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閒再度睜開雙眼,這才發現在一旁等候多時的紫衣侯正饒有興趣的打量着自己,也不禁有些慌神。
畢竟眼前這人不僅僅是位高權重、玄功蓋世的紫衣侯,還是晨錦兒的父親。
“侯爺,剛纔小的因爲這紫氣閣登頂後,風景太過壯觀,一覽整個無雙城,不禁一時走神,渾然忘我,彷彿有所感悟,想要捕捉那份靈感,創作一番,卻忘了侯爺還在一旁,請降罪。”陳閒一臉惶恐,耷拉着腦袋,彷彿真是一個罪臣,要接受被誅殺的命運一般。
紫衣侯眯了眯眼,顯然沒想到陳閒還有這等見風使舵,瞬間變臉的工夫,這可與什麼修煉天賦無關,乃是需要在俗世紅塵中打滾才能練就的本事,如察言觀色、阿諛奉承等等,雖然不被修士所喜,但在武朝,尤其是權臣,卻是必修之功課。
“這小子,真不愧是生而知之,似乎都不需要經過在俗世中摸爬滾打歷練一番,便能裝神扮鬼,睜眼說瞎話,什麼捕捉創作靈感,要作詩,明明是突破血脈境界,說的很真的一樣,換做別人,只怕還真被這小子給糊弄過去,以爲這小子真是一個才子。”紫衣侯心中冷哼道。
縱然心中有些不爽,但紫衣侯既然決定了要好好輔助這位生而知之的絕世之才,便不會臨時反悔,尤其一旦陳閒有所成之後,必然會涌泉相報,最起碼也投桃報李,守護相望,不用和別人那般,要送上門來巴結這小子,怎麼說也佔了大便宜。
唯一有些讓紫衣侯嘀咕犯難的是,看這小子和錦兒牽手的情形,只怕小女兒已經對這傢伙生出好感,日後怕不得要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也等於將他的命運和我紫衣侯綁在一塊,只要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就萬事大吉,日後哪怕玄皇問難,也有一拼之力。
想起了玄皇似乎要將錦兒許配個某位皇子,紫衣侯面上露出了一絲冷酷的笑意。
“錦兒是怎麼稱呼你的,陳閒?”紫衣侯笑眯眯的問道。
見紫衣侯沒有任何責難之意,反而直接提起了小郡主,陳閒反而心中一緊,不知這老謀深算的侯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是要逼宮,還是詐機?
陳閒撇了撇嘴,然後苦笑道:“郡主稱呼我爲小閒子。”
陳閒據實回答,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因爲即便是昔日坑蒙拐騙的神棍,也有翻船的時候,翻船的時候往往都是主動權不在自己手中,被別人牽着鼻子走,若想保身,只能大多數話說實話,最關鍵的話說假話,九真一假,纔有機會翻身,否則必然死無葬身之地,如同此刻紫衣侯訓話一般,誰知道下一刻會否兵戈相見,直接殺人拋屍。
“小閒子?”紫衣侯面上的笑意更盛,然後接着道,“錦兒不像話,怎麼給你取了一個宮中小太監的名。”
“是啊,侯爺,我也聽着覺得彆扭,但你也知道,錦兒脾氣大,不能生氣,萬一心中不爽,怒火上涌,開始那什麼天魔變身,豈非會一個巴掌將我拍成肉泥,與其慘死,還不如順從小郡主的意,何況聽習慣了,也不覺得刺耳了,加上小郡主也叫得順口,只怕也很難改口了。”陳閒一臉委屈的答道。
“哦,你有些畏懼錦兒的天魔變身?只怕今日之後,你下了這紫氣閣,若單獨對上錦兒的天魔神通的三重變身,就算還是有些畏懼,但也不至於被錦兒給拍死了吧。”紫衣侯似笑非笑的說道。
陳閒心神一凜,不禁
駭然,沒想到自己擁有血脈,先前藉助天地元氣破關的舉動果然沒有瞞過這個梟雄般的角色,當下也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一陣傻笑,不敢直面紫衣侯那閃爍着厲芒的雙瞳。
見陳閒裝瘋賣傻,紫衣侯也不點破,而是指着紫氣閣右手下方的一處園子道:“陳閒,你覺得那一處園子風景如何?”
