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太陽在巍峨的宮殿頂端留下了一道長長的餘暉,古老而又瑰麗的寶塔在夕陽的照耀下,如同一柄開竅的利劍。
這裡是金狼國,雖然說金狼國是偏安一隅的,但是實力絕對不容小覷,在天朝的邦交裡面除了要遠交近攻以外,還必須與東南的金狼國年年歲歲保持最友好的聯誼。
因爲他的國家疆域雖然不如天朝,但是近幾年的經營,財力與彪悍勇猛好鬥的將軍們卻是完全可以與天朝相抗衡的。
“繼續發請帖,請柬主談風雲,他要忌憚我們自然會來。”
此刻,金狼國新上任的國君,吩咐面前的史官。
只見他身姿修長,戴着面具,那種聲音狂狷又邪魅,彷彿早就已經勝券在握一樣。
史官唯唯諾諾的點頭去了。
面具男子這纔看看殘陽,那殘陽如血河流亦如血,一路浩浩蕩蕩東奔西竄,就像此時他的心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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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
這裡的亭臺樓閣無不清麗如同南朝佳人一般,池館水榭也是飛閣流丹的樣子,一片低調的奢華。
清狂與皇甫絕兩人的身影映在青松翠柏之中,時而走上前兩步依偎着,時而狺狺淺笑看一看池塘裡面的碧蓮。
清狂做了母親,懷中還抱着皇甫翎羽,走了一會兒,皇甫絕用手帕擦乾淨了一塊假山石,清狂抱着小翎羽坐了下來,目光還望着不遠處的花壇盆景。
而皇甫絕則是走到了藤蘿翠竹之中。
清狂輕笑:“小翎羽很喜歡笑,將來一定是很帥氣的美男子,小翎羽,小翎羽,你可一定要和你父君一樣叱吒風雲,做一番常人做不了的事業呢!”
皇甫絕轉過身,走到了清狂的身旁,伸手撫摸了一下皇甫翎羽吹彈可破的臉蛋兒,低聲笑了笑。
這裡不僅寬闊,而且還很華麗,柱子上面長滿了青苔,很是涼爽。
在這樣的雕樑畫棟與金碧輝煌裡面,忽然走進來了急匆匆的黃全。
黃全叩拜,“皇上,金狼國的來使今早已經過來了,現下正在神晉殿候駕面君,不知道皇上……”
說到這裡,只看到皇甫絕冷然道:“朕便去看一看他們有何話說,畢竟金狼國此刻不同以往,不容小覷。”
清狂絕美的面容輕笑,將小翎羽交給了身後的小秋,“小秋,你照看小皇子,本宮也要去神晉殿看一看來使。”
因爲剛剛放下孩子,還覺得手腕的力量,於是,她手腕處鬆鬆挽起一層,“走吧,絕。”
清狂知道這一次金狼國絕對的是有備而來,不管怎麼說,她一定要和皇甫絕同進退。
……
……
金狼國的來使,穿着一件黑色的繡有狼頭圖騰的衣服。
清狂還是藕荷色的石榴裙,簡潔略帶華美,而皇甫絕則是朝服。
這對於來使是一種冷熱交攻,一方面表現了天朝的威嚴與不可侵犯,另一方面表現了皇后娘娘對於來使的平易近人,想必來使是知道的。
看到皇甫絕與清狂走到了神晉殿,來使的臉上有了幾分說不出的情感,三跪九叩以後,皇甫絕便擡手讓來使起來。
雖然金狼國並沒有臣服與天朝,但是禮不可廢,就算是天朝的使者要去金狼國投送書信什麼的都是需要給天朝的國君三叩九拜,這是一種常識與禮儀。
“皇上,本次微臣前來是爲了向皇上傳遞敝國國君的書信,另一方面告知貴國兩間事情,這第一就是敝國的國喪,老國君與不久前龍馭賓天了。第二件事就是新國君是一個懷柔治天下的明君,想要與天朝求和。”
使者說着望了望皇甫絕。
皇甫絕輕笑,古銅色的肌膚上面是一片健康的光芒,眼睛裡面也是熠熠生輝的,“敝國也久有此意,雖說兩國甚少交戰,不過以和爲貴方是最好的。家和萬事興,百姓也會安居樂業,朕也是心實喜之!”
皇甫絕的頭髮用一根通體雕刻金龍的簪子束好,玉簪輕挽,垂細如水珠的大小珠圓玉潤的裝飾。
他看了看清狂,清狂微眯着黑眸,好像在沉思什麼。
果然,等到使者說了第二句話的時候,清狂微微的睜開了眼睛,一切全部在清狂的預料之中,雖然是有一點不可思議。
“皇上,皇后娘娘,敝國國君有親筆書信,適才微臣已經呈給了司禮監黃公公,可不知道皇上有沒有過目?”
