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之巨蛇,兇暴的在暴虐軍團當中肆虐着,在它面前,暴虐軍團的半魔裔士兵不過是些普通人的孩子,而火之蛇,纔是真正的暴虐。
刀劍,長矛,半魔裔天生的天賦魔法,在巨蛇壓倒性的實力面前都渣渣。它那藍紫色火焰構成的細長身體無視普通的武器,而即使是能剋制火焰的冰霜在這過份強大的火焰面前,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火蛇,是赫瑪魯的力量,它強大的身體,被赫瑪魯的劍術所指引着,伴隨着他的劍展現其強大的破壞力,轟鳴着將周遭的一切摧毀,炸裂。純粹的破壞力,已經蓋過了赫瑪魯的劍勢,令赫瑪魯的劍成爲指揮棒,不及發揮出原本頗有威脅的劍術應有的殺傷力。
驀的,赫瑪魯的詠唱到了盡頭,唸完了最後一個單字。這時候,似乎已然迷失的赫瑪魯突然睜開了雙眼,他輕輕攤開右手,用拇指輕輕在掌心拔了拔。在他的手心,數十粒細小的白玉碎粒,在掌心排成錨形,而“船錨”的尾端位置,以陽炎日長石與針晶擺放成太陽的形狀,散發着微弱但溫暖如陽光般的靈光。
白巫術心湖定波。
迷亂的內心,瞬間在強大的白巫術洗涮下回復了正常。赫瑪魯彷彿是突然驚醒的孩子,慌張的四下張望了一下,哦了一聲。
這就是赫瑪魯的安全閥。他在潛意識中不斷告訴自己,在念完那節長詩後,立刻將右手中的日長石與針晶擺到正確的位置,以白巫術心湖定波安撫內心的能力,迅速使自己擺脫秘術的困縛,回覆本心。
“笨蛋赫瑪魯,對付這種雜魚也需要用到這麼危險的術喵?”小貓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赫瑪魯的面前,蹲坐在地,偏頭盯着他,問道。
“嘛,就是因爲是雜魚,才讓我有機會試驗嘛。”赫瑪魯笑了笑道,“好吧,我似乎找到關鍵了。說起來,你擅長的不動金剛明王登臨,似乎也是同一種性質的巫術呢。”
“靈鬼省略了不動尊的火焰特性,全力維持金剛代表的無上之力喵。”小貓難得有心情解釋道,“所以沒有火焰,看不到那個很炫目的法相的說。但是,還是很厲害的喵。”
赫瑪魯訝然道:“七階巫術,你也能說改就改嗎?”
“靈鬼一共只會這麼幾種巫術,當然已經練到想怎麼改就怎麼改的程度了喵。”靈鬼似乎一點也不覺得這是件很值得驕傲的事,在她看來,這和晚上不想吃鯽魚所以就抓了條鯉魚一樣,再簡單不過了、
她不喜歡火焰,所以,就把不動金剛明王登臨改成了沒有火焰的版本,僅此而已。
“隨心所欲……就是這個意思嗎?”赫瑪魯喃喃自語道。
在赫瑪魯和靈鬼說話的時候,他身邊的火焰已然消散。暴虐軍團的士兵們認爲這是個好機會,他們悄然涌上,向赫瑪魯刺出斬出手中的武器,要把這個危險的敵人幹掉。
赫瑪魯連頭也沒擡,他仍在思索。小貓也沒有動,在她看來這些連老鼠都不算的敵人,甚至提不起她捕獵或是玩耍的興趣。
刀槍臨體,幾乎要刺破赫瑪魯的長袍或是砍入他的皮肉,就在這剎那,赫瑪魯動了起來。
他依然在思索,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思考上,只是殘存的一點本能,揮動長劍,以他最爲熟練的方式揮舞着四星剛蟲。
他只是把四星剛蟲的“劍”屬性激發出來,以本能和四星剛蟲的意志來引導自己的劍,來施展最熟練的劍術。那樣,不需要什麼精力就能做到。
這是赫瑪魯入門的劍術,心劍罪歌。
詠罪之歌。
當劍上有火焰躍動時,赫瑪魯的本能,讓他使出的自然是叄式侵掠之炎。暴動的劍光應和着火焰的躍動頻率,豪快的殺入敵羣之中。一時之間,平均實力在四階以上,數量近百的暴虐軍團士兵,竟沒能壓制住失神狀態的赫瑪魯。
長劍,突然起了變化。
心劍絕響,肆式法。
一劍生萬法,劍出法隨,一時之間,赫瑪魯想通了其中的某個關鍵,一直束縛着他讓他無法再進一步的瓶頸,就這麼突然被打開了。
隨後,他福至心靈的使出了心劍絕響,使出了肆式法,催動四星剛蟲與其上灼灼的妖炎,以暴烈的姿態,狂襲猛攻。
他以一人之力,竟製造出遠勝百人的龐大壓力,將近百的敵兵逼得步步後退。
以前的赫瑪魯,也能辦到這樣的事,但他不可能只用一個基礎級的黃巫術炎手,而必須使用更爲高階的巫術才能辦到。
