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田汾震驚地反問:“這麼說,姐姐是懷疑我?”
“你一直堅定要將李澤除掉,若不是你,還有誰對他不利?”王姝焦慮不安地說:“現在打草驚蛇,關鍵是張大人,他揚言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我早就料到若是先出手,必定會是這樣的結果。”
田汾蹙眉爭辯:“大姐,就因爲你告訴我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我才罷手,況且之前你千叮嚀萬囑咐,我在家裡看着母親,又怎麼可能有機會找江湖中的人去追殺李澤?”
“不是你?”王姝不確定地又問。
田汾十分認真地說:“當然不是,姐姐的話,我豈敢不從?”
王姝凝思踱步,思慮地嘀咕:“不是你,也不是我,那會是誰?”
“這個弟弟也不知道了。”田汾不解地說:“可是我倒是聽說這個李澤差一點喪命,後面因爲慄妃娘娘送了救命的人蔘藥所以纔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
“是慄妃救了他?”王姝微蹙眉,心裡有些沉甸甸。
“姐,這事情怎麼會扯上慄妃娘娘了?”田汾擔憂地說:“若是慄妃插手進來,怕是……”
“之前爲何我按兵不動,就因爲柳意察覺到含章殿的動靜。”王姝謹慎地說:“我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慄妃他們早已經知道廷尉府的事情,雖然不一定能查到什麼,可是她的舉動實在太不正常。”
“按理來說,他們拿不出證據就應該做不了什麼。”
“可現在不同,李澤醒過來一定會說追殺的事情。”王姝苦惱地嘆道:“究竟是誰要刺殺李澤?”
“李澤多謝大人的救命之恩。”李澤吃力地坐起來,張鷗扶着他靠着牀頭,安撫地說:“好了好了,這些客套話,我們就不要浪費口舌了,太醫交代,說你要好好休息,現在開始,你什麼都不要想,就由我去調查吧。”
“不,有些事情,李澤不能不說。”李澤喘着氣,低聲低喃。
“什麼事?”見李澤神色緊張,張鷗也覺得他可能知道追殺他的人的情況。
李澤深吸一口氣,平靜說道:“當時的情況十分險惡,我也報了必死無疑的決心,可是我卻覺得對方似乎並不想置我於死地,否則他不會在最後一劍故意刺偏胸口。”
“太醫說,胸口處的傷是最嚴重的,幾乎要止不住血。”張鷗說道:“萬一他真的刺中,你極有可能當場斃命。”
“沒錯,可是當時,他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李澤回憶地說:“就因爲這一下,他偏離了胸口,所以刺中的地方不至於要了我的命;雖然當時的我也身受重傷,神志不是很清晰,但是我努力讓自己保存清醒,希望能有一線生機。”
“對了,你可有看清楚刺殺你的人?”張鷗若有所思地問。
“看不清,他穿着夜行衣,蒙上臉。”李澤說:“不過……”
“不過什麼?”
“他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香味。”李澤想了想,皺着眉頭說道:“這種香味很特別,我以前在別的
地方從來沒有聞到過。”
“這可能是關鍵,你一定要記住這種香味。”張鷗安撫地說:“好了,你今天就說到這裡吧,還是好好休養,等身子好一些,我們再從長計議。”
“嗯。”李澤躺下來,張鷗站起來準備離開,可是李澤又忍不住問道:“到現在,你是不是還相信王夫人?”
這問題可難住張鷗了,他揹着身,止住腳步,過了很久他才緩緩地說道:“我相信的是證據,是事實。”
“好好照顧老夫人。”田汾交代下人之後,從自己府上走出來;他照樣看了看不遠處的涼茶鋪,奇怪了,今天涼茶鋪就撤走了,難道張鷗他們改變了計劃?
