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沃德商會沒有其他股東,它只有一個不存在的所有者。 這個商會是隱藏在崔因格鎮立商會的暗面由赫瑪魯直接控制的“工具”。它正在緩慢的滲透着整個北方的走私路線,慢慢的形成壟斷的地位。
這個商會,能把崔因格鎮位於三國交界的地理優勢發揮出來。它也很適合作一些不能公開的事,比如把一批普通的硬木賣出魔法材料的價格……
奈沃德商會依然神秘,不過,它的名頭在北方地區開始大了起來。尤其是在走私者、盜賊和情報商人口中,這個神秘的奈沃德商會總是會被提起,但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試圖去打探奈沃德商會底細的好奇者,都已經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了。
崔因格鎮的北側,不起眼的民居外,一個少了左手的老人正在澆着屋前的一排花草,他表情認真,似乎眼前的不是隨處可見的花花草草,而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他小心的用完好的右手舉起一隻花盆,溫柔的將它輕輕放在太陽曬得到的位置。
“老貝爾,在種花呢?”
老人立刻站得筆直,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他看到,崔因格鎮的小領主和他幾乎形影不離的女伴正站在附近的牆頭,居高臨下的望着他。
“閒着也沒什麼事,就侍弄一下花草。大人,這是您要的紅月草,我帶了幾個孩子從大溼地的深處找到了種籽。”老人微笑道,指了指面前的花盆。
“幹得不錯,我聽說,你的幾個弟子已經接手了嚮導的工作。”赫瑪魯輕輕跳下,站在老向導面前,說道,“右手已經恢復了嗎?”
“您的藥非常有效。”老貝爾不由的感嘆道,“對了,聖教的人注意到了您給我的藥,他們似乎不滿意您在他們所壟斷的醫療方面有所成績呢。”
赫瑪魯笑道:“老東西,看來最近很用功嘛。”
老頭笑嘻嘻的連連點頭。
“我知道你做了這麼多年的嚮導,暗地也裡認識了不少人脈。奈沃德商會是不能見光的商會,所以你的人脈是很重要的,看起來,你也沒有藏私,我聽夜豹說,你幫了他很多。”赫瑪魯漫不經心的說道,“賞罰分明是我的原則,你做了貢獻,我就該有所報償。”
“大人?”老貝爾輕聲道,“可是,我現在不缺什麼啊。”
“我想好了。”赫瑪魯說着,伸手抓起老貝爾的左臂。
他已經準備好了。
赫瑪魯沒有多問,他直接從腰包裡取出一隻鐵黑色的“手”,按在老貝爾的斷腕上。在老貝爾的慘叫聲中,那隻“手”的末端伸出六根細籤,直直插入老貝爾的前臂,微微彎曲起來,讓“手”與老貝爾的斷腕貼合在一起。
下一秒,“手”的斷面上分裂成數以千計的細絲,將老貝爾的脈門處緊緊包裹起來,形成一道環繞過整個手腕的黑色絲帶。而之前那六根細籤則分別找準了前臂的肌肉與骨骼,按照特定的順序,逐一刺入。
這個過程,就如同孕婦分娩般劇痛無比。而顯然男人是沒有女性有那樣強的忍耐力的,老貝爾直接痛暈了過去。
赫瑪魯皺了皺眉,顯然,是個缺點有些超出赫瑪魯的意料了。他上前扶起老貝爾,仔細查看了一下那隻鐵黑色的手掌。
“沒有問題。”赫瑪魯說道,他在腰包裡摸索着,取出一枚藥丸丟進老貝爾的嘴裡,粗暴的在他頜下一頂,讓他把藥丸嚥了下去。
不多時,可憐的老人終於醒了過來。
“大人,您可真不會尊敬老骨頭。”老貝爾抱怨道。
“別廢話了,換了別人我才懶得理他。”赫瑪魯笑道,“試試你的左手吧。”
“左手?”老貝爾呆了一呆,他這才注意到,自己已經失去多年的左手,竟然不知何時回來了。
不,這不是那隻左手,而是一隻全新的手掌。它顯然是某種金屬製成的,但並不太沉重。老貝爾疑惑的舉起左手,試着讓它張開,做出抓取的動作。
下一秒,老向導淚流滿面。
這隻手並不如他的右手靈敏,一個念頭下去,往往要緩上一瞬才能做出反應。但是,你能理解一個失去左手數十年的老人對這失而復得的手掌的激動之情嗎?
