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夜暮低垂,燈火乍現。
對任何人而言,這都將是一個詭異的夜晚。
沒有想到歐陽清狂非但沒有後退,反而走上前來,走到了殿中央,“皇甫逸軒,不管怎麼樣你都已經做了錯事,我朝自然有律法,你如果伏誅可能皇上還會網開一面!”
皇甫逸軒退到了宮殿角落,眼裡已然帶着淚水,笑着問道:“寒王妃?你不會不知道這個毒/藥是沒有解藥的吧!你真的以爲本王是一個三歲小孩子?”
雖然皇甫逸軒自然知道躲不過,但是還是硬着頭皮負隅頑抗。
歐陽清狂點點頭,冷笑,“或許也是天理使然吧!侍衛,還不上!”
皇甫逸軒悲涼一笑,趁其不備,突然間飛身上前用劍抵在了歐陽清狂的脖子上面,陰鷙道,“清狂,夜晚來臨了,就不該夜如白晝,哈哈!現在麻煩你帶我走出皇宮,不然的話我自然不會放過你的!”
皇甫絕努力維持着寒王該有的風度,壓抑那股想殺人的強烈渴望,“混賬東西,你放開清狂,本王會對你從輕發落!”
皇甫逸軒自信的走到了皇甫絕的身邊,“我怎麼覺得有一點蹊蹺呢?寒王,你會放過我,我不相信你!”
雖然他的爲人卑鄙,但是皇甫逸軒還是不敢要鋌而走險,皇甫逸軒看着皇甫絕的臉,隱隱覺得滿含着殺氣,更加不願意放開清狂。
清狂看向皇甫逸軒,“有種你殺了我!”
女子那雙略帶戲謔的眼睛望着皇甫逸軒,絲毫也沒有覺得害怕,“我不過是故意讓你抓住的罷了,你想一想如果皇上沒有死,醒來了以後自然不會徹底的置你與死地,但是,如果皇上知道你還用劍威脅過我,你想一想你會怎麼樣?”
說完又望一望皇甫逸軒,“你失算了,但是你又不敢殺了我,你看一看侍衛,你是個苟且偷安的人,你是不會殺我的!”
皇甫逸軒的心臟猛地一震,低頭看着清狂,咬牙道:“你真的以爲我不敢殺你!如今殺你易如反掌,我連皇上都敢殺,還會不敢殺你!未必是你小瞧了我!”
俗話說得好,狗急跳牆,此刻的皇甫逸軒已然是被逼到絕路了。
“都聽人說凌王的確是能文能武,今日一見果然是的!本寒王懇求凌王放過寒王妃,本寒王允許你離開皇宮!”
他不冷不熱的說,但是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清狂的臉面。
皇甫逸軒瞧着那張俊臉上饒富興味的促狹笑意,忽然間手上用力將寶劍刺了下來!
看到皇甫逸軒準備用蠻,皇甫絕也只好順着他,“既然凌王不願意這樣,那麼本寒王會聽憑凌王的意思!”
“皇甫絕,你真的要放走我!沒有任何的理由與藉口?”皇甫逸軒臉色一變。
“爲大將者,不戰而屈人之兵!”皇甫絕一笑,“凌王,今天我暫且放過你!但是你要知道,從今以後我們非友是敵!”
在他威脅的手段下,只有讓他們離開皇宮。
都說美貌有可能是幸福大半生的保障,但是清狂卻不這樣覺得,因爲她的美貌已經爲自己帶來了很多意想不到的諸如被嫉妒被殘害等等,現在竟然被這樣一個劊子手玩弄在了股掌之間!
皇甫逸軒自然也是愛過她的,如果可以與她死在一起他是會選擇的。
不過這種想法是必死無疑的,清狂可不是“絕美無才”的人。
他們走到了宮殿外面,外面已經漸漸的黑了,燈籠火把一片一片的。
皇甫逸軒望着清狂的絕世容姿,神情扭曲,“哈哈哈,本王打算改變主意了!本王想要和你在一起,死在一起!因爲本王知道皇甫絕並不會這樣輕而易舉的就會放過本王,與其一去二三裡被抓回來還是殺死倒不如自殺,也免得受那麼多的鳥氣!並且還有軟玉溫香在懷抱,實在是人生一大快樂的事!”
目前,皇帝已經昏迷不醒,皇甫絕的一言一行可以影響朝局,可以翻覆歷史。
但是卻不能夠讓這個劊子手放下屠刀,清狂假裝被抓住也是經過三思後行的,自然還有後招。
她知道皇甫逸軒在這盤棋局裡面的作用,想來已經做夠了戲,再演戲已經沒有任何的意思,於是笑一笑,“你看一看宮牆上面,你認爲你真的可以走嗎?”
她溫柔絕美的面貌後面卻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快意。
她是知書達理的一個小婦人,本來不想要拋頭露面的,但是如今卻不得不拋頭露面。
“你認爲,你可以走得掉?”清狂恬淡溫雅的問道。
聽到清狂問到這裡,他忙回道:“你們已經準備好了,我必須要死不是嗎?”
“他要做一個勵精圖治的好帝王,一個焚膏繼晷的好王儲,但是我們一直沒有機會,謝謝你幫助我們!”
