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十章 室利的表演

第一百零十章 室利的表演

室利見到那幾個蘇利耶之衛跑向飛地之時,就覺得開始有些不妙。

但她一直坐在飛轎上,不敢動。她在心裡不斷祈禱,祈禱這些蘇利耶之衛針對的不是她。只可惜,她的祈禱落空了。

蘇利耶之衛與金甲軍不停地溝通交流,但金甲軍一直不讓他們進來。這讓她略微鬆了口氣。

只要熬過卡塔帕大師的唸誦,她就可以讓飛轎跟着她一起上舞臺。她的飛轎也是這次表演的道具之一,這在她來之前就已經報備過了。

卡塔帕大師的聲音就像蒼蠅蚊子一般,嗡嗡直響,討人厭惹心煩。她默默地催着他,讓他早點結束。

可卡塔帕大師的祈誦還未結束,她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金甲軍突然發生了大調動,引發負責看守飛地的金甲軍力量明顯削弱。兩個蘇利耶之衛居然在金甲軍眼皮底下,溜進了飛地,然後就這樣光明正大地在她身停留。

室利身上的冷汗頓時流了下來。她不得重新開始審視這次行動能否順利開展。她從未擔心過自己的安危。不過她要死,也要拉阿羅那順一起死。

但眼下,她要考慮的是如何將這兩個眼中釘支開。

她環視了一下四周。當然,四周都是人。有跟她一起進來的演出團隊,也有其它的表演者。

如果她認識她的表演隊,或許可以藉助他們的力量。但遺憾的是,這些原本是拉妮的表演隊,她一個也不認識。阿賈耶也不在身邊。畢竟他太老,而表演隊的人幾乎都是俊男美女。這也就是說,在飛地或者是表演舞臺,只有她一個人孤軍奮戰。

這也是她極力爭取來的結果。在舞臺上刺殺阿羅那順,危險性極大,幾乎可以想像得到,十死無生。所以,她讓段小三,還有其它人一概不要跟隨。無謂的犧牲,是不值得的。

事情也如她想像中的一樣,順利發展。段小三成功引開了蘇利耶之衛的注意力,而她也順利進入了飛地,等待難得的機會。

但沒想到的是,臨到最後,蘇利耶之衛突然調轉槍頭,殺了她個措手不及。

她用眼睛的餘光瞥了那兩個蘇利耶之衛一眼,看到他們正淡定地目視前方,彷彿他們的注意力並不在她的身上。但她明白,他們越是淡定,說明他們越是胸有成竹。

她可以向金甲軍舉報他們嗎?她向不遠處的金甲軍看了一眼。雖然金甲軍抽調了一部分力量,但飛地依然還有大量的金甲軍。她也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利用金甲軍將蘇利耶之衛逐出飛地。但她不能不考慮金甲軍與蘇利耶之衛發生矛盾之後將會浪費一點時間,而這點時間可能會導致她錯過上臺表演的機會。而這個機會是千載難逢,不可複製的。

室利只能從其它方面尋求機會。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她越急時間過得越快。

卡塔帕大師的經文唸誦完畢,阿羅那順上臺,開始了他的演說。

飛地前方的金甲軍開始排成兩列,讓出一條讓演員們走上舞臺的路。

室利邊上的轎伕站在轎邊,吃力地擡起飛轎。

沒有辦法可想,至少現在沒有辦法阻止那兩個蘇利耶之衛跟隨着她。她只能硬着頭皮,走一步算一步。

這條路並不長,從開始到結束也就半箭之遙。

轎伕開始往金甲軍讓開的路上走去。馱着腰,低着頭。儘管飛轎很沉重,但轎伕依然走得不慢。

兩個蘇利耶之衛拔開前面走的人,緊緊跟在室利的飛轎之後,寸步不離。

室利嘆了口氣。既然這樣,她別無它法。

她將注意力集中到即將開始的表演之上,計算出手殺死兩個敵人所需的時間,計算從舞臺到祭臺的距離。

雖然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殺死阿羅那順的機會極其渺茫,但這也是她唯一的機會。她必須抓住機會,以求一試。

飛轎還在移動,阿羅那順的演說還在繼續。

她的手摸向腰間。腰間繫着長鞭。

她挪動着屁股,慢慢往後移動。

轎伕停了下來,她的飛轎已經到舞臺邊緣。按照演出計劃,阿羅那順演說一結束,她就要開腔唱歌。

兩個執刀列隊的金甲軍正在默默地盯視着她,那眼神好像在說,你不要亂來,亂來你就死定了。

室利覺得根本不可能在上臺表演之前解決掉兩個尾巴,畢竟邊上還有隻距一步的金甲軍在。

她默默地收回了放在腰間的手,重新端端正正地坐回了她的位置。

還有機會,一定還有機會。她在心裡不停地告誡自己,告誡自己不可輕舉妄動。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機會都是留給能等待的人。

阿羅那順的演說很快落下了帷幕。河壇上的人們爆發出陣陣歡呼聲,在祭臺邊上圍着的婆羅門祭司們開始高聲吟誦經文。

夏日的朝霞,絢麗多彩,五彩斑斕。清晨的微風徐徐拂過。

室利嚥了嚥唾沫,潤了潤嗓子,從容地站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在丹田,然後運用全身的力量,將沉在丹田的氣息瞬間提升到喉嚨。

強大的氣息衝擊着喉嚨裡的聲帶,又引起聲腔氣柱的強烈震動。咽、齶、舌、齒、脣等部位開始與鼻腔、鼻竇、胸腔等處產生了劇烈的共鳴。

“啊哈……”一聲悠揚而又清脆的長聲從她的喉嚨裡噴薄而出,如清泉在山間叮咚,如黃鶯在林間歌唱,如琴錚在棟樑縈繞。

偌大的河壇,衆多的祭司,擁擠的人羣,彷彿被她的聲音定格了一般,全呆立不動。紛紛擾擾、吵吵鬧鬧的說話聲、唸經聲、河水的奔流聲,一時之間,全消失殆盡。剩下的只有她的聲音,她的歌聲。

伴隨着她的歌聲,她扭動着腰肢,揮舞着雙手,踏着曲子的節奏,光着腳丫,踏上了那一塊專門爲她準備的紅色地毯。

在西塔琴的魔力催動之下,她彷彿化身爲溼婆神,一笑一顰,一聲一音,一舉一動,無一不吸引着衆人的眼神,迷幻着衆人的心智,誘惑着衆人的信念。不管是她帶來的舞伴,還是在場下圍觀的民衆,抑或是那些手執長槍大刀的金甲軍,他們的身體都不約而同地開始扭動起來,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節拍輕輕地哼出聲來。

她的舞伴們將她團團圍在中間,伴隨着她的聲音、她的舞姿,盡情地揮灑着汗水,扭動着身體的力量,散發着歌舞的魅力。

兩個蘇利耶之衛最終被她和她的舞伴,越甩越遠。

一曲終了。室利以最後一個刺透蒼穹的高亮音符,結束了她的獻唱。她的舞伴,如同衆星拱月一般,將她整個人高高托起。

那頂飛轎,一直跟隨在她的身邊的飛轎,恰到好處地擡到她的身邊。

她奮力一躍,高高躍起,如同溼婆下凡一般,輕飄飄地落在飛轎上,擺出一個“S”形的舞姿。那是溼婆最常用的舞姿,也是民間最常見的動作。

衆人彷彿還未從她的天籟之音、魔力之舞中緩過神來,失魂奪魄,形同雕塑。

可室利卻沒忘記自己的任務,自己的使命。

機不可失,機不能再失。她朝飛轎上剛纔坐的位置用力踏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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