“靈活性稍低,但力量很高,且很堅硬,你可以把它當作武器。”赫瑪魯介紹道,“握力是你右手的五倍,強度和普通的菜刀差不多,你可以從指節中彈出三棱形的刀刃刺殺對手,也能用它來製作陷阱加工獵物。而且,只要它沒有被嚴重損壞,它就會像活物一樣自我修復的。”
“完全無法想像……大人,您真是神奇的年輕人。”老貝爾讚道。他像個孩子拿到新得的玩具,好奇的試驗着這隻左手,全然忘了赫瑪魯還在身邊。
赫瑪魯也沒有多說,他只是安靜的離開。
“喵?你爲什麼突然間好心爲他做了新的手喵?”小貓跟在赫瑪魯的身後,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他做了貢獻,我就給他賞賜,讓更多的人明白只要他們讓我滿意,他們就會得到自己應得的。”赫瑪魯說道,“這樣的巫器雖然挺複雜,不過現在我已經不太把這種程度的巫器看在眼裡了。”
赫瑪魯是把製作這件巫器當作一次練習。製作這樣一隻巫器義肢,需要二十次左右的三星級巫術和近百次的二星巫術,並不算是多高明的巫器,消耗的材料也不過幾百金幣。對老貝爾而言這可能算是一筆鉅款,不過對財大氣粗的赫瑪魯來說,這只是一次普通的賞賜。
顯然老貝爾挺滿意。
在赫瑪魯離開老貝爾家附近不久,他看到夜豹恭敬的站在路邊等着他。
見赫瑪魯看來,夜豹連忙站直身體,小跑着來到赫瑪魯面前,向他行禮報告道:“大人,我們的人發現了光榮議會的商隊。”
“他們應該沒有從崔因格鎮附近走吧?”赫瑪魯反問道。
“是的大人,那支商隊的人數不多,走的是帝國西側邊境,預計會從獅鬃山脈的最西側的關隘進入赫漢姆王國。”夜豹答道。
“人數不多?”赫瑪魯突然有了些興趣。
“是的,僅有五十人左右。但是從我得到的情報看,這批人最低實力沒有低於八階的。”夜豹小聲報告道,“隊伍中至少有兩個十五階的強者坐鎮。”
赫瑪魯發出驚歎的嘖嘖聲,他揮了揮,突然停下腳步,直盯着夜豹。
“那麼,你是怎麼得來的情報?”
夜豹微微躬身,答道:“我和我的部下沒有試圖接近那五十人當中的任何一人,因爲我發現那些人的身邊總有強大的反偵察手段。所以,我只從他們接觸過的貨運商、馬伕、酒館的侍應生等等外圍入手。從大量零碎的信息中,推斷出這個結論。是的大人,這些是我的推論。”
赫瑪魯哦了一聲。他當然聽出這是推論,夜豹很誠實的說了這是‘預計’。對此,赫瑪魯並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思索了一陣,說道:“我之前給你用的那個黃銅籠子還在你手上嗎?”
夜豹答道:“我存放在商會中了。畢竟不是我的東西,所以我交給了菲爾娜小姐保管。”
赫瑪魯再次點頭,“你拿上那隻籠子,帶上我給你的蟲卵和手冊,按上面記錄的方法使用這些蟲。它們會給你的偵察帶來一些幫助。下一次,我要更詳細的情報……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夜豹飛快的估算了一下,答道:“十天之內,無論獲得多少信息我都會回來向您報告。十天之內,那個商隊都不會離開帝國境內。”
赫瑪魯嗯了一聲,示意夜豹可以離開。夜豹正要離開,突然想起了什麼,報告道:“大人,我的人在從艾弗尼根走私武器的時候意外遇到了一個暈倒的小姑娘,因爲覺得很奇怪,所以他們自作主張把人帶了回來,現在還扔在鎮外山地間的獵人宿營地內。”
獵人宿營地是獵人們在野外修建的臨時住處,裡面會有一些應急的食水和燃料,以及一地備用的武器防具。不管走私者們這次的‘獵物’是什麼來頭,放在那裡,對崔因格鎮都不會有什麼影響。
“是個……怎麼樣的小姑娘?”赫瑪魯疑惑的問道。
“年紀很小,沒有一點傷痕,全然想像不出她怎麼會出現在危險的山林中。”夜豹答道,“沒有可以證明身份的隨身物品,似乎也沒有什麼‘力量’,大概是個普通的小姑娘,但總之太讓人奇怪了。”
這麼說的話,赫瑪魯突然有了點興趣。他回頭看了看小貓:“要不要去看看?”
“能吃喵?”小貓沒頭沒腦的反問道。
“嗯,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的獵物。”赫瑪魯也緊跟着跑了題。他帶頭向鎮外走去,小貓跑跑跳跳着圍着他轉着圈,一邊寸步不落的緊跟着。
他們很快來到了鎮外密語之林與大溼地沼澤之間的山地,那裡,有一座孤零零的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