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瑪魯收起了從紫腹巨蚓身上獲得的戰利品,他偏着頭,打量着巨蟲的屍體,遲疑了一下。
正當他打算拿出工具把巨蚓的表皮剝下時,赫瑪魯感覺到風的警告。
啊,那是黃巫術·聽風所感覺到的空氣的震動。赫瑪魯想也不想便向後跳開一大步,同時拿出了武器。
受傷的另一頭紫腹巨蚓,回來了。
這頭智力低下的異蟲也懂得欺軟怕硬呢。不過……赫瑪魯獰笑着,想要給這頭怪物好好上上一課,讓它知道怎麼分辨軟和硬的區別。
長劍閃耀,划動熾亮的弧光,自下而上掃向紫腹巨蚓撲來的身體。一枚小小的碎魂石便足以激發二星剛蟲的“魔浸”,爲其幻化的長劍賦予強烈的魔法火焰。
叄式·侵掠之炎——炎光翼!
以心劍罪歌的劍術爲基礎,以“魔浸”代替施展巫術產生的火焰,並對劍招進行微妙的變化。狂暴的火焰在瞬間將魂石中的力量完全綻放,那爆發的火焰捲動着勾勒出一道兇戾的弧形,在旋轉的同時向上衝貫而起,伴隨着刺耳的哧哧聲掃過異蟲的身體,乾淨利落的將它一刀兩段。
巨蚓的生命力極強,易丹與手下是同時對它全身上下的所有部位造成衆多傷口才將其殺死,如果只是切斷的話,它還有機會活過來,並在一段時間後長成兩頭巨蚓。
但被火焰之刃割開的部分,卻沒有再生的能力,因爲那斷口已然被熾白的高溫火焰燒結成焦炭,破壞了身體的活性。
這也是赫瑪魯選擇了侵掠之炎的原因。他比易丹更瞭解對手,清楚它的弱點,自然也就能以很省力的方式解決掉這頭異蟲。
“巨型蚯蚓的腦節可以製作巫藥,主筋……可惜有一條被我斬斷了,主筋可以用來作鎧甲的編索,或者是特殊的繩子。說起來,我突然有了個不錯的主意。”赫瑪魯自語着,熟練的對採集到的材料做了基礎的處理,以免它們變質流失力量。
“嘛,聖教啊,輝明修會的劍士隊長……希望你會喜歡我的小禮物。”
在赫瑪魯說話的時候,易丹正在罵娘。
他只覺得自己的運氣真是差爆了。
按那個“夾竹桃”德魯依所說,這條路的危險性的確小得多,有灌木和喬木的地方腳下不會出現深不見底的泥沼,而少數的猛獸或是兇禽對聖教中的武鬥派組織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讓易丹苦惱的是,他們不知怎麼的惹上了一羣鋸肉大甲。
易丹指揮着手下的劍士們且戰且退,那些拳大的蟲子很不好惹,雖然手中的鋒利刀劍能將這些異蟲擊殺,但是蟲子的數量太多了。
而且,這些異蟲的攻擊性太強了,它們的甲殼雖然不足以保護它們不被刀劍切斷,但它們那兇殘的口器卻足以將人類的肌肉迅速撕開。
因爲體積只有拳頭大小,所以這些異蟲很容易從防具保護不到的地方鑽進去,以鋒利的口器撕裂皮膚,咬斷肌肉,以瘋狂兇殘的方式在幾秒內將一個活人啃成不帶一絲血肉的白骨。
這種死亡方式,即使是英勇的輝明修會精兵也會恐懼。
他們的聖術,對這樣的敵人用處不大。畢竟易丹手下多是劍士,他們的聖術通常是低階的治療或是輔助,很少有人掌握着爆發式的攻擊型聖術。
所以,易丹只能咬牙犧牲少數人墊後,讓其他人迅速退走。但那些鋸肉大甲不依不撓,仍然緊追着不放。
原因?因爲赫瑪魯在與易丹接觸的時候,順手在他們身上放了幾粒精油泡。這種精油的氣味對人類而言幾可忽略,但對甲蟲來說,卻類似於邀戰的信號。
原本這些精油被不透氣的魚膘包着的,但是在行走的動作中,這些脆弱的魚膘很快被擠破,將其中的氣味慢慢散發開來。很快的,便是大羣的鋸肉大甲傾巢而出,追殺着易丹與手下們。
而赫瑪魯卻在這會,不慌不忙的在灌木間尋找鋸肉大甲的窩,從每個窩中挑出一兩粒快要孵化的蟲卵收入餓鬼羅竅蟲巢之中,再悄然離開。
他沒有繼續跟隨易丹,而是換了個方向,繼續尋找可用的材料。
小貓很快找到了他,她似乎有某種特殊的方式,或者也許只是直覺,便追上了赫瑪魯,跳到他身邊蹭了蹭。
赫瑪魯嘿嘿一笑,解下小貓身上的斗篷。他知道小貓並不喜歡其他款式的衣物,除了那身簡單的皮製短衣短裙,小貓幾乎就是半裸的,即使是下雪的冬天也不會例外。
“這裡還有別人哦。”小貓突然開口道,“雖然很小心,不過,還是有味道的喵。”
