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景緻單手插着褲袋,深沉的眼神上下看了聶聲曉一圈,然後把視線轉向趙遠方和聶嫋嫋,定格在孩子身上,帶着怪異的口味問:“這個孩子是誰?”
趙遠方懷裡的孩子是背對着他的,完全看不到臉,從嚴景緻這個方向只能看到趙遠方緊張孩子的神色,跟聶聲曉臉上的神色真是相似到骨子裡。
聶聲曉還愣在原地,她沒想到嚴景緻會在這個時候跑來,而且看樣子回國來跟她還並不是毫無關係,看這守在醫院門口許久的架勢,怕是已經等了很久了,那麼,他到底真是爲了她而來?之前太多的患得患失,導致聶聲曉現在極大的不自信。
她就這麼看着嚴景緻,像是在看另外一個世界的人,這個人曾經跟她有着世界上最密切的關係。
“聲曉,孩子……”趙遠方在一旁輕聲的一句話一語驚醒夢中人,聶聲曉猛的回過神來,也不知道從哪裡使來的力氣,一把從趙遠方懷裡把嫋嫋接過來。在嚴景緻和聶嫋嫋之間,她的腦子就像是個容量狹小的容器,兩個人都給她壓力的話,她會產生一剎那的選擇困難症,就像現在這樣,她想着嚴景緻忘記了兒子,抱起兒子的時候直接從嚴景緻身側經過,甚至沒來得及跟他說一句話。
趙遠方下一秒便從她手裡把孩子接了回去,看着她氣喘吁吁有點臉黑,底下他一大票手下都在看着,他不能讓一個女人幹這體力活。
聶聲曉睜大眼睛,剛要說不累再次接過來的時候,反手被嚴景緻抓住了,他的眼裡此刻冒了點火,“你還沒回答我,那個孩子是誰?”她跟趙遠方這樣,誰都會以爲是兩夫妻的好吧!
聶聲曉此刻着急嫋嫋的安危,力氣大的嚇人,甩手一甩便把嚴景緻給掙脫了,朝着趙遠方跑過去,嚴景緻眼睛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好在聶聲曉跑了一半路發現不妥,最終還是停下來,回過頭來朝着他吼,“你快過來!”
嚴景緻氣得喉嚨打結,現在這算怎麼回事他不知道,只知道中途冒出來了個孩子,而且還是趙遠方和聶聲曉共同緊張的孩子,要是隻有這麼簡單還算說的過去,但偏偏聶聲曉這傢伙在他面前一點心虛的模樣都沒有。
嚴景緻覺得有點羞恥,但還是如她所願跟了過去。留下外面兩隊人馬僵
持不下。
趙遠方車裡一個司機朝着金貝娜吹了個口哨,“美女,從哪裡來?”
金貝娜也樂的跟他打嘴炮,也隨便了解一下敵方的斤兩,擺出了個最迷人的微笑,“USA.”
那司機猥瑣的笑意更深了,“果然沒猜錯,話說你是怎麼跟上你們老闆的?”
金貝娜哦了一聲,“這個啊,憑實力。”
“可是現在他碰上我們趙先生,估計你的實力也會受搓啊哈哈。”司機其實就像賣個威風,在這裡接送了聶聲曉那麼多次,他都替趙遠方產生了很多自信。”
金貝娜什麼也沒說,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看了看醫院裡面他們剛剛消失的走廊,這勝負,很多年前就已經分的很清楚了。
嚴景緻跟着聶聲曉,最後停在急救室外面,親眼看着急救室的燈光“啪”地一聲亮了,一顆心突然沉了下來,悶得他特別難受,沒來由的想再問問剛剛那個問題:這孩子到底是誰?
然後此刻趙遠方走了過來,看着他,生生打斷了他的問題,那眼神跟尋仇的沒什麼區別。
坐在長椅上的聶聲曉從眼淚中醒過來,看着眼前的兩個男人覺得有點棘手。
“嚴景緻,你知道我這輩子最鄙視的人是誰嗎?”趙遠方後槽牙咬的咔哧響。
“遠方,這不是他的錯。”聶聲曉想也沒想,擋在了嚴景緻身前,忌憚的看着趙遠方就像是個保持小雞的母雞,她怕趙遠方會動手。
事實上趙遠方還真是打算動手的,但是被她這麼一護着,頓時沒了動手的興致了,因爲輸得一塌糊塗他再清楚不過了,揮了揮拳頭最後還是垂了下來,轉頭看了一眼急救室便走了,“我在外面。”
說完只留下一個背影。
聶聲曉以爲沒事瞭解救了一場危機,在趙遠方腳步聲遠離的時候長舒了一口氣,然而下一秒下巴卻落入嚴景緻的手裡,整個人被抵着靠在牆上,眼睛被迫直視他,“聶聲曉,全世界都明白唯獨我變成了傻子,你明白這種抓狂的感覺嗎?”特別是剛剛被她這麼一個弱女人護在身後的感覺,簡直糟透了。
“哈哈哈。”聶聲曉突然恨極反笑,喉嚨在嚴景緻手下發顫,她擡起頭抓住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握在手裡,“嚴景緻
,你活該當傻子!”
“你!”嚴景緻剛要斥責,卻發現手背上一燙,從她眼睛裡滑落出來的淚珠就像是小火球,一顆一顆砸了過來,燙得他不得不收回手。
“你活該!嚴景緻,你永遠不知道你幹了多麼殘忍的事情,如果有機會,我也要變得一無所知,然後讓你一個人去努力,一邊努力一邊踩着荊棘,痛完了繼續走,也讓你體會一下這種感覺,你就知道當個傻子多麼幸福了!嚴景緻你跟我換,來,跟我換……”聶聲曉扯着他的衣衫,一個勁的往自己身上貼,直致把他們的距離拉爲零。
嚴景緻全世界只有兩種感官,第一種是這個女人的哭聲,第二種是這個女人的顫抖,就像是一股會感染的力量,他的自我意識在一點一點的被她吞噬,毫無理由的,覺得她說的好像是對的,即使是亂七八糟的,他也不願打擾現在這麼傷心的聶聲曉。
熱燙的眼淚打在他胸前,他的袖口,一點點染溼,並且熱度開始減退,最後變成冰涼涼的一塊,但她還在哭。
嚴景緻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後背,服了,“怎麼回事?”連他也沒發現,自己的語氣不知不覺就已經這麼溫柔了。
而聶聲曉彷彿要哭個夠,不回答,最後實在流不出眼淚了才擡起紅腫的眼睛盯着他,撤離幾步,指了指走廊上面擺着的攝像頭,“你對着它說,你又愛上我了,不然我什麼也不能說。”
嚴景緻突然站了起來,荒唐地看着她,“聶聲曉你有病吧,什麼時候了還玩這種幼稚的遊戲。”
聶聲曉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好看一點,“我是有病,纔會陪着你玩了這麼久,你又何嘗不是有病,明明都追我追回國了,承認一下會要你的命嗎!”
“現在是談感情的時候嗎!你就不能先把情況說清楚!”嚴景緻也槓了起來。
“不能!”聶聲曉嗓子有些啞了,大聲的一句活像把整個嗓子撕扯開了。
嚴景緻一怔,拿出了男人該有的風度,“那好,我等着。”
聶聲曉的眼神利劍一般地衝過去,然後就這麼瞪着他眼淚再次流了出來,宛如受了天大的委屈。
嚴景緻心霎時軟了,伸出把她拉了過來,覺得還是認真考慮一下她的無理取鬧。
(本章完)