這分明不是問“有沒有”的問題,完完全全是另外一種姿勢,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現下兩國還沒有戰事自然是不能夠在現下發生衝突,看到皇甫絕面上的顏色不好。
清狂連忙輕笑,緩和了一下氣氛,嘴角也是由衷的笑容,“黃公公,在的話,就呈上來。”
那雙雨意縹緲的眸子落在了書信上面,原來是這樣一件事情。
金狼國的國君登基時間不久,現下想要求和與天朝,這才讓使者過來說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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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國家的利害,他們都是明白的。
皇甫絕看了看書信,上好的絲綢料子上面書寫着皇上要說的話,他看着看着面色不禁凝重了幾分,“貴國國君要開家宴,按照常理朕是不用出席的,可……”
清狂知道這一次就算是不去,也會有別的亂七八糟的理由,也清楚“與其坐着捱打,不如站起來打人”的道理,故而笑了笑,嘴角宛如淡梅初綻。
“可是,兩個國家都是新皇當政,故而見見面討教治國之策也是上上之舉,使者可先行,既然貴國國君已經修書一封,本宮與皇上也是看了,自然不會拖延時間以失去了禮和的根本。”
皇后的身上沒有那麼多珍貴的寶石什麼的,未見奢華卻見一種恬靜。這種恬靜簡直不是一般的女子身上會有的,使者看了看她的相貌,不覺得低下了頭。
清狂不但眉清目秀清麗勝仙,而且敢作敢爲,說話也是那種的貴氣,使者不禁赧顏道:“那麼,微臣就告退了,微臣會在國宴上等待皇上與皇后娘娘。”
“去吧!告訴貴國國君,朕與皇后都會前去躬逢其盛的!”皇甫絕字正腔圓的說着,使者告退而去了。
今天的清狂,刻意的保持着一份“天然去雕飾”的自然清新,讓人看起來是沒有任何威懾力的。
因爲清狂知道既然皇上扮演了凜然不可侵犯的一個國君,氣氛就會壓抑,自己還不如扮演一個母儀天下的賢妻良母,那麼話題也就好進行下去了。
到了晚膳的時候,清狂到了翊荷居準備佈菜,這時候皇上也走了進來。
他眉間脣畔好像還在生氣一樣,就因爲中午那個使者的不情之請。
原本就不想要去什麼金狼國,但是沒有辦法,已經答應了的事情就要做到。
清狂搖晃着懷抱裡面的小皇子,一邊用勺子給小皇子餵了一口粳米粥,看到皇甫絕走去,連忙將小皇子給了身後的小秋,“小秋,你好好照顧小皇子,這段時間小皇子可能就要靠你了。”
“是,奴婢一定好好照顧小皇子。”
清狂說着擺擺手,“你可莫要謝謝我了,你幫我好好照看小皇子是正經。”
小秋跟隨清狂久了,自然知道說再多都是沒有用的,只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忠心,皇后娘娘會看到的。
看到皇上走了進來,因爲是抱着小皇子,不過是屈膝半禮而去了,將清靜的地方留給了兩個人。
目前清狂的氣韻,倒是真的成爲了一個賢妻良母,她看了看滿桌子的菜餚,問道:“絕,你吃了嗎?”
皇甫絕看了看清狂。
清狂已經不由分說的給皇甫絕佈菜,那雙雅緻的肘彎伸到了一盤盤菜的上空,過了會兒將一個小碗送了過來,笑容溫婉,“你要說什麼我都知道,先吃飯,吃飽了以後我們慢慢說。”
皇甫絕看了看清狂,那笑容不但是觀之親切而且是一點都沒有辦法拒絕,於是端起了飯碗吃了起來。
其實皇甫絕並不是肚子餓,不過是吃了兩口就罷了,將飯碗放在了一旁。
清狂表情溫和的接過了飯碗,“你在生氣?”
不說生氣萬事俱休,一說到這兩個字兒,皇甫絕皺眉,“金狼國欺人太甚,朕……一定會除掉這個孽障的國家!”
清狂拉過皇甫絕的手,眼神落在了他的臉上,“至於這件事情,你要明白,不管我們這一次是去還是不去都必須要去的,因爲這一次就算是我們婉言相拒了,下一次還會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理由。”
皇甫絕的語氣中卻透着幾分淡淡的漠然,“我不害怕他們,大不了兵戈四起而已!”
聽到了這裡,清狂那雙晶瑩的眼睛瞥了一眼皇甫絕,“如果可以智取,爲何要勞民傷財?再說了西南還更加需要精兵,這一次不過是單刀赴會罷了,我們只要提前想好措施,就完全不害怕,到時候自然是可以全身而退。”
氣氛變得沉默下來,誰也沒有說話。
此刻,已是夜深人靜。
點點燈火透過了翊荷居的窗櫺白紙,一輪皓月當空照射了進來,屋子裡面亮如白晝,給人另外一種幽靜。
接着,皇甫絕笑了笑,“也是,我也早就想要到金狼國去探探虛實了,這一次過了我們自然可以興兵,那時候成功的概率就會大大的提高。”
清狂目光毫不矯飾的打量着皇甫絕,輕笑,“我的意思也是你的意思,看來心有靈犀果然是有的,原來我還不相信呢。”
皇甫絕皺眉,想着心事,清狂自然不想要打斷他的心思。
這件事情實在是大事裡面的大事了,所以她萬般不會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