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物戒不比獸環,它本質上是個封閉空間,不能誕生生命,也無法裝載生命。
一個簡單的例子可以說明儲物法寶與獸環、及其它可裝載生命的寶物間的區別:但凡擁有器靈的寶物,通常不會選擇放置在儲物空間內。
器靈同樣可算作生命,是生命就需要滋養,法寶本身只是滋養的一部分,還需要與天地溝通才能讓器靈不失靈性,甚至慢慢成長。如果放置在完全封閉的儲物之寶內,靈體便會慢慢衰弱,直到最終潰散。..
當然,這與法寶的強大程度、靈體的強大程度,以及儲物之寶的品級均有關聯,僅就通常狀況而論,儲物戒指裡不會有生命氣息,這是常理。正因爲如此,當十三郎察覺到戒指里居然有一股濃郁的生命氣息時,可想而知其所受到的震撼有多大。
金山一戰,他的戰利品暴增數倍,甚至都沒來得及收撿分類;如今突然感受到震動,驚疑的同時不禁有幾分狂喜,暗想哪個倒黴傢伙的遺產中有什麼了不起的法寶,因禁錮太嚴不得不發出求救信號?
能夠穿透這層空間,可想而知那種靈體有多強大,與之對應的寶物必然不同尋常;查看的時候,十三郎有個幸福的擔憂,心裡想自己需要祭煉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到底該怎麼選呢!
“合用纔是硬道理!少君天命所歸,寶物根本不用找,但您的命運同樣多咎,時時刻刻有可能遇到強敵;所以道理很簡單,務必不要貪圖遠景,以提升眼前實力爲要。”..
左宮鳴的話在耳邊迴盪,不得不說。這位莫名其妙得來的“老僕”極盡忠心,白送寶物不說,對十三郎的修行方式也多有叮囑,對不對先不談,心意足夠真誠。
十三郎贊同他的話,拿眼下情形說。叮噹冷玉已明顯進入青狼地界,目的不明;十三郎萬里尋親,面臨的風險不可謂不大,保命是第一要素。
要說寶物,十三郎擁有的寶物何其多也;什麼封神釘,真靈之火,天絕劍,隨便哪一樣拎出來,有足夠修爲操持的話。橫掃此界不是夢。
可那有什麼用?他連鍛骨後的威力都不能完全發揮,換句話講,自己最最可信賴的身子骨都還沒搞定,哪有空想別的?以十三郎此時的狀態,當務之急便是祭煉修羅大獄,一方面解除煞氣危機,若能如左宮鳴所講的那樣煉出劍形,將子午劍陣完整融合。不僅法體兩不耽誤,實力提升何止數倍。
考慮稍微長遠些。十三郎想的是衝擊元嬰,爭取早一天把天絕劍拽出來,期間幾大寵獸必然醒轉,蟻后進階產子,到那個時候,化神以下不敢說無敵。害怕的人也絕對不會多。
“可以了,做人要知足!”
十三郎不斷提醒自己別好高騖遠,什麼封神釘金烏爪,通通扔到一邊。
打算已經做好,不代表十三郎不喜歡寶貝。能夠以生機衝破空間壁壘的東西,怎麼看都很了不起,由不得他不動心。
“養家不易,這些都是錢啊!”
他的路還長,以後不定遇到什麼狀況,包裡滿滿才能無所畏懼,兜裡有料方無後顧之憂。因此在感受到那股衝動的一刻,十三郎毫不猶豫停下腳步,打算驗明正身。
可巧不巧,正停在這片荊棘林,也就是從魔修那裡得到的,感應到二女的最後位置。
結果很有意思,十三郎還沒來得及分辨那快釋放銀色光芒的東西是什麼,就聽見卡徒一聲暴喝。
“少君在此,來者止步!”
……
……
需要提到的是,十三郎走的匆忙沒錯,行前還是辦了幾件事。最重要的便是與左宮鳴聊天,聊天上,聊地下,聊四族,聊四大星域,想得到的儘量多問,想不出的從大仙那裡拿來玉簡留待以後,總之是個預備。
此外,他還去魔修那裡拿了份名單,還有向燕山老祖與神心婆婆辭別,一來是禮貌,二來靈脩與咔吧打交道的時間長,算是最後一份義務。
神心婆婆最爲果斷,二話沒說把三卡叫來,聲言他們已成爲蕭長老親隨,理當誓死守護。十三郎甚至沒來得及推辭,被婆婆一句“咔吧兒郎豈能做那不義之事”封住了嘴,聽上去他如果不答應就多行不義似的。
想了想,十三郎沒有拒絕三卡跟隨,一來他們之間現在是主僕,按照婆婆與三卡自己的說法,十三郎可以主宰他們的生死。既然是這樣,當遇到危險需要隱匿的時候,三名咔吧力士可以裝進獸環,也就不存在麻煩了。
事實上,之前趕往金山的時候就是這麼做,如今不過是增加個名分;而且三卡實力不俗,怎麼看都是強助,何樂而不爲。
找魔修是爲了院長的囑託,“妙妙”的身份暫時查不出,十三郎打算留個影子;將所有幸存魔修的名單抄錄了一份,將來挨個的查。那個事情急不得,找到不是目的,幹掉對方纔是終局。以十三郎現在的本事,多半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找也白找。
至於燕山,十三郎本想不辭而別,最終覺得這樣做不妥,終於硬着頭皮去告了罪。
燕山老祖不高興,很不高興,神仙似的面孔拉得像包公,只差沒將他用鍘刀砍頭。好在他不知道十三郎此行的具體目的,只曉得他要尋找同族之親,具體什麼親卻不太明瞭。
當然,老祖心裡肯定有猜測,可十三郎既然厚着臉皮不認,總不能逼着人家追問“你丫是不是去找媳婦”吧?
