屑的冷哼一聲,道:“區區一個跳樑小醜罷了,再則,朕今夜已經給了他一個警告了,他若是識相,就最好老老實實的呆在他的金狼國,若是不識相,朕不介意讓他國破家亡!”
“呃。”妖紅輕輕唔了一聲。
道:“我說皇上,按照我對您的瞭解,您貌似沒有這麼好說話吧?”
東方鈺讓他和清狂一下子分別三年的光陰,按照他對皇甫絕的瞭解,皇甫絕不像是可以嚥下這口氣的人啊!
皇甫絕淡淡的瞥了妖紅一樣,大方的承認道:“自然,朕當然不是那麼好脾氣的人。”
“那您爲何還?”妖紅不解的追問道。
皇甫絕回答的十分理直氣壯而理所當然:“朕的意思是,若是識相,朕就多準備一些時日,若是不識相,朕明日便發兵攻打金狼國。”
妖紅看着這樣的皇甫絕,艱難的嚥了一口口水,道:“皇上,您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皇甫絕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妖紅,嘴角揚起,笑意略帶嘲諷的說道:“哦,朕卻是忘記了,妖紅你之前是東方鈺的手下大將,如今,爲你舊日的主子擔心也是理所當然的,倒是朕考慮不周,忘了妖紅你的這一層關係。”
“不不不。”
聽得出來皇甫絕弦外之音的妖紅慌忙擺手,快速開口道:“皇上你完全不需要想着我,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就好。”
這話說完,覺得自己說這話是更加的有歧義了,所以妖紅再次飛快開口補充道:“皇上,我的意思是,我和東方鈺已經全無關係,所以,他怎麼樣和我完全無關,所以,皇上你想怎麼樣就怎樣。”
“噗嗤。”
一直躲在一旁,因爲害羞不敢出來見人的清狂,看到妖紅這一番手足無措想要解釋,但卻是越描越黑的解釋之後,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妖紅這段日子一直講皇甫絕氣的臉一天到晚都是如同那墨汁一番,如今,他也算是自嘗惡果了。
“好了。”
幸災樂禍是幸災樂禍了,完畢之後,清狂還是出來打圓場道:“皇上你就別再打趣妖紅了。”
然後,目光看向一直佇立在一旁,一身白衣,如同仙人一般的南宮落羽,含笑開口道:“羽哥哥,好久不見。”
南宮落羽看着清狂那近在咫尺,但自己終生都不可觸摸到的笑顏,心頭不由一下恍惚,但還是很快的回過神,亦是含笑道:“許久不見狂兒,狂兒過得如何?”
“我過得很好,誰也不曾虧待於我,倒是羽哥哥,你這些年一個熱獨自扛着南宮家族的重擔,很是辛苦吧。”
清狂關切的問道。
南宮落羽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道:“不辛苦。”
看着兩人明顯還有着打算接着聊下去的趨勢,而且口中還是一口一個“狂兒”、“羽哥哥”的,聽得皇甫絕心頭一陣燥熱,沉下了臉,生硬的介入了兩人的對話之間,道:
“好了,這是朕同皇后的寢宮,若是無事,你們也就早些回房休息,若是有事,我們去書房說。”
皇甫絕這已經是在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了。
南宮落羽搖了搖頭,目光停留在清狂的身上,溫聲道:“無事,只是來看看狂兒而已。”
“既然如此,那羽你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畢竟南宮家族每日那麼多的事件,你若不養好精神,如何處置?”
面對好友,皇甫絕也是毫不留情面。
南宮落羽也不介意,點了點頭。
雪白色的身影在紅色燈籠的照耀下,點上了幾處隱晦不明的紅色,獨自一人轉身離去的背影看起來略有些蒼涼,然而,配合他的一身氣質,讓人看到之後,心底卻是無端的有一些心痛。
而某人卻是明顯的沒有南宮落羽識相,依舊留在了原地。
皇甫絕皺眉望向他,開口道:“你還有事?”
話語之中,絲毫不掩飾自己不想見到妖紅的感情。
妖紅卻是和沒有聽出來一般,搖着扇子,一雙鳳眸微微上挑,一片勾人,“當人是有事,而且,是一件大事!”
“什麼事?”
雖然直覺告訴皇甫絕妖紅這個人絕對不會是有着什麼好事的,但還是耐着性子問道。
妖紅眼脣一笑,一片狡詐,紅脣開合,說道:“這事嘛,就是皇上您的兒子,當朝的大皇子,想要拜我爲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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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成功的讓皇甫絕的臉色變得什麼顏色都有了。
“呵呵。”皇甫絕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讓清狂都感覺自己後背一陣發寒。
妖紅的情況比清狂也好不到哪裡去,但還是盡力支撐的說道:“皇上,覺得如何?”
“很好!”
皇甫絕頭上龍冠下垂下的珠子發出清脆的聲音,卻讓人無端的感覺腳底發涼,道:“來人,將妖紅待下去,送去淨身房,這樣一老,他以後也可以好好地陪伴大皇子了。”
“啪!”
妖紅手中的扇子一個沒有拿穩,落在了地上。
妖紅嘴角抽搐了數下,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誠懇的同皇甫絕建議道:“皇上,您這樣,是不是有一點不太好?”
“不,朕覺得十分的好。”
皇甫絕眼神幽冷的看着妖紅,道:“你想做洛兒的義父,這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了,不過,朕卻是可以幫助你,讓你陪在洛兒的身邊。”
皇甫洛話落,門外的侍衛也走了進來。
皇甫絕一揮手,道:“待下去!”
妖紅苦了一張臉,這兩個侍衛他自然是不會放在眼裡,但是他現在是在皇甫絕的眼皮子底下,皇甫絕一旦一聲令下,自己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妖紅只好掛起了白旗,投降道:“皇上,草民知錯了,您就大人大量,就放過草民吧。”
皇甫絕目不斜視,斥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拉下去。”
“喂喂喂!”妖紅徹底慌了神,道:“皇上,不是吧!你來真的啊!”
清狂擔憂的看了妖紅被拖出去的方向一樣,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同皇甫絕求證道:“絕,你不會真的把他變成內侍了吧?”
“不會。”
皇甫絕看了清狂一樣,肯定的說道:“有洛兒在。”
“哦,好吧。”清狂應了一下。
“清狂。”
皇甫絕突然轉身握住了清狂的手,語氣不捨的說道:“三日後,便是皇家一年一度的狩獵大會了。”
“啊?”
清狂呆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不解的說道:“那又如何?”
“我捨不得你。”
“狩獵大會按例我也是要去的啊。”
皇甫絕微微一笑,將清狂攬在懷中,下巴放在了清狂的頭頂,兩人姿態親暱,落下的影子也緊緊糾纏到了一起。
“你身體不好,我不放心,更何況,東方鈺如今還在天朝,你在皇宮,防守嚴密一些,我也放心。”
皇甫絕輕聲解釋道。
“絕,我不是……”
清狂想開口,說自己可以和他一起去面對風風雨雨的時候,卻被皇甫絕輕聲打斷:
“清狂,我知道你的性子,但是,我真的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你的痛苦了。”
清狂下面的話在皇甫絕這一句話下,徹底的嚥下了喉嚨。
從那一句話中,清狂清楚的聽出來了,身爲帝王的他在面對失去自己時的那種痛苦、那種無奈。
沉默半晌,清狂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