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我心裡飛快地閃過一道影子。
是她!
雖然年齡有偏差但是這張臉——鏡子裡倒映出的這張臉絕對是她的沒錯——
是她——布喜婭瑪拉!
那座古墓的主人!
“東哥!”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腕那麼緊那麼冰傳遞出那人內心的焦急、緊張。
我的視線悽惶茫然地從鏡面上挪開掃過那張溫潤儒雅的臉孔而後張口對着自己的左手食指狠狠咬下。
“東哥——”代善驚呼攥緊我的手劇顫。
好疼!人都說十指連心原來竟是這般的痛!疼得心都揪在了一起。
這不是夢——昏倒時我的腦子裡浮現出這樣的一個念頭。
但願這只是一場夢!
***
我現在已經能夠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了!
因爲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那雙溫潤的眼眸並沒有消失我也沒有回到自己原本生活的真實空間去。
現在唯一也是必須要弄清楚的是——我到底在哪裡?我又是誰?爲什麼我明明二十三歲了現在卻突然變回十歲大小的孩子?還有這張臉……
“別再捏你的臉了。”一聲輕柔的嘆息聲後我的手指被人輕輕攏住包入一雙略顯冰冷的手裡。
oo代善一個據說比“我”小一歲的阿哥——是那個淑勒貝勒的第二個兒子那個叫褚英的是他的長子被褚英欺負的莽古爾泰是第五個兒子——看那男的年紀也不大啊居然已經有五個兒子了……啊說不定還遠遠不止。
我從代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三天了食指上的牙印宛然如初雖然一直在塗那些止痛清涼的藥膏但在不經意的扯動間仍會讓我感到絲絲鑽心的疼。
像我現在這樣的狀況算不算是言情小說情節裡纔會出現的從現代穿越回到古代呢?不……我覺得自己更像是借屍還魂!
“還是想不起來嗎?”
我搖頭。除了裝失憶還能有什麼法子可想?我對這個小女孩呃也就是我現在的肉身十歲的東哥格格可說是一無所知。
“不要緊……”代善輕輕地說“記不起來也不要緊只要……你還在只要你沒事就好。”莫名的我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來一絲顫意。
他在害怕和緊張些什麼?
“那個……代善。”我舔舔脣儘量對他展開一種善意的親和微笑“現在是什麼朝代?”見他目光古怪地望過來我心頭一跳趕忙重新尋找別的詞彙來表達我的意思“我是說……現在是大清哪個皇帝坐朝?”
呃!我說錯了嗎?爲什麼他的眼神看上去是如此的嚇人?
我下意識地往後縮。
“大明天朝萬曆二十年今兒個是壬辰龍年九月二十一……”他看我的目光中摻雜了些許憐惜與悲憫。
我想他是在可憐我吧可憐我腦子壞掉居然連最基本的年月日都給忘光光。
“……你今年十歲是海西女真葉赫部領布齋貝勒的女兒我阿瑪的側福晉葉赫那拉氏是你的姑姑……”
“我姑姑?就是前幾天來的那個小……美女?”我差點脫口喊她小女孩。
“嗯。”他頓了頓忽然對着我深深地看了一眼“你比她更美。”
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一個九歲的孩子知道什麼叫美嗎?
可是……爲什麼他的表情是那麼的嚴肅而又認真?他的眼底閃動着一些我看不懂卻又令我心悸的東西!
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我低下頭假裝害羞。
“東哥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嗯?”
“你喜歡我阿瑪嗎?”輕描淡寫的語氣下隱藏了一絲緊繃。
我在腦海裡重新勾勒出那個淑勒貝勒的長相英明神武威風帥氣長得很精神算不上頂級帥哥可也屬於那種肌肉運動型俊男。
“你喜歡我阿瑪!”見我長久不吭聲代善倏地站了起來。
我擡頭奇怪地問道:“幹什麼?”
他一臉的緊繃眉宇間是淡淡的憂傷眼眸像被一層霧氣籠罩朦朧得不見底“你心裡果然是……”
“胡說什麼呢!”我不耐煩地揮揮手。那種老婆兒子一大堆的“老”男人我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東哥……”
“好了別盡說些小孩子不該講的話裝大人也不是這麼個裝法!”我拿手指彈他的額頭笑“我們還是說些別的……比如說這裡是哪裡啊?你阿瑪是做什麼的?還有我爲什麼會失憶?我失憶前都生了什麼事……”我的話語就好比機關槍膛裡的子彈一般突突地直往外冒。
代善的雙脣抿得緊緊的好半天才見他那張緊繃的臉孔鬆弛下來重新在我身邊坐下。
他的語調很慢雖然還帶着男孩變聲期獨有的沙啞但是別有味道“東哥我會長大的。”
“啊?”
“所以……不要一直把我當小孩子看。”
“哦……”看他一本正經的死樣原來剛纔就是爲了這個在生悶氣啊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連鬧彆扭都透着孩子氣。
我忍不住摸摸他光溜溜的腦門笑道:“代善你真可愛!”要不是這具肉身是東哥小姑娘的我還真想抱住他狠狠親他一口。九歲的小男孩換在現代也不過才上小學三年級的樣子吧?
代善白嫩的小臉蛋漲得通紅我正要藉機取笑他忽然敞開的大門被人用力踹了一腳出砰的一聲巨響。
又是那個不講理的小惡魔加小色狼!我在心裡罵了句反正這裡是你家別說你踢門了就是要把門板全卸了也跟我無關。
褚英臉色鐵青站在門口手指着代善怒斥:“你給我出來!”
代善緩緩站起身。
我見不慣褚英以大欺小的跋扈樣在代善跨步的同時一把拖住他。
代善愣了愣。
褚英看看我又瞅瞅代善臉色愈的難看“出來!咱們比射箭去!大姐作見證誰輸了誰便放棄東哥!”
代善不答默默地低下頭來看我眼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