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龍肆虐,映照出向依白蒼白的臉。
事情重來一萬次,向依白也無法相信,麥少飛會因爲這點事情暴怒到如此;看那條火龍的雙眼,分明已觸及到紫炎層次:以他對麥少飛的瞭解,這是全力以赴!
他這是要殺人!要殺一個上門的預備聖子!
五族之中,燃靈族的實力最弱,實力最強者也並非角蚩,而是血殺與天狼。只不過角蚩族因特殊的原因,與魔王宮某位大能交往甚密:表面看起來,反倒是角蚩族最爲霸道。
此次秋獵涉及到聖子之爭,而麥少飛實力強悍,大有希望奪得資格,難免遭人所嫉口向依白不惜大耗精力將幾族備選約到一處,用意也是爲了示威,一挫麥少飛的銳氣。
然而shi威歸示威,五族之人都清楚,聖子可以在秋獵中隕落,但在秋獵之前,絕不能被隨意滅殺。比如麥少飛出現在角蚩族核心地,受些折辱在所難免,卻不會有性命之憂。一旦聖子死於非命,非但會3發兩族大戰,魔王宮也可能會過問。假若查明聖子死於陰謀,肇事的一族絕不會好過,必將付出慘重代價。
角蚩本就強於燃靈,與魔王宮的關係密切,加之有這條規矩約束,向依白纔敢肆無忌憚在五離城撒野。以他的身份,普通的燃靈長老也奈何不得,否則似他這樣當面羞辱,十個向依白也死路一條。
此外,向依白不像旁人那麼多顧忌,早已放開神念查探一切;麥少飛與十三郎站位雖然偏僻,卻沒有刻意隱匿身形,向依白自然早有察覺。他存心想要羞辱對方,這才故意尋釁滋事,有了適才的表現。待他發現麥少飛隱忍不出,以爲他爲避免尷尬刻意迴避,於是變本加厲,竟然不顧身份,與一名低階女修爲難。
向依白想過麥少飛會忍不下去,但是絕沒有想到他竟然擺出一副搏命姿態,痛下殺手!
火龍咆哮而來,向依白措手不及,身邊諸人卻做出反應,紛紛閃身而退;顯然是亮明態度,不願參與兩人之爭。
如果在外面,這些人或許會相助向依白;然而這裡畢竟是五離城,幾可算燃靈族的核心之地。麥少飛真要是發起瘋來,他們何苦蔘這趟渾水。再者說了,燃靈與角蚩之間真要是發生爭鬥,他們反倒求之不得,樂得隔岸觀火,坐收漁利。
三條身影迅速脫離,只留下向依白與其隨從,還有那隻巨大的甲蟲。而此時此刻,苦叔與那名書生不知從來鑽了出來,竟然隨同麥少飛一起,對向依白形成包夾之勢,用意不善。
“好好好!就讓我看看,你的烈陽之火修煉到那種程度!”
倉促之下,向依白不敢有絲毫猶豫,嘴裡大吼着,左手交替在右臂上連點三次。那條手臂彷彿吹氣一樣驟然膨脹,隨之散發出一股惡臭的氣息。隨後向依白揮動已如象腿般粗細的右臂,朝火龍用力一揮。只間他的手臂彷彿吹筒一樣,噴出縷縷青綠色的 bó霧,轉眼間化做一個朦朧的身影,只一閃就來到火龍身前,轟然撞擊到一起。
“化形之毒!”
聚墨老人發出驚呼,來不及多想,揚手打出一道流光,大喝道:“佈陣!請諸位道友遠離!”
說着話,聚墨大袖揮動,將幾名少女捲起:同時五方殿中飛出幾條身影,將各色陣旗打入地下:隨後幾人同時打出靈決,轉眼間,一道覆蓋數百米的光幕沖天而起,將偌大的空間包裹。
此時在光幕之中,火龍咆哮着與那條虛幻的人影撞到一處,發出**一聲驚天巨響。
轟鳴聲中,人影倒卷而退,虛幻的身體近乎透明,還有幾個散發着青煙的窟窿;一道道黑絲不斷從破洞中散出,瀰漫在周圍。那條火龍也不好過,整個腦袋都已經消失不見,身體晃了幾晃,幾乎潰散。
性命交修的毒靈受創,向依白麪色驟白,眼中射出怨毒的光芒。
“麥少飛!”
他知道自己吃了虧,兩人拼得看似旗鼓相當,然而麥少飛身處燃靈,無論是後援還是療傷,都比自己方便太多。角蚩族距離遙遠,等他返回族內徐圖恢復,只怕秋獵中實力會受到影響,怎不怒發如狂。
“就這點實力,也敢在我五離城囂張!”
麥少飛對他的咆哮置若罔聞,毫不吝惜再吐一口精氣:那條火龍得到滋補,抖擻精神重新撲上,將毒人逼得連連後退,身體越發模糊。
“給我殺!”
