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逸軒一愣,他這麼緊張作甚?
想來也怪,不過是個無視他的小丫頭罷了,他竟然下意識的不想讓娘去宮裡。
不過……
他神色複雜的看着面前的婦人,他很小時就知道孃親很強勢,就算是爹爹多數時候也會按照孃親的意思來,不過這一次,他並不想按照爹孃安排的道路走。
看着娘總是一副替他做主的果斷態度,皇甫逸軒不禁抿了抿脣瓣,神色莫名。
他有思想,也有自己的主意,他的人生自然要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論他要不要娶那個臭丫頭,誰也無法指揮他的思想,就算是爹孃也不能左右。
皇甫逸軒深吸口氣,無比堅定的對景王妃說道:“兒子不想武逆皇上大伯的決定,但願娘您也不要隨意讓皇上大伯更改主意,兒子已經長大,有些事情還是讓兒子去處理吧。”
說完之後,再不看景王妃一般,越過她大步流星的離開。
“軒兒……”
景王妃一愣,想要喊住他,卻見他沒有絲毫停頓,快速消失視線內,隨即她面色微沉,緊抿着脣瓣垂下了眸子,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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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府,朗月閣
“爹爹你快看看若曦有沒有事?”
歐陽清狂神色慌張拉着歐陽興的袖子,清楚的看到他發現牀上的若曦後,眼底劃過一抹詫異與心疼,清狂心下冷笑,呵呵,這就心疼了麼?那以後你的心豈不是要千瘡百孔?
“怎麼回事?”
歐陽興原本在書房練字,知道聽女兒說若曦出了事他才匆匆趕來,這一看之下,他心口猛地一跳,許多年前心愛女子在眼前香消玉損的那一刻彷彿重現,歐陽興心口一緊,絕對不再讓這樣的事第二次發生,於是他大步上前,讓大夫爲若曦診脈一番,聽大夫說沒事後,心這才落下來。
歐陽興不禁有些自嘲,當初看到若曦與當年的水兒容貌有幾分相似,這才煽動香蓮將她帶了回來,他派人出去打聽,奇怪的是卻查不到若曦身份,不過在歐陽興心目中,憑着這張與水兒有幾分相似的臉,就足以讓他對她格外關注了。
要不是今日清狂來告訴他,他根本不曉得若曦竟然吃了這般多苦。
究竟是誰幹的?
細想一番,歐陽興神色也輾轉鉅變,立刻明白了幾分真相,他覺得自己下來應該找香蓮好好談談了。
看到處在愣神中的歐陽興,歐陽清狂嘴角揚起溫暖可親的笑容,上前柔聲道:“爹爹莫要擔心,若曦一定沒事的,可是爹爹,能不能不要再讓若曦去後院做粗使丫鬟了,看到她這個樣子,清狂好擔心呢。”
歐陽興擡起頭來,一副慈愛樣子拍了拍清狂的手臂,“清狂放心,爹爹不會再讓若曦受苦了。”
“嗯,謝謝爹爹!”
歐陽清狂柔柔一笑,臉頰梨渦輕陷,看起來就像是個十足的小乖乖,十分討人喜歡,也正是她這幅乖巧甜蜜的樣子無論在任何人面前都非常吃得開。
歐陽興看了眼牀榻上的若曦,然後對着清狂道:“你且先照顧着若曦,爹爹去辦一件事,以後若曦就不用再吃苦了。”
“好,清狂一定會照顧好若曦的。”
“乖女兒。”
看着歐陽興匆匆離去,歐陽清狂眼裡閃動着別人看不懂的光芒,十分耀眼。
在前世,她被皇甫逸軒和若曦設計陷害被歹人輪番強暴,被糟蹋的不成人樣,若不是心心念念着兒子,她恐怕早已沒臉活在世上尋死去了。
那時的她多麼的無助和彷徨,她去歐陽家族求助,跪在大門口一整天,沒想到香蓮對她冷嘲熱諷:“若不是你自己願意又怎會被糟蹋?到這地步都是你自作自受,現在還有臉回來求助?我真恨不得你直接死在外面算了!”