“這就是隨心所欲的感覺嗎?果然呢,想通了某個關鍵,我突然明白了要怎麼做了。”赫瑪魯喃喃自語,“越是簡單的巫術越是容易精通,精通到了極致,才能隨心所欲呢。那麼,我最擅長的巫術……”
黑巫術喪志。
一小撮焚骨魔獅的紅色鬃毛,排成簡單粗獷的符號,以血引發,就能產生令敵人恐懼失去鬥志的無形波紋。原來這個巫術應該是隨即起效,令一部分敵人受到心靈的衝擊,如同看到猛獸一般,令心智不夠堅定的敵人畏懼失去戰意。
但赫瑪魯的巫術卻沒有出手,而是溶化在了他的劍中,溶化於劍上的火焰裡。赫瑪魯的每一劍,都讓他的敵人彷彿看到了剛纔那頭火焰的巨蛇,感覺到那恐怖的壓力。
如果一個純粹的戰士使出這樣的劍,那便代表着他的劍有了劍意,證明他在劍的“技”之一道有了突破性的成就。赫瑪魯的作法雖然取巧,但他的僞劍意,並不比真正的劍意遜色。
或者,以巫術之劍心劍絕響來說,這也是某種程度上的劍意吧。
它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在赫瑪魯那扭曲盤旋的劍勢中,他的敵人的確看到了之前那恐怖的火之巨蛇,被那種恐怖所擊倒,讓他的敵人們發揮不出應有的實力,直到被赫瑪魯擊退,擊退,直至殺死。
一個,十個,一百個……赫瑪魯以一人之力,將艾弗尼根帝國的主力軍團暴虐軍團的一支百人隊斬殺殆盡,看起來,這對他來說,並不算太吃力。
當赫瑪魯停手時,他的周圍已經沒有暴虐軍團的士兵靠近了。
嘖,誰會沒事招惹這樣無論是魔法還是劍術都如此恐怖的怪物。既然上級軍官們沒有下令攻擊赫瑪魯,士兵們自然不會找死。
怪物,還是留給怪物來解決吧。
艾登殿下的攻擊並不順暢,他試了幾次之後,失望的發現自己找不到暴虐軍團的破綻。數次努力之下,雙方都有傷亡,但艾登手下的鳴雷重騎已經不堪久戰,他們本來就是以爆發力見長的兵種,再拖下去,只會成爲整個部隊的累贅。
“撤退。”艾登揮了揮手,帶領鳴雷重騎回轉,向着自己的本陣衝鋒。重步兵斷後,刀盾步兵加以掩護,整支部隊不急不忙的慢慢脫離了暴虐軍團。
就在所有人要鬆一口氣的時候,艾登敏銳的發現,暴虐軍團好像不打算就這麼放手。他們竟開始集結,整頓,大有全軍突擊的意圖。
“糟了。對方的主將竟然這麼瘋狂嗎?”艾登大爲頭痛。他對自己的軍隊頗有信心,但是如果對方真的全力攻擊的話,手下的部隊會大量傷亡,即使重創敵軍,也免不了自身實力嚴重受損。
那樣一來,接下來的戰鬥,就只能看着自己的弟弟,另一位尊貴的皇子殿下的表演了。
這是艾登不想看到的。
“殿下,剛纔那位神奇的小勳爵出現了,你注意到了嗎?”身邊的親信法師杜羅德小聲提醒道,“雖然聽過不少傳聞,但親眼所見時,還是讓人震驚。”
艾登點點頭,他的主要精力雖然放在自己的部隊,但仍然有看到那氣勢驚人的火焰長蛇,和它造成的巨大破壞。
“他人呢?”艾登四下張望了一眼問道。
“剛纔還在,但殿下退回來的時候,就再沒人發現他。”杜羅德苦笑道,“竟然沒有一名士兵注意到他是如何消失的,真詭異。”
“一個精通劍術和魔法的刺客?”艾登輕笑道,“可惜,這麼好的一枚棋子,讓我親愛的小妹妹搶了個先。她雖然沒有自己的根基,但是看人的眼光確實不錯呢。”
“皇女殿下大約不算什麼威脅。帝國多年來從未出現過女皇,也沒有施法者坐上至尊之位的舊例。臣下心想,最終的對決仍然是在您和巴頓殿下之間展開的。”杜羅德說道。
艾登點點頭。他本來也沒太把安潔麗娜放在眼裡,否則,這些年他是不會輕易放任安潔麗娜在國內亂跑的。
赫瑪魯並沒有跑遠,他有的是辦法從一羣普通人當中溜走。當大多數人的注意被皇子殿下的撤退所吸引時,他便悄然離開,出現在附近的小山半腰。
“不愧是暴虐軍團,如此兇猛的攻擊,絲毫不給敵人喘息的餘地,這股氣勢,會讓心有牽掛的艾登殿下很頭疼吧,接下來的戰鬥只怕要是他的噩夢了。”赫瑪魯揚起嘴角。
他號稱自己不懂軍事,但,理論上的東西,他知道的並不比艾登殿下少,在人前虛心請教,有一部分原因,也只是在藏拙。
永遠不把自己的底牌全都顯露人前,這是赫瑪魯的習慣。
戰鬥,慘烈的戰鬥,讓赫瑪魯興奮,他已經做好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