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落在山洞裡找了一些果子充飢,因爲懂醫藥所以果子有沒有毒,她尚且還能分辨;返回篝火堆,瞅見莊紹鬱正寬衣解帶,嚇得蘭落背對着他,急急地跺着腳。
莊紹鬱留意到蘭落的不好意思,便笑着說:“我實在是不舒服,裡面的衣服全都溼了,不脫下烘乾,我想我今晚上一定會患病,對了,你最好也脫下來烘乾。”
蘭落真是被他氣死了,她翻了翻白眼,無奈地坐在最遠處;莊紹鬱脫得上身赤luo,忍俊不住地打了個噴嚏;聽到動靜後,蘭落又不經意朝他看了一眼,這一看,真是羞死人了,沒想到莊紹鬱壞壞地盯着她。
“坐那麼遠,難道你不冷嗎?”莊紹鬱故意問道,他在地上撿了一根比較長的樹枝,將衣服搭在上面,然後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拿着樹枝在火堆旁邊烘烤。
“阿嚏——”不說還好,一說就覺得全身都冷,冷得直哆嗦;蘭落也打了個噴嚏,莊紹鬱關心地再問:“都這個時候了,何必還拘泥於小節?坐過來吧,萬一你患了病豈不是連累了王夫人?”
蘭落覺得莊紹鬱說的話也不是不無道理,於是她戰戰兢兢地挪過去,儘量不讓自己朝着他看;正是看到蘭落這麼可愛的動作,莊紹鬱玩心大起,突然哎呀一聲,蘭落循聲望去,看到莊紹鬱的衣服差一點掉進火堆裡,好在他眼明手快,將衣服救出來,不過受傷的手臂因此而裂開了傷口,鮮血又滲出一部分,染紅了蘭落的衣服錦布。
蘭落顧不上男女之別,奔過去檢查莊紹鬱的傷口,與此同時,莊紹鬱趁機一把抓住蘭落,將她擁入自己懷中;跌落在莊紹鬱懷中的蘭落還未反應過來,誰知莊紹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蘭落的臉頰蜻蜓點水般地吻了一口。
蘭落嚇得怔住,全身瑟瑟發抖,不曉得是因爲冷還是因爲害怕,總之這個時候的她恐怕是她這輩子從未有過的倉皇,她的淡定此時此刻煙消雲散,就是面對這個傢伙的時候,她失去思考和鎮定的能力。
“呃,呃……”蘭落的喉嚨裡發出很細小的聲音,不過莊紹鬱已做完全忽略,他乾脆就不理蘭落的尷尬,反而靠過去,鼻尖貼近蘭落的臉頰,嗅着蘭落身上的幽香。這是蘭花,幽雅凝香,沁人心脾難以忘懷。
“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莊紹鬱一語道破,讓蘭落無地自容;瞬時,蘭落緩過神來想逃走,可是莊紹鬱好不容易纔騙她靠近自己,怎會罷手?無法掙脫的蘭落扭頭瞪着莊紹鬱,她的樣子非但沒有令莊紹鬱收斂,反而讓他邪笑地說:“我喜歡你這樣看着我,好像你的眼中只有我一個人。”
不是好像,而事實上的確如此,縱然天地間這麼多人,暮然回首,她的眼中偏偏只藏匿了這個男人,爲什麼,爲什麼她的眼中只有這個男人,她不想的。
蘭落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蘭落低着頭,用木棍在地上寫上幾個字:“我知道,你對王夫人有二心。”
看到地上的字,莊紹鬱
頓時沉下臉來,這時蘭落不費吹灰之力從莊紹鬱身上掙脫;她刻意保持距離,看着莊紹鬱的反應。
“是你,所以我不想隱瞞。”莊紹鬱冷着臉,盯着火苗幽幽說道:“沒錯,我確實有二心,因爲我知道王夫人是我的仇人之一。”
蘭落驚詫地張着嘴,莊紹鬱扭頭凝視她冷笑:“我父親莊太醫在宮中慘死,死得不明不白,後來我查到,父親其實是被人陷害的,而害他的人就是唐姬和太子妃,也就是現在的皇后娘娘,我相信你也知道唐姬這個人其實沒什麼頭腦,所以在她背後主使她的王夫人也同樣是罪魁禍首。”
蘭落搖着頭,在地上寫道:“誰告訴你主謀是王夫人?”