呵……
這便是她的孃親啊,竟然說出這般殘忍的話語,就算不是親生的,畢竟相處那麼多年,她一直將香蓮視爲親生母看待,最後卻落得被孃親嫌棄厭惡地步。
歐陽興呢?
他做得更絕,他認爲她給她丟盡了顏面,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曾給她,直接將她剔除歐陽家族,並且冷血無情的趕了出來。
試問,世界上怎會有那般無情的父親?
直到,死去那一刻她方纔知道,原來,歐陽興和香蓮早已知曉自己不是歐陽家的種,自然對她的遭遇冷眼不管。
想到這,歐陽清狂嘴角的笑容不斷加深,看起來更顯得溫柔典雅,乖巧討喜。
現在這個時候,歐陽興與香蓮怕是還不知道若曦纔是歐陽家族血脈的真相呢吧。
呵呵……
沒辦法,她上輩子受了那麼多不公平待遇,這輩子怎麼可能會讓歐陽興與香蓮安安穩穩過日子?
鬥吧,使勁的鬥吧,歐陽興與香蓮最好是鬥個你死我活,這樣纔不會辜負了她一片‘心意’呢。
清狂轉過身,溫暖耀眼的笑容在她臉上始終不曾落下,她走到牀邊,拿起毛巾輕輕擦拭若曦的額頭,知若曦故意裝作昏迷不肯睜眼,清狂眼裡暗芒閃動,嘴上卻假意嘀咕,“若曦怎麼還不醒呢,真的是很讓人擔心呢。”
最後嘆了口氣,歐陽清狂轉過身離開屋子,這時,若曦猛地睜開眼,看着離開少女的背影,臉上寫滿了嘲弄,哼,真是個愚蠢的東西,活該被自己反覆利用。
蓮花閣
香蓮剛剛沐浴完,便準備躺下休息,這時,門被推開,歐陽興面色微沉的走了進來,精明的眼睛掃過香蓮,徑自上前做到了搖椅上。
“老爺來了!”
看到歐陽興能夠主動來找自己,香蓮必然是驚喜的,連忙從榻上下地,一雙柔弱無骨的手略帶挑逗的撫上了歐陽興寬闊的胸膛。
“我與你有事要說。”
歐陽興今日沒心情跟她親熱,拉下她的手,然後冷着臉睨着她。
香蓮這才察覺出了不對勁,小心翼翼上前一步,有些遲疑的問道:“老爺,您有何事?”
“若曦那個丫頭,爲何會出現在後院下等僕人當中做粗活?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歐陽興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了一口,然後斜着眼掃過愣住的香蓮,眸子漸冷,卻等待着她回話。
“老爺……”
香蓮嚥了口吐沫,然後臉上寫滿了嘆息,“老爺有所不知,我原本也很喜歡若曦那個小丫頭,只是後來發現這個小丫頭心機不純,並不是表面來的這般聽話乖巧,所以才……”
“你怎知她心機不純?”
茶杯被歐陽興重重放在桌子上,砰地一聲,嚇得香蓮莫名顫了下,緊接着便聽他冷哼,“若曦不過是一個跟清狂同歲的丫頭罷了,你從哪裡看出她別有用心了?倒是你,當初若不是你要留下她,我又豈會順了你的意思?如今你把人帶回了卻故意折騰,夫人啊,你到底是何寓意呢?”
香蓮緩緩垂下眼簾,心中忽然騰起怒意,明明這一切都是他設計好的,卻反倒推到她的身上?今日又爲了那個小賤人來給她臉色看,說到底不就是爲了爲了若曦嗎?
哼哼,至於那畫像上的女子,她以往沒看到不知道也就罷了,可如今一清二楚,這叫她如何能夠嚥下這口氣?就算身爲歐陽家族的家主妻妾衆多,再娶一名回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歐陽興對畫像上的女子竟然是真愛?!
這怎麼可以?
她纔是他的正妻,不管他有多少女人,他都只能最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