赫瑪魯哦了一聲,他偏過頭呆了一陣,疑惑的看着小貓。
黃巫術·聽風沒有發現異常,白巫術·警言也沒有危險的預感。小貓錯了?不,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赫瑪魯在附近找到一棵疣枝水楊,找了根乾淨的橫枝坐在上面,從腰包裡摸出三塊大小不同的白玉環,疊放成塔狀,伸手按在最小的圓環上。
他低聲念動着咒語,手指輕快的在圓環上按特定的頻率點動着。轉眼工夫,三片白玉環上便多出淡淡的灰色紋路,令原本晶瑩透亮的材質變得有些污濁。
赫瑪魯的雙眼就在同時亮了起來,原本黑亮的瞳孔無聲無息的變化成兩團熾白的小球,佔據了整個眼眶。
這雙熾白的如同光團般的雙眼,隨意掃過周圍,便彷彿是強光照在陰影中一般。
“看到了。”赫瑪魯低聲笑道,他伸手按在腰間的恐爪血獸上。
他忽然手指一晃,三柄短劍便離鞘而出,以驚人的速度同時飛向三個方向,這其中,正好有一支落向了某棵半枯的水楊樹。
樹陰籠罩的影中猛然躥出一個纖細的身影,揮手格開了短劍。這個身影應該是個女性,她的全身都隱藏在暗色的裝束下,就連束在頭頂的髮髻也是一種晦暗無光的暗紫色。至於她手中所持的,是一根短棒,前端是弧形的厚背薄刃彎刀,後端是類似於法杖的杖頭,相當怪異。
赫瑪魯撇撇嘴,血爪恐獸本來就是用作佯攻,他借用這三柄武器,假裝自己看不到敵人的隱藏,而是“碰運氣”的誤打誤撞射向了那個方向。
說起來,這個女人的隱匿能力真是驚豔呢。
赫瑪魯想着,左手二星剛蟲幻化的長劍當頭劈了去。而紫發的女刺客以傲人的速度連出三“刀”,將赫瑪魯的長劍格開的同時直刺向他的心臟。
直接,兇狠,不錯的殺人武技,不過沒有用。
赫瑪魯的右手並沒有空着,在他的右手中,握着一柄“可愛”的匕首。
哦,全面提升所有屬性,但提升的幅度非常小的虹彩匕首,其名爲虹彩貓。
匕首的魔法屬性並不起眼,但它本身的鋒利和堅固程度,卻超過了同類魔法武器許多。虹彩貓與女刺客的異種武器相撞,輕鬆的將對方的武器上嗑出米粒大小的缺口。
這讓女刺客的眼中流露出一絲驚訝。她佯攻一刀,立刻消失在赫瑪魯面前。
赫瑪魯“緊張”的團團打轉,他將長劍橫在胸前,右手匕首隱在腰側,臉上難掩驚惶之色。
忽然間,赫瑪魯定在原地,左手小指不引人注意的微微一挑。一枚黃豆大的蟲卵悄悄的飛了出去。
黃蟲·電結
這隻小蟲落在泥地中,便一頭鑽了進去。這枚蟲卵源於溼地中的吸血水蛭,它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能力或是強大的攻防能力,只不過是一種擅長叮人吸血的小蟲而已。
在赫瑪魯的操縱下,他所煉製的蟲也許還達不到如臂使指的程度,但順應蟲類本能的命令,還是能夠有效的執行的。
比如此時,赫瑪魯讓這隻小水蛭鑽進泥裡,等待女刺客經過它身邊時盯上去。
於是,這隻小蟲就這樣做了。
女刺客並不知道,在她試圖攻擊赫瑪魯之前,赫瑪魯便已經預判到她的攻擊方向與距離。
他甚至目測出了女刺客步長與步頻,好讓小水蛭停留到一個恰好的位置。女刺客幾乎是一腳踩到水蛭上。
於是,這隻“蟲”很容易的叮上了女刺客僅有薄薄一層黑絲襪包裹的小腿上。隨即,蟲所締結的力量就在剎那間爆發出來。
那是連通風元素所產生的爆發電擊。這瞬間的高壓電流在極短時間內便將水蛭電焦氣化,但同時,它也對女刺客的腿部肌肉造成了強電脈衝,讓她小腿一麻,高速奔行的女刺客便一頭栽倒在地。
女刺客慌忙間發揮出她優秀的協調力試圖平衡重心並保護住要害不受撞擊,但是,眼前並非安全的訓練場,而是有着一個強敵的殺戮戰場啊,在這裡跌倒,意味着死亡。而她被電流完全麻痹的左腿讓她完全無法找回平衡。
於是,赫瑪魯等在那裡,等着翻滾的女刺客狼狽的滾到自己面前。他默默的揮出虹彩貓,在女刺客仰起的咽喉間一掠而過。
血花噴濺,鋒利的匕首在割斷女刺客頸動脈的同時扯下了她的面巾,露出她驚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