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後媽張羅午飯,回來的正是時候,支自華客套的問了爺爺的身體狀況,畢竟這次回來的目的就是爺爺,她對這裡沒有多餘感情。

支子苓翹着二郎腿打遊戲,漫不經心的說:“這麼長時間不回來,一回來就裝孝順,姐,你入戲太深了。”

面對支子苓的嘲諷,支自華不在意,她從不是個在意別人看法的人,尤其是討厭的人。

甘颶聽的很不舒服,眼神凌厲,像是要刺穿支子苓,支自華說:“快開學了,我不會待太久。”

後媽癟嘴嘲諷道:“怎麼?找了個有錢男朋友,口氣都硬了,腰板也直了,都敢這麼說話了?”

不得不承認確實是甘颶給她的勇氣,甘颶沒想到她以前的日子如此不好過,甚至支爸爸一句維護的話都不說,甘颶擰眉,支自華笑笑不說話,算了,跟他們置氣,不划算。

飯後,支自華帶甘颶去外面走走,甘颶第一次來,對新鮮事物都好奇,左看看右摸摸,不知不覺走到了中學門口。

丘華中學。都已經破爛不堪,看樣子衰敗很久了。

支自華對高中以前的生活記憶不深,也沒啥好懷念的,小時候的事大多都記不住了。

甘颶看不穿支自華的內心所想,她回來的事也沒有告訴南星,恐怕這是最後一次回來了吧,支自華高估了自己對這裡的包容,一進門她就後悔了。

秦艽好的差不多了,譚廣白近日的照顧無形中拉近了父子間的距離,兩個人已經能坐在一起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了,譚廣白多次偷瞄他,心裡酸楚,這麼多年,一直愧對兒子,在往後的日子裡一定盡力彌補,但兒子會跟他走嗎?

這是秦艽掛斷藿香的第五個電話,和譚廣白在一起的日子沒有一絲的不自在,竟讓他有種不想回去的衝動,他本就不屬於那個家,老天讓譚廣白找到他,不就是在幫他脫離甘家,機會來了,他爲什麼要回去?

藿香咬着嘴脣,從黑名單裡把譚廣白放出來,撥通了他的號碼。

“怎麼了?”

“小艽呢?他在你旁邊嗎?”

譚廣白瞄了眼正在客廳看電視的秦艽不語,藿香急了,“我問你小艽呢?”

“他在看電視,找他有事?”

“你對他做了什麼,這幾天他一直不接我電話。”

譚廣白嘆口氣,“我都不知道你給他打了電話,應該是他不想接。”

“胡說,小艽從不會這樣,一定是你說了什麼。”

“藿香,兒子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你不應該……”

“閉嘴,兒子跟着你一輩子不會有出息,在這裡他能有更好的發展,你給不了!!!”藿香越說越激動,眼淚止不住的流。

譚廣白不想刺激她,多說無益,只好沉默,客廳時不時傳來陣陣笑聲,見譚廣白還不出來,秦艽喊到:“爸,你在裡面幹嘛?快出來,最搞笑的地方演了。”

聽見秦艽叫譚廣白一聲“爸”,藿香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他,他叫你什,什麼?”

譚廣白沒聽見藿香的問題,扯着嗓子說:“馬上來,我打完這個電話。”又對着手機說:“藿香有什麼事我們可以當面說,如果你願意,我們一家三口可以…嘟嘟嘟…”

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譚廣白搖搖頭,倘若秦艽真跟他離開,恐怕藿香會瘋的吧!

甘颶不在家,秦艽也不回家,房子空蕩蕩的,藿香坐在沙發上靈魂都空了,秦艽打電話告訴她在譚廣白那兒住,短時間不回來了,直接的殘忍。

聽見汽車熄火聲,藿香趕忙打開電視擦掉眼淚,一看是甘遂和石蜜回來了。

“藿姨,我回來拿點東西。”

“誒,那個小遂啊,晚上留下吃飯吧,你爸爸今天出差也回來了,自從你領證之後還沒和家裡吃個飯呢。”

言語沒有怪罪的意思,但聽的甘遂就是不舒服,本來想拒絕的,奈何石蜜拉住他,笑着說:“可以呀,最近一直都忙也沒來得及回來,正好趁今天可以和爸爸一起吃頓便飯也挺好的,是吧。”

見甘遂皺眉,石蜜用手捋平,就一頓飯也耽誤不了什麼。

老婆大人都發話了,甘遂只好遵命了,一想起甘葛藤在飯桌上盛氣凌人的樣子,甘遂就頭疼。

都快晚上八點了,甘葛藤才被司機接回來,一臉的疲憊,藿香聽見車聲連忙跑出去,拉着甘葛藤的胳膊撒嬌的說今晚都有什麼菜,他不在家有多想他,一副新婚燕爾的樣子把石蜜都看呆了。

甘遂冷漠臉,藿香這個噁心樣他看了這麼多年早就膩了,進屋看到甘遂和石蜜,甘葛藤先是愣住然後擠出笑臉,石蜜乖巧的站起來問好,畢竟已經領證了,這聲“爸”她可以叫。

“小颶呢?”

“哦,他陪端端回老家玩幾天。”

“小艽也不在?”

藿香略顯心虛,還是笑着說:“去同學家玩了,放假哪裡困得住這幫孩子。”

甘遂從始至終沒說一句話,石蜜連拽帶拉的把甘遂拉起來,甘遂無奈叫了聲“爸。”

甘葛藤沒多少好臉色,嗯了聲坐在主位,冷冷開口:“捨得回來了?”

“回家拿東西。”

父子倆的交流太讓人壓抑了,石蜜都不知道能說些什麼緩和一下,只能尬笑,藿香招呼着吃飯。

甘遂沒吃幾口就飽了,石蜜勸他吃下最後一個饅頭,就吃這點半夜肯定會餓,藿香笑着說:“這樣多好,多個人照顧你,我和你爸也能更放心。”

甘遂不出聲,甘葛藤突然說:“你倆準備什麼時候搬回來住?”

聽到甘葛藤這麼說,看來就是鬆口默認了石蜜這個兒媳婦,不過甘遂從始至終就沒想過要回來住,雖然石蜜會遷就他。

“我知道你現在住在皇冠假日莊園那兒,不過長期租房子不是那麼回事,還是回家,有你藿姨,也是多個人幫襯。”

甘遂輕哼,還是那麼自以爲是,他這個父親真是永遠都不會變。

“那是媽媽生前留給我的,”頓了頓,“留給我的房子。”

甘葛藤皺眉,他知道白薇名下有房產,沒想到是皇冠假日,那塊地皮不便宜,爲了兒子她是真捨得。

即便這樣甘葛藤還是故作鎮靜,“哦,我以爲那是你媽留給小颶的。”

“我已經事先跟小颶商量過了,他沒看上。”

石蜜在桌子底下緊緊拉住甘遂的手,多怕老爺子聽到之後大發雷霆,但甘葛藤只是沉默了一會兒說:“隨你便吧。”

甘葛藤想不明白,這個大兒子自從成家開始突然變得叛逆起來,好像從那次吵架開始,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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