清狂明眸皓齒的臉頰上是一個絕美笑容,沒有想到,皇甫逸軒忽然抱住了清狂玲瓏有致的身姿,“但是你忘記了我隨時都可以讓你去死的!”
清狂一邊將如意釵從頭頂拔下來扔到了地面上,一邊笑了一句:“太遲了!凌王,一切都太遲了,你完了!”
隨着簪子落地,已經有人放箭射了過來,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皇甫絕的箭法出色無比,第一箭已經射在了皇甫逸軒的手掌上,那把匕首應聲而落,清狂脫離了他的桎梏,快速揚身走開了。
此時,皇甫絕走上前來,帶領着一羣侍衛,冷聲道“皇甫逸軒抗旨不尊,侍衛抓住他!”
“抗旨不尊的最壞結果就是滿門抄斬,這樣子倒是便宜了他。”
清狂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即就殺死這個劊子手,皇甫絕一向計出萬全,這倒是不用操心的,“我一定會讓他死的很慘!”
“萬一皇上醒來,一切都由不得咱們了。我們的一切的計劃都會崩盤,莫若立即動手!”
清狂看着皇甫逸軒,脣角帶着絕美笑容,吐出來的話堪比鋒芒,接着道,“處死皇甫逸軒,就是我們在皇上也是有交代的,是他先犯上作亂。”
女子聲音甚是溫雅悅耳,但是嘴角卻毫無弧度。
“你們竟然冤枉我,一切都是你,是你李代桃僵否則本王也是決計不會落到這個地步,賤人!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皇甫逸軒怒視清狂,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這聲音像沉雷一樣滾動着,傳得很遠很遠。
清狂並不看他的臉,而是擡頭望望屋檐上面的雕花,“來人啊!掌嘴!”
皇甫逸軒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
……
已經到了夜半,皇甫絕緩緩啜飲桂花釀,聽着大殿外面的抽耳光聲音,“靜軒!不要打死了,等一下還要殺一儆百!”
靜軒沉吟了下說道:“卑職知道該怎麼做!”
“直接殺了算了。”
清狂雖然全身散發獨特的光芒與濃厚的書卷氣質,但是狠辣的語調卻是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自己與皇甫逸軒不共戴天,想到前世皇甫逸軒殺死她的孩子,又挖出了她的心臟,清狂都是恨不能將他剁成肉醬!
“王妃,此時不可急躁了,火候還不到。”靜軒過來回話。
因爲炮烙好久都沒有用過了,需要將鍛鐵慢慢的燒熱纔可以行刑。
靜軒自然是很會察言觀色,清狂笑一笑,“殺了皇甫逸軒,對我們都是極好的。”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候,靜軒與莫塗都走了進來,靜軒施禮說道:“寒王,寒王妃,炮烙的鍛鐵已經燒紅了,現在就請二位移步到大殿後面去看一看。”
清狂只淡淡漫應道:“知道了,絕,我們去看吧!”
皇甫絕渾厚的男音已經近距離地揚起,“你還是不要去了吧,世人要說就讓他們說我吧!畢竟炮烙是祖先發明的刑具,我怕……”
“民間要怎麼說是民間的事情!我是不會聽的,如果人人都知道這樣一個禽獸一樣的傢伙被明正典刑還不知道有多麼高興呢,絕,你就不要殫精竭慮了,民間還會說你大義呢,不信我們走着瞧!”
清狂笑着走進來,不帶任何歉意。
由於剛纔的事情,奴才們一鬨而散,妃嬪們本來在殿內看着皇上,現在也是迫不及待的走了過來。
衆人面面相覷,走到了通明殿後面。
皇甫絕渾身散發着的威嚴迫人的走向鍛鐵的柱子,那張俊美的容顏慢慢的靠近他的視線,然後清越的語聲響起:“皇甫逸軒,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實在是佩服寒王與寒王妃……一唱一和……實在是佩服,來吧……我不會怕你們。”
皇甫逸軒暗恨,眼下自己已經是階下囚,自然是說什麼都不起作用,倒不如一言不發等待死亡的降臨。
就要準備行刑了,但是清狂的眸光在皇甫絕的身上一掃,膚光勝雪在鍛鐵的殷紅色之下有一點淒冷的美感,雙目猶似一泓清水,“今日處死凌王實在是不得已而爲之,袞袞諸公應當以凌王作爲一個借鑑,但凡是意圖謀反的後果都是死有餘辜!”
“清狂,退開一點!”說完了話,皇甫絕攙扶着清狂的皓腕,兩個人走到了大殿後面的空閒地方。
皇甫絕俊美且懾人的眸子注視着奄奄一息的皇甫逸軒,勾脣一笑,說道:“行刑!”
一羣人前呼後擁已經拖着他走到了鍛鐵的跟前,皇甫逸軒早就沒有了力氣,但是這一刻卻是一點也不想要甘心就死,於是萬分掙扎着。
幾個膀大腰圓的護衛抓住了他的手將他推倒了柱子上,然後用繩子將他固定在了那裡,瞬間皮開肉綻的聲音已經傳遍了周遭。
觀禮的人無不捏了一把汗,暗自扼腕,這一次倒是沒有人敢要高聲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