其實田汾也聰明,早就察覺涼茶鋪是廷尉府的探子,自從李澤出了事,涼茶鋪的人就越來越少,今天干脆就沒有了,徹底消失。
既然他們改變了計劃,那他是不是也應該有所行動?他可沒有王夫人那樣的淡定,一直也是同樣暗中派人在廷尉府兜兜轉轉,只要廷尉府出了什麼事,他也是一清二楚,所以對李澤的行蹤更是瞭如指掌。
“啓稟田大人,廷尉府的張大人帶着另一個大人進了宮,奴才幾個跟到宮門口就不敢再往前了。”
“嗯,我知道了。”田汾冷冷地說道:“你們繼續守在宮門外面,總之他們無論去哪裡,都要及時向我彙報。”
“是。”
田汾坐在離廷尉府不遠的酒樓裡面,正好廂房的窗戶打開便能看到廷尉府門口的動靜;他們究竟進宮做什麼?田汾沉思片刻,而後也打算進宮探探情況。
“臣張鷗參見慄妃娘娘。”
“小的李澤參見慄妃娘娘。”第一次進宮,李澤有些拘謹,他被皇宮的巍峨震得誠惶誠恐。
慄妃由月瑩攙扶着走出來,莞爾一笑說道:“張大人不必多禮,你們都平身吧。”
“多謝娘娘。”張鷗與李澤異口同聲。
慄妃打量着李澤,果然是個硬漢子,纔不過幾天時間居然恢復得這麼快。
“你就是李澤?”慄妃故意裝作輕描淡寫。
李澤俯身謙卑地答道:“在下正是李澤。”
“聽說就是你前幾天身患重傷,差一點丟了性命?”慄妃明知故問。
李澤感激地說道:“在下李澤,若不是因爲娘娘的救命人蔘,現在也不會有命站在這裡感謝慄妃娘娘了。”
慄妃笑了笑,說道:“這沒什麼,人蔘嘛,就是用來救人的。”
“娘娘。”張鷗瞥了一眼李澤,又道:“屬下帶着李澤冒昧打擾,還望娘娘恕罪。”
“張大人這麼客氣幹什麼。”慄妃淡笑地說:“不管怎麼說,你都是陛下身邊的得力助手,相信這個李兄弟也是你身邊不可多得的人才,我這麼做無非是幫助陛下留住人才,其實你要感謝也是感謝陛下。”
“慄妃娘娘在上,請受李澤再拜。”李澤撲通跪下,凜然說道:“慄妃娘娘的大恩大德,李澤沒齒難忘,倘若今後有用得着李澤的地方
,娘娘只管開口,在下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張鷗沒想到李澤會突然來這麼一下,他心情有些恍惚,對慄妃娘娘的感恩顯然不是很多;慄妃聽到李澤這麼說,心中滿是歡喜,捨得了一個對她來說沒什麼太大用處的人蔘,而今換來一個可以將王姝置於死地的關鍵人物,這個買賣,她慄妃娘娘可謂是賺翻了。
“好了好了,我能有什麼事情讓你赴湯蹈火。”慄妃假情假意地說道:“你重傷初愈,還是不要動不動就跪着,來來來,賜坐。”
“多謝慄妃娘娘。”李澤又站了起來。
就在張鷗和李澤退到一邊時,突然樑真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樑真起先並不知道寢宮裡有張鷗和李澤,看到他們時,多少有些震驚,不過這個老狐狸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很快就不動聲色地恢復平靜。
“奴才叩見娘娘。”樑真收住目光,跪拜在下。
慄妃瞅了瞅樑真,不悅地問:“樑公公,沒看到這裡有客人嗎?”
“娘娘,奴才該死,不應該打擾張大人與娘娘敘舊,可是奴才確實有事稟報。”樑真緊張地說:“是關於太子殿下的。”
“榮兒?”慄妃這下不敢忽視了,她猶豫了一會兒,而後對着張鷗說道:“張大人,你們且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慄妃娘娘,既然您有事,不如我們還是下次再來吧。”張鷗有些不好意思。
“不,其實我也有點事情想找你們談談,你稍微等一會兒。”說着,慄妃又對着月瑩喝道:“替我好生伺候着,要是怠慢了兩位大人,我唯你是問。”
“諾。”月瑩欠了欠身應道。
張鷗和李澤站起來恭送慄妃娘娘離開寢宮,這時月瑩安排兩個宮女爲張鷗和李澤看茶,而她自己先去御膳房拿些糕點過來,免得怠慢了娘娘的貴客。
張鷗抿了一口茶水,不經意掃視含章殿的大殿之上,突然他看到身邊李澤有些驚恐之樣,於是擔憂地問:“李兄,你沒事吧?”
“張大哥。”李澤臉色的確難看,張鷗還以爲李澤傷處有變化,於是憂慮地問:“是不是覺得不舒服?”
“有點。”李澤揉着太陽穴,閉上眼說道:“我有點不舒服。”
“這可怎麼辦?”
“張大哥,不如我們先行出宮?”李澤蹙眉,痛苦地問。
“這樣啊……”張鷗頓了頓,扭頭對着身後的宮女問道:“不知道這位宮女怎麼稱呼?”
“奴婢綵鳳。”
“綵鳳姑娘,麻煩你告訴慄妃娘娘,就說李兄弟突然傷口惡化,需要出宮療傷,至於感謝,他日再進宮道謝。”張鷗認真地拜託。
綵鳳點了點頭,抿嘴說道:“奴婢明白,奴婢會將事情轉告給娘娘,你們放心吧。”
“有勞了。”張鷗扶着李澤快速地離開含章殿,而綵鳳也是目送他們離開,雖然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綵鳳從柳意口中探聽過關於張大人的事情,看來他們的到訪應該大有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