“難道不是嗎?”莊紹鬱慍怒地質問:“難道唐姬和王夫人不是情同姐妹嗎?我相信我父親是絕不會欺瞞陛下,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他又不得已不這樣做,因爲太子妃是薄太后的人,而薄太后對父親有恩,這個恩是父親的債,害得我失去了一切。”
蘭落噙着淚猛然間撲過去,主動地抱着滿懷仇恨的莊紹鬱;被蘭落緊緊地摟着,莊紹鬱的心從冰冷立刻變得暖烘烘,他抿嘴一笑,也抱着蘭落。
“相信我,王夫人絕不會害莊太醫。”蘭落在地上寫道:“給我一個機會幫你查個水落石出。”
莊紹鬱冷靜下來,緩緩說道:“蘭落,你不要管了。”
蘭落不解地注視他,而後莊紹鬱又道:“因爲晚了,慄妃娘娘的計劃已然開始了。”
“呃……”蘭落激動地呻吟,莊紹鬱平靜地說:“慄妃娘娘本來收買我,希望我下藥打掉王夫人肚子裡的孩子,可是我不忍心,我一想到要打掉孩子就夢到父親,我相信這是父親給我的指使,這個孩子我傷不得。”
蘭落抓着莊紹鬱的手臂,急切萬分;莊紹鬱面色冷峻,一五一十地陳述:“所以我以其它的事情與慄妃娘娘交換,娘娘答應我不傷害王夫人肚子裡的孩子,而我交給她一樣東西,這個東西是曾經愛着王夫人的畫工所畫的帛畫,相信陛下看到之後就會明白。”
蘭落蹭地站起來,急得團團轉;莊紹鬱乾脆一股腦兒全盤托出:“我不知道王夫人有沒有跟你說這一次她出宮的目的,其實我很清楚,她出宮並不是因爲厚葬父親,而是要見這個畫工周先生。”
蘭落跪下來,與莊紹鬱平視,因爲這件事情蘭落確實知道,是王夫人不久前告知的。
“這是慄妃娘娘的陰謀,長陵根本就沒有畫工周先生。”莊紹鬱直視蘭落,一字一句地說道:“王夫人收到的信簡全都是由我仿照周先生的筆跡而派人送到蒙大人府上,再由蒙大人交給王夫人,因此王夫人就不會懷疑信簡的真假……”
“啪——”還未等莊紹鬱說完,只聽得洞中一聲巨響,是蘭落忍不住打在莊紹鬱臉上的耳光。
莊紹鬱沒有反手,並且還希望蘭落再掌摑一個耳光,於是他抓住蘭落的手朝着自己臉頰
上揮去,然而蘭落哽咽地抽回手,與莊紹鬱拉扯起來。
“我是該打。”莊紹鬱苦笑不得:“因爲我要傷害一個心善的女人,但是我也知道,陛下遠離她,她和孩子才能安全。”
蘭落別過臉,坐在地上流着熱淚;莊紹鬱趴在地上,痛苦地低喃:“我不知道我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可怕,我連我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每當回到家中,我一個人坐在書房的時候,我的腦海裡全都是父母的影子,我被仇恨折磨着,根本就找不回自己……”
蘭落抹去眼角的淚水,回頭看着同樣痛苦不堪的莊紹鬱,她心一軟,挪過去握着莊紹鬱的手;感應到蘭落的關心,莊紹鬱揚起淚眼,他們很想拋開一切顧慮地相擁在一起。
只是這一刻這一秒的時間,彷彿擁着一輩子。
許是逃避的心態作祟,也有可能是情到深處順理成章,不過這個時候根本也不會有人浪費時間再去想這些;相擁的那一刻是美好的,美好得讓彼此忘卻矛盾,就像莊紹鬱所說,此時蘭落的眼中只有他,而他亦如此。
莊紹鬱解開蘭落的衣服,讓傷口再一次曝露自己眼前,蘭落還有些羞澀地遮掩,可是莊紹鬱卻毫不猶豫地吻着蘭落脖子上的傷疤,那道疤痕是蘭落從死亡走到生存的見證,從活過來的那刻起,她就告訴自己,一定要頑強地活下去。
莊紹鬱趁着蘭落想心事的時候,在她耳邊笑道:“這個時候你只能想着我。”
“呃……”蘭落害怕地弓着身子,莊紹鬱鼓勵地呢喃:“我真希望有一天能聽到你喊我的名字。”
說話時,莊紹鬱腰部向前一挺,撕心裂肺的痛楚讓蘭落差一點尖叫,她咬破了嘴脣,殷紅的鮮血滴在莊紹鬱身上;律動漸漸加深,越來越快,快得蘭落腦中一片空白,只能跟着莊紹鬱擺弄自己。
可能洞裡的兩個人太累了,根本沒有留意到洞外的情況,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到了夜晚,大雨反而停了下來,世界都安靜了,只有他們酣睡的呼吸聲。
“姐姐,快跑,不要在這裡,這裡很危險……”
“熙兒,熙兒……”王夫人痛苦地念道。
“姝兒姐姐,聽熙兒的話,離開這裡。”
“王美人,快點走啊,他們追上來了。”
“熙兒,丁香,你們不要走啊……”
臧敏焦慮不安地對着田汾說道:“既然雨停下,你們快去把莊太醫找回來,看看你大姐還一直昏昏沉沉的。”
田汾在王夫人額頭上試探一下,嚇得說道:“怎麼越來越燙了?”
“所以才着急啊。”臧敏抿着嘴說道:“孕婦最忌諱感染風寒,你去把莊太醫找回來,也好知道該怎麼辦啊。”
“好的,娘,你別太擔心了,我帶上人馬上去找他們。”田汾安撫地說,然後轉身走出了營地。
“姝兒啊姝兒,你可千萬別出事啊。”臧敏憂心忡忡,雙手合十默默地祈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