陳閒順着紫衣侯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一處園子佔地遼闊,竟然比錦兒的錦繡園,凡冰兒的百草園及世子云飛揚的飛揚居還要大上三分,甚至能與紫衣侯所住的紫檀殿的面積相仿,其中亭閣數十座,更有一人工湖,湖中央一小浮島,則是數十棟連體廂房,蘭草遍地,櫻花漫天,風景如畫,一等一的人間仙境。
“這園子好生秀美,卻又不失大氣,實在是個修煉靜養的好地方,只是不知是侯爺哪位兒女居住其中,這般好福氣。”陳閒一臉豔羨的道。
見陳閒毫不掩飾心中的羨慕之意,紫衣侯也不禁有些得意,當下哈哈一笑,然後道:“這座園子中的湖泊,可不是一般的湖泊,其中藏匿有至純的葵水之菁華,所以菁華一凝結,風平浪靜,猶如鏡面,甚至其湖面的張力可以讓普通人在其上健步如飛,不墜入湖水之中,很是玄妙,瀰漫出的葵水精華氣息,也對我們修煉之人有着莫大的裨益,修煉時事半功倍。”
“哦,葵水之菁華,如此之神奇,若有機緣,能夠入園子內逛逛,就好了。”陳閒嚥了咽口水,眼神中的貪婪之意,流露而出。
“真是容易滿足啊,你這後輩小子,我準備把這個園子賞賜給你,你在湖中洗澡都可以。”紫衣侯哈哈笑道。
陳閒頓時吃了一驚,這等賞賜已然不是普通的贈與什麼金銀財寶了,如同帝皇劃分疆土,冊王封侯一般,將這等靈氣十足的秀美園子許給了自己,其中含義深邃,可想而知。
只是陳閒也沒有一口拒絕,不是因爲他貪婪,而是深知紫衣侯這等位高權重之人送出的園子,自然不可能收回,如果自己硬是不要,要凸顯出什麼錚錚鐵骨,高風亮節,那唯一的下場只怕就是血濺五步,屍身被拋下這紫氣閣,錦兒知道的真相便是自己一時興起,躍上高塔,失足而落,侯爺施救不及,最後摔了個粉身碎骨,立斃當場。
“侯爺,您的賞賜,小的不敢推辭,但無功不受祿,我雖有所才學,但畢竟還不是什麼大學士,日後也不一定能爲你謀取多大的利益,你這投資,可能血本無歸。”陳閒一臉沉重,彷彿此刻憂心忡忡,還在爲紫衣侯出謀劃策,爲其不值。
“陳閒,武朝以武立國,詩詞歌賦,不過是權貴們遊戲時的玩意兒,上不了戰場的,雖然被宮中貴人們所喜,但對於吾朝玄皇陛下而言,也不過是一**巧之道而已。放眼武朝,誰有資格在我紫衣侯的府邸裡擁有一座園子,還是最出類拔萃的園子?”紫衣侯的笑容高深莫測,笑得陳閒是驚心不已。
“那……侯爺的意思是?”陳閒不敢再胡亂揣測紫衣侯的用意,只能點頭哈腰的小聲的問道。
“今日此時開始,你陳閒,便是我紫衣侯膝下的唯一的義子,所以你才擁有這座園子,而且你也有資格與我的寶貝錦兒交往。否則,你一個小小的書童,一個下人,竟然敢打主子的主意,你有一百條命,都不夠你死!”紫衣侯一臉正色的答道。
“義子!”陳閒心中百感交集,哪裡想到會有這等
好事,簡直就是天上掉了一塊大餡餅,讓自己日後可以打着紫衣侯的幌子名號,大殺四方,不對,是招搖撞騙。
“侯爺,您……您如此器重於我,不但沒有因爲我與錦兒的親近而責難我,甚至斬殺我,而且還給我這般待遇,成爲您的義子,更給了我與錦兒交往的鼓勵,我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所謂大恩不言謝,我陳閒知道怎麼回報您的。”陳閒深深的嘆了口氣,似乎感覺到無形之中,肩膀上的壓力大了很多。
不是這座園子,而是義子的身份加上與錦兒相戀的默許,陳閒深知,再無法以一個穿越而來的旁觀者,默默的打拼了,而是要與紫衣侯一道,戰天下。
“不要這麼大的壓力,你雖是我的義子,但日後若平步青雲,多多關照我這幾個不成器的孩兒便好了,雖然你們沒有血緣關係,但他們可是錦兒的哥哥姐姐。”紫衣侯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面上閃過一絲憂色。
很顯然,紫衣侯對除晨錦兒之外的幾個孩子,很是擔心,他這等權勢,要麼繼續一方稱霸,與玄皇有那麼些許分庭抗禮之勢,要麼便是滿門抄斬,人頭落地,由不得他不謹慎,舉步維艱。
“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侯爺,你是我的伯樂,我很感激你。不過我也不謙虛的說,侯爺你也很有眼光,簡直就是目光如炬,你選的這個義子,很有天賦。”陳閒見紫衣侯將自己呼到這紫氣閣來,不是問罪,而是交心,甚至拉攏,當下也膽氣一壯,吹噓了一番。
“誰會將自己的女兒託付給一個廢物,誰會收一個廢物爲義子?”紫衣侯笑吟吟的反問道。
“這個……侯爺說的也是,言之有理,受教了。”陳閒心中一喜,已然聽出了紫衣侯有意將錦兒許配給自己的意願,當下欣然點頭。
“這個園子你打算取個什麼名,小閒?”紫衣侯此刻對陳閒的稱呼都瞬間改變,稱其爲小閒,關係感覺拉近不少,假以時日,必然可以真正的相互倚靠。
“義父,我想將其取名爲半日閒,你看如何?”陳閒也隨即改口,順着杆子往上爬,將侯爺稱爲義父,心中的大石總算落地,在這異界,自己本來如一無根的浮萍,此刻也算有了根,依託這位紫衣侯,應該能茁壯成長,不說成爲擎天一柱,但參天巨木是必然的,有了錦兒,開枝散葉,也是早晚之事。
不知爲何,陳閒心中一陣激動,面色都有些漲紅,以至於紫衣侯以爲這小子剛剛破關,根基還不穩,也有些擔心。
天才,太多了,各行各業,但根基不牢,天賦再如何逆天,最後卻擺在了最基本的一些條框之下,讓人扼腕嘆息,當下紫衣侯便將這一番道理說給陳閒聽。
陳閒不敢插嘴,一邊聽,一邊點頭,一副受教的模樣,只是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屑,暗忖自己帶着另外一個世界的海量知識和信息,隨便一門學科,只怕就能在這個世界翻雲覆雨,只要的天蠶血脈大成,再改天換地,都大有可爲。
時光飛逝,彈指間到了傍晚時分,落霞紛飛,二人並肩而立,很有默契的有着輕微的肢體接觸,彷彿相互倚靠,風雨兼程,慢慢修煉路。
而此時,遠在萬萬裡之外的武朝玄皇,不知爲何一陣心神不寧,彷彿有什麼事發生了,傳喚來了武朝的星官,一番推衍,仍舊不得其因,只能一頭霧水的繼續迷惑下去,只是那瞬間的心悸,卻讓這位至尊銘記在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