向依白再不願多想什麼,口中發出喝令,擡手拍出一隻青幽幽的小瓶,手指在脣間一抹,頓時鮮血淋漓。他擡手在瓶上畫出幾道符文,那隻小瓶上血光大方,轉眼間變作丈餘大小,如一團血雲朝麥少飛席捲而去。
與此同時,他的那名大漢隨從也暴喝一聲,身體如陀螺般旋轉不定。周身上下噴吐出酸臭毒物,一起朝麥少飛發出攻擊。此外還有那隻甲蟲,雖沒有施展什麼神通,然而其十餘丈的身體,單單其重量就令人生畏。加上它堅硬到令人髮指的甲殼,無堅不摧的雙驁與腿肢,還有嘴蟲類固有的酸液,背後三隊翅膀高速震動,宛如一團銳利的刀山。
霎拉之間,向依白手段齊出。他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即便事後引發兩族大戰也在所不惜。再說今日之事雖然因他而起,然而不管怎麼說,麥少飛的反應都有些過jī。向依白認爲,即便他將麥少飛重創,也不至於引起太多麻須。
“既然你要打,那就讓聖子之戰提前進行。殺了你,本座正好少一個對手!”飽含憤怒的話語中,麥少飛面帶冷笑,眼裡卻露出凝重。火龍與與毒靈之戰他不擔心,那個小瓶卻不是尋常之物。他深吸一口氣,雙手十指連彈,一根根通體赤紅,隱約帶有一絲紫意的飛針電射而出:放出十根飛針後,他又張口輕吐,一根格外粗大的母針隨之顯現,與那十根飛針一起,徑直迎想那團血雲。
以飛針對一團血雲,怎麼看都是不靠譜的事情,從血雲的體積看,只怕能裝下億萬顆這樣的小針;然而相鬥的結果卻非如此,飛針如一道道閃電,每一次穿刺,都會在血雲中撕開一道杯口粗的孔洞,縱橫交錯之下,血雲竟然七零八落,漸有露出本體的趨勢。
“火影針!你竟然得了此寶!”
向依白露出難以置信。火影針本是燃靈族至寶之一,天生剋制邪魔之物:但因其祭煉艱難,且每次使用都需要耗費大量神念之力,輕易向不爲人所取。以麥少飛的修爲,驅使這種寶物本身就很吃力:如今對上自己,他竟然如此不惜血本,越發證實了向依白的猜測。
他這是要殺人!
“你既然動用血魔瓶,我爲何不能用火影針?真是白癡!”
也**不知道爲什麼,麥少飛今天的火氣格外大,且變得刻 bó粗陋,渾不似平日裡那樣溫和。他冷哼一聲,不顧〖體〗內法力與神唸的巨大消耗,催動飛針與火龍,攻擊得愈發緊迫。而在此刻,苦叔也已與那名僕從戰到一處;兩人都走的是剛猛路子,一聲不哼好似兩尊石像在戰鬥,翻翻滾滾,聲勢同樣極爲驚人。
另一邊,書生與甲蟲的戰鬥卻格外離奇。原本只要是燃靈族修士,其功法與寶物,多多少少都與火有關;所謂萬變不離其中,燃靈族天生與火親近,此舉正是揚長避短,可最大限度地發揮實力。
書生卻不是如此;他好似一股藍色旋風,在甲蟲龐大的身體周圍不停選擇,手中則不停釋放出一道烏黑的彎刀,每每在甲蟲身上留下傷口。惹得甲蟲嘶吼連連,身體不停打轉,卻始終不能觸及到書生的一根毫毛。
若是比直線飛行,甲蟲絲毫不弱與書生,然而在折轉變向,且又不停廝殺,就不是它所長了。其身軀太過龐大,又沒有什麼神通可以施展,看樣子,竟然是一副幹捱打而無法還手的摸樣。好在他的身軀極其堅硬,力量更是恐怖到無法想象;書生顧忌多多,也不敢太過輕視對方,只能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與之慢慢消磨,不敢急於求成。
三團戰雲在五方殿之前展開,整體看去,麥少飛一方略佔優勢:但是要想取勝,只怕不是片刻之功。而且從實際局面講,除了書生還有餘力,其它兩處都呈對耗之勢,縱然能獲得勝利,只怕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能真正佔到便宜。
聚墨老人已經佈下法陣,周圍的人不得而入,只能眼看着幾人一蟲打得熱火朝天。話又說回來,場中之人雖然多數希望麥少飛獲勝,然而若真讓他們加入進去,卻着實不敢。實力放在一邊,連聚墨老人都沒有出手,哪輪得到這些人幫忙。
事實上,聚墨老人已經愁得快要發瘋。如果麥少飛落敗,甚至落下社麼嚴重傷患,所有燃靈族人都會將責任推到他身上:但是假如他插手進去,以麥少飛現在的態度,會不會乘機下手將向依白滅殺?
“假如向依白死了。”聚墨不敢再想下去。
躊躇之間,聚墨老人唯有希望兩人打個差不離,消消火氣之後自己再出手阻止。然而就在他凝目觀看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個令他苦笑不已的事實。
戰場中,還有一和…不,兩條聲影!
一名白表少年,帶着一隻醜陋的青皮蛤蟆,正在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