最終,老祖教訓幾句囉嗦幾句吩咐幾句,不能不放行。
人倫大計,強如燕山老祖也不能阻礙,況且靈脩都沒意見,燕尾族憑什麼不讓人走?當然了,老祖明裡暗裡不斷暗示,告訴十三郎誓劍之約何等重要,對燕尾族的女子來講,那可比訂親正式得多。
一族公主,婚約哪能隨便定,既然定了就不能隨便更改;不說合不合適,面子丟不起。別說霞公主,就是凡間帝皇之女,誰見過今天說媒明相親後天又換一個,那不成了笑話!
想到這個,十三郎就不禁唉聲嘆氣,因爲霞公主沒有對老祖講明實情,憑空生出許多憾然。
內疚倒談不上,十三郎不認爲虧欠燕尾族什麼,可心裡面……總覺得不是味兒。
心情不算好,又被人驚擾不能仔細查看寶貝,十三郎神情微冷,站起身說道:“何人生事?”
“幾條不開眼的狗。”卡門獨眼放着兇光,應聲說道。
“大膽!入我青狼地界如此囂張,找死不成!”
幾聲斷喝同時傳來,荊棘微動,二三十名青狼戰士在一名頭領的帶領下四周合圍,殺氣牢牢鎖定十三郎。
“瞌睡來了送枕頭?”
十三郎笑了笑,輕輕彈了彈衣襬。
“那也挺好。”
……
……
要在青狼地界找兩個人,一不知方向二不知目的,可想而知難度有多大;假如彼此時間相錯不久,十三郎能憑藉自小錘鍊出的跟蹤技藝搜索蹤跡;可金山一戰耗日長久,戰後因爲煞氣耽擱了幾天,加上趕路,七七八八一算,距離叮噹出現在這裡已過去兩三個月。
這還是十三郎全力趕路的結果,假如從地面慢慢蹚着走,恐怕得半年。
雨林之中,別說這麼長時間,便是三天五天甚至三五個時辰,痕跡也早就消失殆盡;漫漫叢林,該朝哪個方向去找?
因此,在趕赴青狼地域前,十三郎便已定好策略,十三娘感應到氣息最好,若不能,他只能從青狼族身上着手,側面“打聽”二人下落。
兩個外來者,隱匿的功夫再好也很難一點痕跡不留,作爲這裡的地頭蛇,青狼族如果不知道,十三郎便真的是兩眼摸黑,徹底抓瞎了。
沒想到的是,待將心思從寶物身上收回來,十三郎略一掃目便發現,這片林子裡仍殘留着打鬥的痕跡。有幾片灌木爬藤明顯剛生出不久,無論密度還是顏色都與周圍不同,雖無法確定具體,更沒有殘留魔族氣息,依然可大致推斷出,戰鬥發生的時間距今相當久遠。
換句話講,假如不是太過巧合的事情發生,這些戰鬥痕跡皆有可能是二女所遺;推想一下,多半她們始如雨林,遭遇青狼戰士後發生。
從周圍青狼戰士的表現看,似乎也印證了十三郎的猜測;他們的表情兇厲,眼神中卻透出濃濃的戒備,甚至有一絲忌憚。
要知道,三卡是力士,很難看出其境界如何;至於十三郎,他壓制煞氣將修爲穩定在結丹初期快要突破的摸樣,以眼前這批人的實力,怎麼看都不必如臨大敵。
這足以說明另外一個問題,他們吃過虧!至今耿耿於懷的大虧!
想到這裡,十三郎收起直接動手的念頭,抱拳說道:“在下黃奎,火焱星火靈聖宗少主,爲追查兩名人犯趕到此地;請問閣下是……”
他沒有看向那名統領,而是他身邊的那個人。
全身黑衣,頭戴斗篷,邊緣不修齊整,而是如一根根利刺斜插;更爲醒目的是,腳下一雙大紅綠邊繡鞋,上面綴着一朵小黃花。
與左宮鳴的描述完全一致,四大星域之一,普里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